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一萬二千字大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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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大輝一開始並沒打算搞事情!
他雖然性格桀驁, 麵相凶狠,但總的來說還是個積極陽光的運動少年。按照某些圈子的說法, 不去當不良打劫錢包, 真白瞎了他那張便利的臉。
事情的起因其實現在想起來特別無聊, 隻是當時卻怎麽也氣不過,所以一時行差踏錯造成了現在跪著也要把事情圓過去的局麵。
他們帝光中學籃球部,是國內中學界當仁不讓的王者, 今年的戰績更是驚人, 讓青峰自己說, 實力的差距陡然劃出自己都難以想象的距離,沒有了旗鼓相當的對手, 籃球比賽也就變成了一件無聊的事情。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無事也要抖三分的年紀, 更何況在某個領域取得這樣讓別人拍馬難及的成績。
別人說他囂張,但實際上他沒有上天已經是對得起客觀的地心引力了。
情緒的膨脹發飄,不利於團體的和諧, 至少以前積極有序的氣氛,最近就開始有些微妙。
首先是他開始常常翹訓偷懶,接著紫原也有樣學樣的去挑戰赤司, 雖說最後被赤司拍扁,但那家夥已經放話了, 既然大家強到某種程度, 那麽就沒必要統一步調, 所以給予了他們高度的自由。
訓練什麽的, 隻要能保證比賽勝利,那就不存在了。
所有人默認了他的說法,從此之後社團活動全靠自覺,整個隊伍變成了一盤散沙——
但值得一提的是,這盤散沙也是最強的,單拎出一粒沙子就能完爆別人別人凝聚的堡壘那種程度。
因為成績的不降反升,學校對於這也沒什麽好說的,說是放任自流算客氣,根本就相當於樂見其成了。
他的搭檔對此非常痛心,青峰自己清楚的感受得到,但整個大環境如此,他也無能為力。
難道那家夥能一夜之間變出讓足以讓他們認真對待的對手嗎?如果沒有,那這份無趣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可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對此表示讚同的,至少綠間就對赤司的決定表現出了很大的不滿。
按照他的原則來說,盡人事是人類的生存義務,並不存在沒有並肩而行的對手,自己就失去了努力的意義。
而且性格嚴謹認真的他對於整個籃球部如今懶散隨意的氣氛也大為光火。
黑子個性溫和,缺乏攻擊性,且實力被甩在了身後,沒什麽話語權。但綠間相反,他說的話分量就比黑子要重得多。
並且職能上來說,他還是籃球部的副隊長,說教他們天經地義。
所以青峰即使最近獲得了高度自由,但日子其實並沒有好過多少。
成天被青梅竹馬的五月和婆婆媽媽的綠間圍追堵截,被押著去籃球場做那些犯困的訓練。
不光如此,那家夥可不是糊弄著人到場就滿足的角色,從狀態到精神再到髒衣服隨便亂塞,橫豎那家夥都能挑出毛病,然後加以數落。
老實說,籃球部現在還能維持的明麵上共同進退的活動狀態,這家夥的神煩居功至偉。
然而光是這樣也就算了,以前也不是沒被念叨過,來來去去還是那些理由,那會兒他和綠間同在一個班,想通過籃球逃避值日,還被用網兜抓過,可見這家夥雖然看起來正經,但辦事情是不講究章法的。
最可氣的是什麽?他自己神棍也就罷了,還老是用那套莫名其妙的理論約束人,神特麽一個破早間占星節目還成了行為教科書了?
當某天青峰執意逃訓,被綠間用當天的幸運物手銬(這是正經節目會讓人隨身帶的東西?)銬在籃球架上,又被惡意的紫原和黃瀨借著投籃失誤之名砸得滿頭包後,青峰終於暴走了。
不,應該說他早就憤怒了,隻不過這次終於達到了將情緒付諸行動的臨界點。
正麵懟是沒有意義的,吵架他吵不過成天慣於數落人的綠間,打架的話先不說誰勝誰負,光是赤司就會活活撕了他。
所以青峰想出了一個賤招,成!你不是喜歡占星節目嗎?不是對星座那套奉若神旨嗎?最惡毒的是什麽?最惡毒的不是發泄一時之氣,而是將對方的信仰徹底擊碎。
說實話腦補出永遠像機器人一樣嚴謹自律的綠間頹喪恍惚的樣子,想想還有點小刺激呢。
青峰更興奮了,二話不說就匿名注冊了一個社交賬號,憑借著他對綠間的了解,暗搓搓的打造了一個年齡比他們稍大,成熟優雅,又不失爽朗活潑,還對星座特別感興趣的虛擬女性人物。
按理說這種高難度的操作性任務不是青峰這種腦容量的家夥能想出來的,但隻能說某些人就是平時看起來蠢得一比,但犯罪搞事上卻心思活絡,靈感不斷,即使沒人指導,憑著直覺每每也能幹出讓人拍案叫絕的步驟。
這就是所謂的犯罪智商了——從這點就可以看出這家夥真的天生不適合做好人,幸好之於籃球一道這家夥堪稱掛逼,不然真的作奸犯科才是他真正的出路。
人物設定完畢,並且忍者惡心惡補了不少星座常識,前期準備做完,青峰就開始具體實施操作。
他加入了綠間在網絡上的興趣圈子,並且在一個星期後成功的博得他的好感,使其卸下防備,兩人互相添加了私人聯係方式。
這其中一步一步看似偶然實則處處算計,步步為營讓人防不勝防,以及渾然天成的環環相扣。真完爆網絡上那些詐騙流程,堪稱新世代的網騙教科書。
任誰都不會想到這玩意兒是個門門功課撲街的學渣能搞出的事,以及更加證明了詐騙一道,高下地位還真不是智商數值這玩意兒說了算。
從此青峰白天被綠間追來追去訓得滿頭包,晚上就在網絡這端各種暗搓搓的撩撥看笑話,整個人快精分了都。
但客觀上來說,他幹得真的不錯,不知道這個腦子裏隻有各種球的工口少年是怎麽辦到的。
總之不管是對話模式,還是反應節奏,完全就是綠間欣賞的女性類型的樣子,沒有一次露馬腳的痕跡,如果整個過程流露出去,估計得讓那些善於勾著男生耍得團團轉的心機girl都自愧不如。
果然有句話叫最了解男人的還是男人!
隨著兩人在網絡上的越發熟稔,現實中綠間的心情也明顯能看出輕快了很多,他對星座的沉迷已經到達了一個讓人不適的程度,即使成天把這塊掛在嘴邊的女孩子也招架不住。
所以難得碰到這樣一個相互理解的同道中人,這讓他很高興。
本來事情到這裏還不算太出格,畢竟經營到現在,青峰要是想報複綠間,比如在他這裏受了氣,大可利用那個虛擬的女性角色掄回去。
或者直接找理由甩了那家夥,想必也能讓他失落一陣,自己則躲在後麵看笑話。
總之這個時候他還處於一個安全的位置!可攻可守,隨時可以毫無痕跡的抽身而退。
正當他遊刃有餘,得意洋洋的時候,事情突然就壞了!
他的青梅竹馬,桃井五月,是個無論長相和身材都當仁不讓女神級別的大美妞,人人都羨慕他好狗運,這種出去搭訕能把女孩子嚇哭的角色居然天生綁定一個青梅竹馬係統。
可叫青峰說,這種青梅誰要誰拿去,小時候還是一起玩兒沙子的小夥伴,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就多了個媽、
成天在自己身邊數落念叨,起床晚了被念,衣服沒穿好被念,房間沒收拾被念,洗完澡隻穿一條胖次還被念。
最後一條他可炸毛了,不是沒有懟過她沒神經,可那家給出的反應是看著他半裸的身體蔑視一笑——
“你身上哪裏我沒看過?說得自己好像有什麽看頭一樣。滾滾滾!指望你收拾房間,叔叔阿姨回來整個家都餿了。”
女流氓是世界上最凶殘的事物,青峰捂著胸口遁走。
不過他行為懶散又不喜歡做家務,父母又經常出差不著家,自己能住幹幹淨淨的房子而不是垃圾場,也全是她成天念叨但手上勤快的結果。
不過沒到大清掃的日子就跟打仗一樣,他得為了保住自己的珍藏絞盡腦汁,更過分的是五月那家夥還要定期清他的硬盤——
這是人幹事?鬼都知道未成年要搞到那些東西有多困難,他偷自己父親的信用卡付費下載,然後又偷他的手機刪除消費記錄才沒有被打死。
然後事情就壞在這裏了,五月幫他清電腦的時候發現了這些聊天記錄,當時就揪著他的耳朵把他罵了一頓,說他不是人,小綠再怎麽說也是為了他好,居然在背後這麽陰人。
少年少女的心意是可以隨便玩弄的?馬上去道歉。
青峰嚇得魂飛魄散,這家夥怕不是以為綠間看起來正經就是個好說話的角色?那家夥發起火來狠著呢。
給青峰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這件事抖出來,隻得抱著五月的大腿賭咒發誓的求饒,保證再不幹這混事,自己那個賬號從明天開始漸漸疏遠綠間,這樣最多也就讓他一時惆悵,但那家夥忙著呢,估計幾天也就放下了。
桃井也不想逼這黑皮去死,隻得無奈答應,但對於綠間的罪惡感確實在內心無論如何的揮之不去。
壓力是需要釋放的,這時候桃井想到了黑子,那個環顧一圈全是臭男人的籃球部的一縷清風,她的小天使。
黑子嘴嚴是出了名的,所以桃井放心大膽的將這事告訴了他,以求釋放一部分壓力。
這本來沒什麽,畢竟有幾個人能做到事事無愧於心的?好在這事如果像青峰說的那樣讓它逐漸冷卻下去,實際上最終結果來說也不算大事。
黑子隻能安慰桃井,雖說這也不是她的錯。
好死不死的,她倆躲在學校的一角說悄悄話,被紫原和黃瀨無意間聽到了。
那倆家夥最近也沒少被念叨,怨念比不上青峰,那也差不遠了,聽到現成的機會,二話不說找到了青峰。
得,現在就是青峰想抽身而退,也要看別人肯不肯呢,畢竟把柄在人手上,不聽話就自己去死。
要是讓他倆加入的話,哪怕事情最終敗露,這倆還是從犯呢。
之後一段時間三人大家都奇異的發現三人走得很近,成天抱著手機暗搓搓的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直到有一天,綠間那邊提出了麵基的要求,三人才發覺事□□情不可控了。
這得好感度點到多少,才會讓綠間那種悶騷自律的家夥提出網友麵基這樣的事?
三人做賊心虛的首先是想到拒絕,可黃瀨那個蠢貨,手一抖就發過去了一個‘ok’的手勢。
青峰和紫原按著這個蠢金毛就是一頓捶,捶完看屏幕,得!那邊已經約好時間和地點了。
先說好,當時青峰是嚴肅的跟五月保證不給綠間造成傷害,她才心軟放了自己一馬的,可到麵基那天他從哪兒找這麽一個女孩子過去?
綠間到時候在冰冷的寒風中等一天,然後失魂落魄的回來?青峰抖了抖,他知道五月的個性,要這樣她得將過去的賬拎出來一起算他頭上。
青峰無助的看著兩個一起犯事的同夥,隻見那倆人拍了拍衣服站起來,一副不關我事我什麽都不知道,坐在這裏隻是嘮了嘮嗑的若無其事之感。
他明白了,這倆混蛋見事情兜不住是想耍無賴不認賬啊!當初搞事的時候說得多好聽啊喂!什麽同進同出?
可他青峰大輝就是這麽任人甩鍋的?說起來雖然事情一開始是他幹的沒錯,但將本就冷卻的火扇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還不是這兩個家夥的錯?
於是由作奸犯科凝聚的虛偽小團體立馬分崩離析,三人圍繞著誰該為此事負責狠狠的撕了一場。
首先紫原和黃瀨有誌一同的認為青峰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理應他出麵去捋平這事。青峰一人呸了一口,揚言別以為他就是任人推出去的軟腳蝦,搞事的時候沒見你倆少樂嗬。哦現在出了紕漏就一個個指著全身而退?多大的臉?
照他說責任應該是黃瀨背,本來一句話拒絕的事,憑綠間的自尊也不可能胡攪蠻纏,隨後漸漸疏遠人家估計心裏也懂了,按照一開始的計劃,誰都不受傷害,多完美?
紫原隻要能推脫責任,當然誰背鍋都無所謂,立馬掉轉槍頭和青峰一起討伐黃瀨。
可黃瀨也不是吃素的,他混的模特圈見過的陣仗比這更複雜的都有,情商不是兩個籃球智障能比的,所以對於兩人的火力,他聰明的又把皮球踢給了紫原。
指責他當時自己也就聽聽算了,是這家夥非要跳出來搞事的,所以最大的責任還是在他。
青峰一聽這裏麵還有這場官司?但本著所有人都不能在岸上看戲的原則,立馬又夥同黃瀨把紫原也摁下水。
如此一來就更混亂了,三人吵嚷不出結果,最後還被回來拿東西的赤司撞了個正著!
他見三人心虛,又聽了幾句隻言片語,直覺這不是小事,單看這三個家夥窮途末路互相攀咬一嘴毛的醜態就知道不是他們兜得住的。
最後在赤司的逼問之下,一貫對他言聽計從的紫原終於頂不住壓力慫了,事無巨細的把整件事交代了出來。
當時的情況是三個超過一米八的大塊頭,愣是被身高還沒有一米七的赤司盯得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綠間家裏是經營醫院的你們知道吧?他以後會承父業成為醫生你們也知道吧?我記得他參經常參加解剖實習課程,雖然目前還隻是針對動物,但他的刀法真的可以說驚為天人。”
“你們應該去找一些視頻看看,參考一下,然後自求多福吧!”
三人立馬就跪了,未來的白衣禽獸什麽的,哪裏是他等凡人能夠招惹的?光是聯想那家夥眼鏡閃著寒光,靈活的轉悠手術刀的樣子,就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一巴掌。
找死呢去碰那麽硬的點子?
幾人忙求著赤司拉他們一把,赤司本不想理會,幹出這種事的家夥就該先去死一死。可架不住三人沒臉沒皮,最後他拍板,先讓青峰去約定的地點,把事情解決了,再通過綠間的反應以觀後效。
青峰先是不幹的,這跟他一個人背鍋有什麽區別?而且這完全算不上幫他們解決事情吧?
赤司笑眯眯到“誰告訴你們我在替你們解決危機了?難道不該是自己先承擔了後果,然後盡力放低姿態謀求原諒嗎?”
“不用著急,你隻是第一步,後麵紫原和黃瀨也逃不了,我最多保證不出人命而已,剩下的就自求多福吧。”
三人這才知道這心黑手狠的矮子根本就沒想過息事寧人!
但他們能如何?事情已經叫他知道了,隻能按他說的做,隻要他承認最後兜底,那他們總不至於死的太慘。
所以就有了如今這一幕!
綠間可能是為了體貼女孩子第一次見陌生人的不安,所以特地將地點約在了繁華地帶的車站,青峰遠遠的藏在柱子後麵看著他手裏拿著約定的幸運物站在那邊,雖然麵上不顯,但整個人還是隱隱的散發出期待的意味,就覺得自己這邊越發焦慮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跳出去說一句“嗨!綠間,之前網上的那家夥就是我,驚喜不驚喜?刺激不刺激?”這樣的話,會不會直接被綠間推進鐵軌裏。
總之時間越是拉長,他的小腿肚子就越是打顫發軟。所以說為什麽要聽赤司的?
大不了在學校就把事情捅破,三個人一起麵對綠間地怒火可能還比現在自己一個人備受煎熬的滋味要好受一點。
就在這時,他被人拍了肩膀!
所以說有時候危機是激發潛能的最佳動力,青峰回頭看到個一臉善意的大美妞,瞬間走進死胡同的腦路就活絡了過來。
他看看遠處的綠間,在看看眼前的妹子!
別說,意外的,至少在外在形象上,和自己捏造的很接近啊!
他問了妹子的年齡,得知比他們高兩屆,這特麽就更巧合了,所以臉皮什麽的也不要了,麻溜的撕擼下來,抱著人家的大腿就是一通哭訴,完了扔出一個讓人難辦的請求。
當然他聰明,動機什麽的完全被美化成同伴沉迷星座交友遲鈍,他當仁不讓樂於助人,最後因為小小的失誤導致現在事態尷尬。
西門慶看這大兄弟健康黝黑的皮膚就覺得親切,等到他開口,更絕了,怎麽會有這麽相似的聲音?
而且跡部那種華麗的聲線到了少年這裏好像也全無違和感,隻不過音色相同但還是能明顯的分別出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
西門慶對這人的印象就更好了,聽了他的為難,本來她即使熱心也不至於幫這種忙,可現在倒是不怎麽忍心拒絕了。
青峰平時囂張慣了,這會兒有了危機倒是察言觀色反應機敏,見西門慶雖說為難但也有些動搖,就大蛇隨棍的一股腦把自己鬼使神差準備好的幸運物塞給了她。
西門慶還沒答應呢就被塞了一股腦的人設和一些特別要注意的話題,之後就被那黑皮一推,從柱子後麵被推了出來。
她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說實話她雖然有時候喜歡逗小男孩兒,開點玩笑,但和初中生約會什麽的。
雖然一直在內心吐槽自己怪阿姨,但這會兒怕是真落到實處了。
所幸這年頭東京的初中生夥食開得好些還是怎麽的,總之這兩個看起來都比實際年齡成熟,這也算緩解了她大部分的尷尬。
這時候車站人少,有人走近自己明顯也察覺。
綠間抬頭,往腳步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款步走來的黑發少女。
她穿著素色的碎花裙子,黑發如鴉羽,令人驚豔的長相和古典的氣質,就像大河劇裏麵走出來的公主。
但她手裏又拿著約定的幸運物,今天的幸運物不是常見的東西,所以應該不是個巧合。
綠間臉上閃過一絲紅暈,雖然對這個誌同道合的網友沒有多餘的想法,但這一刻一切又這麽充滿戲劇性和浪漫色彩。
他忍不住正了正本就筆直的身形,深呼吸一口氣,掩去麵上有可能出現的異狀,對已經來到麵前的人伸出一隻手——
“你好,綠間真太郎!”
西門慶看著這少年一板一眼的樣子,突然就不覺得尷尬了,倒覺得人家可愛,被尷尬壓製下來的怪阿姨之魂又隱隱有了翻身的苗頭,她微笑著握住那隻手“西門慶!”
其實想想也就和小男孩兒玩半天的事,左右自己沒事,不拿替人救火的前提約束自己的話,其實也沒什麽。
綠間今天約人出來麵基,就是因為附近開了一個占星主題的大型商店,於他來說自然不容錯過。
西門慶無所謂,打發時間去哪裏都是一樣。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一開始綠間還有些放不開,可西門慶慣會炒熱氣氛,逐漸的那份一開始的生疏帶來的隱隱尷尬也不見了。
綠間雖然看著一本正經,但卻是個話癆屬性,不然那三個家夥也不會被逼得跳出來作弄他了,對於說教和星座的事,隻要打開話題,那可叫一個滔滔不絕。
可西門慶不覺得煩人,反倒對此頗有興趣的樣子。
她雖然是無神論者,但上輩子生活的地方還是有神婆或者算命先生大行其道的。
西門慶覺得那些家夥雖然談到錢的時候就不靠譜了,但前麵忽悠人的時候是真的神,且不說是不是確有其事,但她始終相信這些門道中長久累積的規律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跟老道的老農可以根據經驗判斷天氣一樣,西門慶覺得各種原理差別不大,甚至細細品來還略有共通之處。
於是她就把節氣那套說出來,而綠間是對此真的頗有研究,而不是少女心隻看自己喜歡那一麵人雲亦雲的類型。
對於西門慶提出的理論,深覺此生得遇一知己。
倆人你不嫌棄我神棍,我不嫌棄你雞毛,就著這個話題居然聊得滔滔不絕,興致盎然。
等到了商店,那些琳琅滿目的主題商品倒像是吸引力已經沒那麽大的樣子。
不過綠間還是根據預告買了明天的幸運物,是一隻綠色的陶瓷青蛙,也給西門慶買了一隻,按照他的說法是抱歉特意把她約出來。
這理由倒也湊合,不過這家夥臉紅什麽?
西門慶覺得這大高個兒,動不動就臉紅害羞,看著就讓人想掐兩把,可虧得他的形象看起來嚴肅刻板,又不好招惹,換夏目的臉來動不動臉紅害羞看看,不說別人,她就能成天把人欺負哭。
一般人麵個基,首先是奔共同愛好,一起朝個聖參加過活動,最後坐咖啡廳聊聊也就差不多了。
印象好的呢會互相交換現實中的聯絡方式,發展成為三次元的好友。按照綠間的反應,大概是對這次麵基挺滿意的。
西門慶想,不過她也覺得這男孩好,有趣又有耐心,一般人聽她這麽滔滔不絕早就受不了了,可他卻興致滿滿,更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
這讓本來趕鴨子上架的她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所以綠間提出交換郵箱和電話號碼的時候她爽快的答應了。
這讓綠間心底深深的舒了口氣,其實今天他幹了很多失禮的事,這些要是發生在黃瀨身上,單拎出一條他都會罵他輕浮,可唯獨這會兒卻有種哪怕丟臉也不想錯失的感覺。
所幸對方不是敏感的類型並且看起來對他也印象良好,就是一直仗著年齡一副大姐姐的姿態讓他有點不舒服。
實際上他比較欣賞稍微年長的女性,就是因為比起同齡女生,對方更加理智善於溝通,而又不會落差太大失去共同語言。
可對方好像沒有對等的看法呢,總之那種時不時流露出的看小孩子的慈愛表情讓綠間非常不舒服,但一時之間又無可奈何。
分別的時候約好有機會還要見麵,綠間目送西門慶的背影離開,一時間有些神思悵惘。回過神來又暗罵自己不靠譜,他並不是打著不可告人目的家夥,但今天的一切卻讓他忍不住彎了嘴角。
西門慶繞過兩條街,停下腳步,對著身後到“他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回去了,我親眼看見他上了車!”青峰從轉角處走出來,一副逃過一劫重獲新生的劫後餘生之感。
“嘿嘿!果然大姐姐出馬,手到擒來啊,那家夥完全沒有半點懷疑呢。”青峰搓著下巴看了看西門慶的臉“不過我要是見女網友長成這樣,也不會琢磨其他有的沒的。”
“你還貧嘴?這都把自己方成什麽樣了?”西門慶嘲笑到“可說好了欠我一次啊。”
“沒問題,小姐姐你以後碰到喜歡的男孩子不從你,拉上哥們兒漲漲氣勢還是可以的。”
“喲!剛才腿肚子都發軟的家夥是誰?真到那時候別又來這一出吧?”
青峰麵皮一紅,最近就為了這事,特麽在多少人麵前裝過孫子了?反正短期內是別想翻身了,他隻能暗罵晦氣。
可轉念一想,他這是從源頭上解決了問題啊,還便宜了後麵的黃瀨和紫原,他們倆就該跪下來感恩戴德的叫爸爸才對。
青峰厚著臉皮到“您看,我見你和那家夥也挺聊得來的,要不咱就把這件事捂下去唄。那個社交賬號我給你,今後那家夥就是你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因為我感興趣,所以臨時工就被升級成正式工,還是沒有任何待遇的那種?”西門慶斜眼看他。
“那啥,交情的事,哪能這樣衡量?”青峰抓了抓後腦勺,訕訕到。
“咱倆隻認識半天,並且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談交情什麽的你不覺得自說自話了點?”
“那必須有交情啊,您看您這麽仗義,誰不喜歡誰傻逼啊,我隻是把三個月後咱倆的狀態提前用到現在而已,妥妥的。”
西門慶還有什麽話好說的,人家已經臉都不要了,也就說這黑皮現在是無敵的。
不過他這自信倒不是空穴來風,西門慶確實到現在為止對這兩個男孩子都頗為喜歡,青峰磨了半天,西門慶還是收下了那個賬號。
臨了他們倆也交換了郵箱和號碼,約定有時間一起出來玩街頭籃球。
西門慶回到家的時候總二郎已經回來了,對於她的晚歸很不滿,說好了送個人而已,結果送了一整天。
按照昨天那個架勢,西門慶也懶得告訴他自己今天交了兩個有趣的朋友,省得被追著在後麵一路念叨。
不過對於問他今天出門辦什麽事去了,他倒是反過來諱莫如深了,本來西門慶隻是隨口一問,他這樣反倒讓她更好奇了,不過和以往不用問都迫不及待什麽事都跟她叨叨不一樣,這次像被封了嘴的蚌殼一樣,怎撬都撬不開。
爭端之際,兩人接到父母的電話,歸期一拖再拖的他們,經曆過好幾個過幾天,終於明天要著家了。
西門慶很高興,忙問他們想吃什麽,明晚她親自下廚做他們喜歡吃的。
太後表示吃什麽不重要,明天她就可以邀請同學了,他們在家裏待的時間有限,回來就準備辦她的宴會。
西門慶頓時心情大打折扣,渾身力氣被抽走一樣,隻覺得無限的麻煩。
太後聽她的聲音就知道怎麽回事,免不了又罵她不著調,這個年紀別人家的女孩兒都快嫁人了,就她還不收心。
西門慶自是又嘲諷她一番,您別說赤貧和巨富中間還真的有不少共同點,好像兩個極端的生態圈子都沒跟上時代一樣。
西門夫人被氣得又是到處找降壓藥,輪到這個話題,不但女兒氣她,那個不孝子也不省心。
總二郎在一旁幫腔到“就是啊,十幾歲的嫁什麽人?我妹妹值得最好的,就算不嫁人我也養她一輩子。”
西門慶被感動壞了,摸著總二郎的臉到“放心,二十五歲之前是不會結婚的。”
這話一說完總二郎的臉色就變了,一臉危險之色的看著自己。
西門慶想了想,確實二十五也有點早了,遂試探到——
“三十五?”
還是沒起色!
“四十五?”
依然!
“喂!我想站著結婚,不想坐著輪椅結婚!”她不滿到。
“不結婚又怎麽樣?這世界上的男人有幾個好東西?你不是成天說我不著調嗎?告訴你,是個男人都這德行,與其等吃了虧回頭後悔,倒不如一開始一了百了,總之我會養你的。”
西門夫人在電話那邊聽了眼前一陣發黑,忙不迭的掛斷電話塞了兩顆降壓藥,並且下定決心回來一定要把他們腦袋裏亂七八糟的念頭掏出來,實在不行回爐重造。
其實西門慶對於邀請朋友這回事挺尷尬的。
說起來她人緣不錯,在冰帝也差不多適應下來了,也有了幾個交往頻繁的算得上朋友的存在,比如跡部,忍足,還有同桌君。
可這種性質的晚宴,貿然的邀請人家總覺得很羞恥。
但要是不開口吧,對太後那邊又交不了差!
顯而易見她想多了,在上流圈子,尤其是成年之際,這種邀約其實很頻繁,隻要關係好點的,基本上都會給麵子捧場。
所以跡部他們毫不猶豫答應的時候,西門慶倒是有些受寵若驚。
跡部看著她這副傻樣,有些好笑“你邀請別人難道是抱著被拒絕的念頭?對自己自信一點吧,西門家的晚宴想參加的人多的是。”
“我希望聽到西門慶的晚宴想參加的多的是。”
“你知道目前為止不可能的。”跡部毫不留情到。
“說起來你們前天的比賽怎麽樣了?”西門慶問到,那個時候一心撲在菜苗上,生怕被抓包,後麵又有精彩的折騰過了周末,反倒沒有特意打電話問問他戰況。
跡部抬著下巴傲慢一笑“當然是贏了。”
突然不想恭喜他了怎麽辦?
想捏著他的下巴把這傲慢的家夥搞哭——不對不對不對!想什麽呢?
西門慶為自己一瞬間的念頭跳腳,一整天都在疑惑她平時也不是不能忍別人裝逼啊,為什麽就覺得跡部欠?一定是他太囂張的原因。
放學後西門慶沒打算去玫瑰園,因為今天爹媽回家得早早回去團聚,經過走廊的時候卻被幾個女孩子叫住了——
“西門同學!”開口的是他們同班的一個女孩子,她對著另一個站在中央看起來是領頭的女孩子向西門慶示意到“這位是三年級的中島學姐,也是跡部君後援會的會長。”
西門慶點頭示意,網球部的人氣高她是知道的,據說每個正選都有自己的後援團,其中論規模還是人數當然以跡部為最。
隻是不知道後援團的人找上她幹嘛,總不至於那兩百個社員現在缺洗衣服的人手正到處找人幫忙吧?想想也是囧。
那幾位學姐見她隻是不鹹不淡的點點頭,對這個後輩首先就大為不滿。應該是看不喜歡的人怎麽樣都不會順眼。
西門慶這個人最近在她們團裏可是很出名,才轉學過來的丫頭,三兩天就和跡部君打成了一片,有事沒事總去找他,還得到了玫瑰園的管理權。
說實話要是換一個人這麽上趕著早被後援團料理了,可這女人不一樣,她得到了跡部君的回應,這相當於真正打進了他的人際圈子,立場上來說就比她們不一樣。
後援團是個什麽概念,除了真正欣賞這個人以外,無非是拉幫結派排除異己互相監督,把所有人圈定在一個起跑線上,滿足雖然自己得不到,但別人也得不到的安心感。
跡部的後援團雖然管理完善,各種活動也很拿得出手,但還是無法掩蓋這個事實。
可如今有個女孩子率先不顧規則踏出了那一步,這幾乎是惹了眾怒的行為,又礙於這家夥已經和跡部君有了交情,她們是不能明麵上動人的,隻得迂回的想辦法。
對於西門慶的無禮,她們就是心裏再不高興,也得暫時壓下來。
那位中島學姐開口“西門同學,有興趣加入跡部君的後援團嗎?”
“誒?”西門慶有些懵。
學姐露出一個笑容,說實話不要以為後援團就是一群無腦的花癡,她們怎麽可能容忍那樣的蠢貨頂著跡部君的名頭為他蒙羞,實際上要加入進去還需要相當嚴苛的考核。
端看她們內部的人,在哪個班級不是備受歡迎的人物?受邀的女生一般都會感到榮幸。這意味著加入了冰帝最頂級的女生圈子。
當然她們也不是樂意這樣做的,可既然不能拔除礙眼的家夥,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她拉到和自己同樣的立場,想來時間一久,跡部君也不會淹沒於人群的家夥另眼相看。
“經過最近的觀察和內部的考核,發現你還是具備一定資質的。”其中一個學姐解釋到“一般來說加入後援團需要相當繁瑣的流程,但鑒於你已經在開始替跡部君打理玫瑰園了,想必某方麵的能力是經過他本人認可的,所以特有此利。”
潛台詞無非是榮幸吧,驚喜吧,還不受寵若驚的投入組織的懷抱?
“對不起,我拒絕!”西門慶抽著嘴角到。
學姐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其中一個想開口訓斥她不知好歹,被中島學姐攔住——
“可以問問你不願加入的原因嗎?”她的聲音有些沉,顯然也是不高興的“你要知道,前輩好心的邀請,如果拒絕的話是要拿出正當理由的,否則體統何在?”
這是打算用輩分壓人了,西門慶要這還意識不到自己被找茬了就是個蠢貨,不過她一貫不把資曆這玩意兒放在眼裏,更不用說也就大個一兩歲不知道哪裏就有了號令別人的資格。
她微笑到“跡部是我的朋友和同班同學,不管哪種身份上來看我們都是平等的關係,當然我相信有你們的厚愛是他的榮幸,但選擇不崇拜自己的朋友難道需要理由嗎?”
這家夥,完全就是在炫耀。幾人咬牙,對於她這種自我定位感到非常火大。
但西門慶並不想在難得的一家人團聚的日子浪費時間,不容她們繼續,自顧自到“我家裏還有事,那麽失陪了。”
說著不緊不慢的從她們身邊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