第一百三十五章 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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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條狹窄而陰暗潮濕的小巷子裏,這裏的一切與帝都的繁華格格不入。

    這裏沒有富麗堂皇,隻有破舊與潦倒。

    住在這裏的,都是混跡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他們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身份,甚至每天想要填飽肚子,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都成了奢望。

    未來,這種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完全是遙不可及的。

    他們的生活沒有希望,在帝都這種地方,他們連那些達官貴人養的一條狗都不如。

    夜半時分,這裏的空氣顯得更加的寒冷,不僅寒冷,還帶著重重的濕氣。很難想象,這裏是怎麽住人的。住在這裏的人,生活該是怎樣的潦倒。

    一個小小的身影,就在寒冷瑟瑟發抖地走進了小巷子,她光著腳丫,腳丫已經被凍得發青,臉上盡是血汙,兩隻緊緊地將一隻已經涼了許久的熟雞抱在懷裏。

    她穿過長長的小巷子,約莫片刻的功夫,便進了一間殘破的石屋子內,這間屋子已經倒塌了一半,連寒風也無法抵禦,若是下雨之時,怕是會一片狼藉。

    屋內隻有一塊殘破不堪的木板,木板上直挺挺地躺著一個人,看起來仿佛已經死了。

    小女孩光著腳丫奔了過去,將熟雞放到木板上,輕輕推了推那人。

    “咿呀咿呀……”

    那人麵向著內牆側躺著,一動也不動,看不清容貌。

    小女孩說不出話,隻能咿咿呀呀地又推了幾下。

    “唔……”那人終於有了點反應,但聲音卻極為虛弱。

    “水……水……水……”

    小女孩咿呀一聲,迅速奔到角落裏。角落裏歪歪斜斜地放著一個已經隻剩下下半截的瓦罐,瓦罐裏裝著些清澈的水,也許是下雨的時候裝滿的。

    這裏沒有碗這種東西,能用來裝水的東西隻有一塊凹陷的陶片。

    她拿起陶片,放入瓦罐,輕輕舀起一點水,慢慢地走著,生怕一不小心水就會從陶片裏全部流掉。

    那人翻過身,露出一張飽經滄桑卻又極度蒼白的臉。

    “水……水……水……我要水……”他的聲音沙啞而無力,令人心疼。他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暗無天日,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乃至連喝水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都無法辦到。

    “咿呀咿呀……”小女孩拿著裝滿了水的陶片,輕輕放到那人的嘴旁。

    那人很快地便將陶片的水吸光,還流出了不少,打濕了已有寸許長的短須,他的胡須似乎已有許久沒有處理,一張臉看起來十分邋遢,頭發也是無比淩亂的。

    小女孩正要去再裝一次水,那人卻一把拉住了他,驚慌地問道:“若兒,你……你的臉……怎麽這麽多……血……”

    若兒一句話也說不出,卻眨了眨眼睛,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咿呀一聲,捧起木板上的已經變得冰涼的熟雞。

    “若兒,你……這是哪來的?”那人一怔。

    若兒不答,她也答不了。她默默地撕下一隻雞腿,遞到那人嘴巴前。

    兩滴渾濁的熱淚立馬就從那人的臉頰上滾落,他想坐起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隻能歎息一聲。

    “沒想到我盧泰山今日竟會落得如此地步……”他滿是悵然,麵容悲戚地望著若兒,道:“你是主人最後的骨肉了,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若兒咿呀一聲,示意他吃東西。

    “好好好,若兒乖,你也吃……”盧泰山的眼淚忍不住又落了下來,他的這一生隻流血,卻幾乎沒有流過淚,但如今……

    一想起主人一家的慘死,以及若兒被殘忍割去舌頭的悲慘經曆,盧泰山的心裏就是一陣深深的疼痛,這種痛,比刀割、傷口上撒鹽的疼痛更加強烈。

    盧泰山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將一隻雞腿吃完,連骨頭也吞下了肚子。他實在是太餓了,已有好多天沒有吃過東西,再加上傷勢不輕,行動都困難,還能活下來,多虧了若兒。

    一隻雞腿入腹,盧泰山的體力似乎恢複了一些,沒有那麽虛弱了。

    “若兒,你傷勢怎麽樣?”盧泰山不安地問道。

    若兒搖了搖頭,放下裏的雞,將油膩膩的兩隻小在衣服上擦了擦,旋即在原地跳了起來,又轉了兩圈。

    見狀盧泰山終於放下了心,不由得歎息道:“若是我沒有受傷,你就不會被人欺負了,都怪我太沒用……”

    “我一定要帶你走,讓你長大成人,這裏,是地獄啊……”

    若兒咿呀一聲,兩行清淚落下,倔強地搖了搖頭,眸子裏充滿了仇恨。

    盧泰山一驚,道:“若兒,你不願離開嗎?”

    若兒點了點頭。

    盧泰山歎道:“若兒,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想替主人報仇,但是我們現在實在是太弱了,我們鬥不過他們的……你聽盧叔叔的,我們離開這裏,等有了實力以後,我們再回來報仇,好不好?”

    若兒委屈地低下了頭,坐到角落裏,默默抽泣起來。

    “若兒,你聽著,你是主人在這世間唯一的骨血了,隻有好好活下來,才有報仇的會!現在留下來隻會是白白送死……”盧泰山揉了揉額頭道。

    “盧叔叔會帶你走的,不要害怕……等我的傷好,就帶你走……”

    若兒呆呆的,仿佛木頭一般。

    原本的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可自從那噩夢般的一天開始,一切都變了。

    爹死了,娘死了,所有人都死了。隻有盧叔叔,拚死將自己救了出來。

    她還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這無論對於什麽人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更何況,是小小年紀的她?

    夜色更深,愈加寒冷,她蜷縮在角落裏,像隻被人丟棄的小貓。

    ……

    福園樓的廚房裏,李蛋一臉沮喪地坐在小板凳上。

    胖子懶洋洋地道:“既然你臂斷了,那就趕緊找個大夫接回來吧,今天我放你假……”

    李蛋強笑道:“好的,謝謝金叔。”

    金泉擺了擺,道:“去吧去吧……”

    待李蛋走了,金泉美滋滋地找了個角落,從懷掏出那塊暗金色的令牌,放進嘴裏咬了咬。

    “哈,是值錢家夥呢,大寶貝啊嘿嘿……今晚能好好快活一回了……”

    雅韻閣。

    雖然此時已經夜深,但這裏卻比白天更加地熱鬧。

    一個個俏麗的女子濃妝豔抹,打扮得花枝招展。無數的青年男子穿梭其間,甚是歡樂。

    金泉搓了搓掌,站在雅韻閣外,盯著裏麵那些俏麗的女子,樂嗬嗬地走了進去。

    剛進去,便聽到了一個刺耳的聲音:“喲,這不是福園樓的大廚金爺嗎?”

    這聲音聽起來像是恭維,實則暗藏諷刺。這金泉雖算是雅韻閣的常客了,但因為長得胖,人又醜,又吝嗇,來這喝酒玩樂連小費都不給,實在是不受姑娘們的喜歡。

    金泉毫不在意,懶洋洋地道:“你們的胡媽媽在哪呢,還不叫她快來招呼金爺我?”

    “哼,媽媽忙得很,哪有功夫理你這吝嗇鬼?”一綠裙女子譏笑道。

    “我是吝嗇鬼?”金泉一下子跳了起來,氣急敗壞地道:“金爺我今晚偏得闊綽一回!”

    “喲喲喲,金爺來了啊……”一個五十歲上下,臉上塗滿了胭脂,身材圓滾滾的女人走了過來,她的走路動作極其風騷,一扭一扭地,然而卻沒有絲毫動人之處,反倒叫人覺得好笑,像個皮球一樣。

    “胡媽媽,趕緊的,安排個最上等的房間,我要兩名最漂亮的姑娘陪我喝酒……”金泉嘿嘿笑道。

    胡媽媽懶洋洋地道:“有錢一切都好說,沒錢嘛……”

    金泉一擺,哼道:“金爺我今天可是有備而來……”他從懷裏掏出那塊從李蛋裏得到的金牌,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胡媽媽眼睛頓時一亮,突然十分熱情地笑道:“哎呀,金爺,我這裏還有最後一間上等房,就安排給您了……酒呀菜呀很快就會給您備好,快跟我來,我馬上安排小紅和阿花去陪您……”

    金泉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伺候好了金爺會常來的……”

    這時,一隻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誰啊?”金泉一愣,回頭一看,卻是個侍衛裝扮的漢子。

    “這位金爺,我家先生有請。”那漢子雙目如電般掃視了一眼金泉。

    金泉不耐煩地揮了揮,道:“金爺我沒空……”

    那漢子雙目微眯,掌猛的用力一捏,金泉後肩頓時劇疼,直驚得他冷汗直冒。隻不過在雅韻閣那麽多姑娘麵前絕對不能叫出聲來,那樣多丟臉?

    “跟我來。”漢子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道。

    “好好好。”金泉便對胡媽媽道:“金爺我現在有事,媽媽將酒菜準備好,讓姑娘們等我一會,我馬上就回來……”

    “好咧金爺……”胡媽媽笑眯眯地道。

    ……

    “你要帶我去哪?金泉不安地問道。

    那漢子走在金泉身後,淡淡地道:“你放心,我家先生隻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不會對你怎樣的。”

    聞言金泉微微鬆了口氣,心頓時又疑惑起來:“要向我打聽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