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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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閱比例不足70% , 請補定或72小時後刷新 但她也明白自己是怎麽回事, 並不指望得到所有人的認同, 也無意推銷自己的意識概念, 說到底她隻是個善於獨善其身的人。
可凡是要講個體統, 如果今天那男人對麵坐的不是小更, 是道明寺椿, 那她屁都不會放一個,隻會慢悠悠的坐下了等大小姐把對方打破頭, 再端著飲料上去打招呼。
但小更不一樣, 她, 道明寺椿,甚至藤堂靜, 性格中都有顯而易見的攻擊性, 隻不過表現層麵不一樣。可小更卻是全然的柔軟,甚至有種恨其不爭的懦弱了。
這樣已經繳械投降的性格, 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算了, 與其想這麽多,究其根本還是西門慶本身不爽了, 打架說到底還是幫親不幫理的一回事。
西門本來背對著那桌,認出小更後就心緒別扭的沒在看過去,聽到奇怪的動靜, 再看到阿慶的臉色, 才反應過來八成是小更被欺負了。
回頭看見果然那家夥捂著臉肩膀顫抖一副震驚委屈的樣子。
憋屈隨著怒火突然就爆發開來, 他突然站起來, 椅子在地毯上磨出讓人不適的聲音。
西門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你坐下,我去!”
“慶?”西門臉一沉,對於妹妹的保護欲讓他覺得這個提議根本是胡鬧,即使她和阿司那個暴躁症動手,西門也是站一邊看戲。
可對方不知底細,不是青梅竹馬之間打打鬧鬧能把握好度的衝突“你給我好好坐下,別摻和男人之間的事。”
西門難得強硬的低聲嗬斥到!
西門慶並不退讓,反而手上的動作一重,死死的將西門按回了座位。她笑眯眯的,臉上透著幾縷不耐煩的黑氣“讓你坐下!沒聽見嗎?抽你哦!”
西門心肝一顫,饒是生氣成這樣,十幾年來的積威也不是說著玩兒的,他很怕阿慶生氣的樣子。
西門慶湊過去咬著他耳朵到“你傻啊?我過去就算廢了他的招子,隻要搬出閨蜜被欺負看不過的理由,他家但凡還要臉就不能追究。可你是男孩子,還代表咱們家,本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那敢衝著小更動手的家夥能是英德那些為你們是從的小角色?便宜的法子不用非要幹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爸媽快回來了你是想挨削吧?”
哪怕西門還是怒火中燒,還是被她這番話壓得動憚不得,他知道阿慶是個好女孩兒,但處理問題的方法一貫圓滑陰險,總是帶著大人的世故和狡詐。
她知道怎麽避開那些對自己不利的地方,總是以最小的損失給予對手最大的重擊。他們都看得分明,也隻有阿司那個笨蛋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了虧還往上撞。
他心念急轉的時候,西門慶已經端著她的草莓汁過去了。
那男人還在喋喋不休的數落什麽,注意到旁邊突然站了個人,以為是路過的客人稍微往裏麵側了側身子。
家教倒是學得不錯,就是人品沒有扭轉過來。
見旁邊的人依舊沒有離開,忍不住抬頭,然後就看到一個穿的灰撲撲的丫頭衝他笑了笑,手裏的杯子抬到他頭頂上方。
緩緩地,一滴不剩的兜頭澆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男人一時間居然不知作何反應,實在是西門慶那動作姿態太理所當然了。
對麵的小更驚呼一聲,隨即認出了她,剛要說話,就被男人反應過來的暴躁打斷。
“啊!抱歉抱歉!實在是太好奇紅色的汁水從別人腦袋上慢慢留下來是什麽樣子了,一時間忍不住。”西門慶一臉陽光健氣到“結果場景還是很壯觀的,長見識了。”
那男人也不是蠢貨,這個時機上的針對,在加上小更的反應,還有什麽不能理解的?
他抹了把臉“小更,這丫頭是誰?有這麽粗魯低劣的朋友,你的家裏人知道嗎?”
小更低頭,緊緊握住拳頭,陰影中看不清她的表情“這和你沒關係。”
她低聲到,比起被當眾扇了巴掌,實際上現在的場麵更讓她難堪。她唯獨不想和總二郎有關的人看到她的狼狽,隻覺得哪怕死也不想給阿慶添麻煩。
女友的反抗讓男人大為光火,他額頭青筋都出來,想伸手抓住她“你說什麽?”
西門慶就著他伸出的手就將人反絞了按在桌子上,一隻手死死的按著他的頭,想要掙紮卻發現這根本不像女人該有的力氣。這屈辱難堪讓他更加遷怒小更,於是死死的瞪著她。
“窩裏橫?長見識了,動手的人你不瞪,瞪別人幹嘛?”西門慶扇在他腦袋上“蹦了半天沒人理會,小哥哥你的反應讓我很焦灼啊。”
“你想怎麽樣?放開我!”那人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少爺,哪裏受過這委屈?眼神幾乎轉為仇恨了。
“這才像話,一拍就慫的軟腳蝦你讓我還怎麽下手?”西門慶對他的反應不以為意。
她騰出一隻手,摸了把桌上的餐刀,兜頭就紮在男人眼睛三公分以外的距離,刀子入木三分,寒光刺痛了那家夥的眼。
隻有他那個視角才知道從利器自己頭頂刺下來那刻的有多驚悚,男人嚇得臉都白了,小更更是捂住了嘴。
“呐!實際上草莓汁還不夠粘稠鮮紅,果然紅色汁水從腦袋上留下來的場景,還是得靠鮮血才有完成度。怎麽樣?反正還有大把時間,試試?”
“不——不!”那男人聲音不穩。
“那就奇怪了,明明是自己先一言不合動的手,輪到別人要對你做什麽的時候就不願意了,沒有這個道理吧?”
西門慶低頭,黑色的發絲從耳後掉了一縷下來“難不成你打人的時候沒想過下一秒可能會有人把玻璃瓶砸在你腦袋上?”
“喂喂!有點常識啊,暴力本來就是有來有往才正常吧?那不成——”西門慶聲音拉長,聽在別人耳朵裏就透著飄忽的恐怖“你是看人家小更柔弱,保證自己零風險的情況下才動手的?”
“哈哈哈!真的是個不得了的窩囊廢呢!”
“你要幹什麽?”那男人感覺到自己的手掌被攤平了放在餐桌上,顫著聲問到。
“幹什麽?那隻手犯賤就廢掉哪隻,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西門慶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握了一把叉子。
男人瞳孔劇縮,切牛排的圓頭鈍刀都能被這家夥生生插進實木餐桌,他絲毫不懷疑那看起來圓潤無害的叉子可以捅穿自己的手掌。
他怕了,是真怕了,沒有保鏢的庇護,剝去財富的光環,回歸最原始的個體博弈的話,他必死無疑。
“住,住手!”男人的聲音都變形了“我道歉,我道歉還不行嗎?”
“有個傻逼說過,道歉有用那還要警察幹嘛?”西門慶臉色轉黑,標準的恐嚇顏“傻逼都知道的事你不知道?”
日向更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就是她因為無聊的自卑兜頭撞進去的戀情,如此的滑稽不堪。
她抱住西門慶的手,搖搖頭“算了,阿慶!”
西門慶本來也沒打算真拿他怎麽樣,被小更阻止了也就從善如流的鬆開手。
那人估計是真被嚇壞了,也敢在犯賤放狠話,灰溜溜的一個人走了。
這麽一來氣氛反而變得尷尬起來。
西門慶看小更低著頭肩膀都垮下來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裏不好受,要換成她,被小時候的朋友撞到自己狼狽的一麵也難受。
更何況這孩子敏感纖細和花澤類有得一拚,雖然好說話,對人溫柔,但也不是沒有自己的自尊。
“算了,誰年輕的時候不經曆一兩個人渣。”西門慶也不擅長細致的剖析開解,隻得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你已經經曆過了,我們的人渣還不知道在哪裏躲著冷不丁跳出來呢。”
“這麽一說我有點心慌啊!”西門慶細思恐極到。
小更抬頭,看著她悚然的表情,不知為什麽突然就心情一鬆,釋然起來。
是了唯獨在阿慶麵前,根本不用在意自己狼狽的麵貌。她說過遭遇尷尬時,隻要自己挺起胸膛不當一回事,別人也就不會當一回事。現在阿慶並沒有把事情放在眼裏,她有什麽好作繭自縛的?
日向更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跟著大膽坦然的阿慶,自己也跟著稍微無畏了。
“啊!對了,總二郎也在。”西門慶突然想到,然後看向他們的作為,隻見上麵空空如也。
“怎麽回事?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那家夥跑哪兒去了?”西門慶疑惑的念叨,沒有看見小更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信心狼狽潰散的樣子。
她臉上紅白交迭,在聽到西門慶說“可能上洗手間去了,咱等等他。”的時候,突然開口——
“那個,阿慶,我想起來自己還有點急事,稍微——總之我先走了。”
西門慶攔都攔不住她,隻得看著她匆匆離去。
大概十分鍾後西門才再度出現,西門慶頓時就不滿了“你跑哪兒去了?小更這都走了。”
西門無奈的笑笑“別問了,你就當這是腦子慢半拍的哥哥反應過來的體貼吧?”
雖然沒什麽用就是了,但下次見麵的時候至少可以掩耳盜鈴。
“不過話又說回來。”西門慶想著剛才這丫頭熟練的動作和信手拈來的恐嚇手法,越想越覺得不得勁“你那些都是怎麽學來的?嗯?慶!”
西門慶心裏一咯噔,自己確實有些得意忘形了。
可如果長大了還一如既往放任這份無理取鬧,別人就不會像看小孩子一樣一笑置之了。
能被阿慶這麽熱情招上門來玩的家夥想必關係一定非常好,西門覺得自己是受不了那種她和別人之間其樂融融的氣氛的,索性躲出去,省得自己忍不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到時候在阿慶麵前落得裏外不是人。
可照現在的狀況來看,他不應該出去的!
盯著,就該嚴防死守的盯著!給長大的妹妹自由空間?這種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家夥根本就沒有妹妹。
西門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夏目的臉,好像要從上麵刮下一層皮來。別說夏目常年寄人籬下善於看人臉色了,哪怕在遲鈍的人,都感覺得出這人如刀視線中的憤怒之意。
夏目是知道西門慶有兩個哥哥的,所以一看到這人和她相似的長相,理所當然的就能推測出他的身份。
他有些尷尬,但隻當對方可能是那種性格嚴肅保守的類型,對他們的嬉笑打鬧看不慣而已。
夏目頂著那視線,默默的抓住阿慶搓在他臉上的手,把自己的臉給救了出來。
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種主動分開距離的行為不但沒讓人家氣勢放鬆,反而那眼神落到自己抓住阿慶的那隻手上,像是要剁掉它一樣。
“總二郎!”西門慶順著夏目的動作收回手,問到“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吃飯沒有?”
我要是晚點回來還不知道你和臭男人關係好成這樣,西門內心偏激,但嘴上隻敢到“吃了,楓夫人臨時回來,我們不好多待。”
西門慶了然,遊手好閑的家夥聚一起當然最怕撞上家長。就這麽碰到一起,西門慶覺得還是有必要介紹他們認識一下。
所以對著自己旁邊的沙發拍了拍,示意總二郎坐過來。
“夏目,這是我的雙胞胎哥哥,總二郎!”又對總二郎到“這是我同學,夏目貴誌,還有他的貓,名字叫娘口三三!”
夏目的表情微妙了一下,因為斑的名諱不方便叫出來,周圍的人對它的稱呼也是不一而足,叫什麽的都有,像塔子阿姨他們的貓五郎還算平常,沒想到阿慶居然把他平時的稱呼當做正經名字的。
不過托她的福,這麽一打斷,他哥哥身上那份顯而易見的攻擊性倒是消失了,也可能說是掩藏起來了,總之氣氛不像剛才那樣緊繃,圓融了很多。
西門沒去西門慶旁邊坐,而是自顧自的來到夏目跟前,伸出手——
“你好!”
夏目忙站起來回禮,握住那隻手,然後瞬間臉色大變。
“我好像聽到‘哢崩’一聲?”正在給總二郎倒水的西門慶抬頭。
“是嗎?可能是貓咪吃東西的聲音吧?”總二郎笑眯眯到。
西門慶疑惑的看過去,果然斑抱著一塊餅幹在啃。
“滾犢子,別想把鍋推到本大爺身上。”斑怒了,指著那家夥控訴,無奈聲音落到西門慶耳朵裏隻有喵喵喵,夏目那個不爭氣的,不知道告狀,隻知道收回手在背後搓。
不過西門這明顯的惡意他們是真感覺到了,這應該不是性格嚴謹,不喜歡嬉笑打鬧的問題了,這種直衝而來的敵意讓夏目有點招架不住。
他的避諱退讓不但沒讓總二郎收斂,那家夥反倒輕蔑一笑,更加得寸進尺。
他掃了眼桌上的飲料,隻有水和新鮮的果汁,頓時心裏有了念頭。
“慶,這麽輕慢的待客,太失禮了。”說著就將自己的茶具拿出來。
西門慶心說這家夥小題大做,她自個兒的朋友當然知道怎麽圖輕鬆自在,可看到總二郎這家夥非要泡茶,哪裏還有不懂的?
說來她家還是茶道世家,但她對這一道卻是毫無天賦,但總二郎卻不同,據父親和去世的爺爺的說法,在此一道,總二郎是這一輩最優秀的,他不但技藝嫻熟,姿態優雅,泡出來的茶也極有靈氣。
當時西門慶就端著那據說極有‘靈氣’的茶喝了一口,差點沒把膽汁吐出來,就跟濃縮了十倍的苦瓜汁一樣,就這玩意兒他們還能捧在手裏交口稱讚,西門慶當時就放棄了理解他們的品位,心安理得的爛泥扶不上牆。
茶之一道很講究,總二郎是個中高手,真打著待客的主意肯定是不會在這種不合時宜的地方泡茶給別人喝的。
西門慶有些惱怒,這家夥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她氣惱的掐了他一把,可他眉頭都沒皺,動作依舊行雲流水,不受絲毫影響。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家夥已經將茶端給夏目了,並且一副讓人盛情難卻的牙疼姿態。
夏目沒有受過茶藝的熏陶,對那些繁瑣的禮儀當然不甚明了,但他依然禮貌的道謝,然後雙手接過茶碗,試著品了一口——
得!還是給他點蜂蜜吧。西門慶這麽想著,就要起身,卻看見夏目捧著茶碗,臉上的表情沒有如同她想象一樣皺成苦瓜,不但表情雲淡風輕,甚至還發出一聲回味無窮的輕歎。
她一驚,不會吧?然後就聽夏目到“很好喝!”
兄妹倆雙雙發懵,西門慶還好,隻是驚詫於這家夥的神勇。可總二郎就臉色不好看了。
恕他直言,這玩意兒,別說普通人,就是他第一次喝的時候都覺得這不是人該往嘴裏倒的東西。
不是泡茶才需要經驗和技藝的,品茶也需要技巧和悟性。濃鬱苦味中夾雜的那一絲難以捕捉的甘美,如果人人都能理解的話,那茶道也就不會被稱之為高雅的藝術了。
藝術就是曲高和寡,可沒想到一個鄉下小子卻有這天分?
“真的——好喝?”總二郎支著下巴,遲疑到。
西門慶都快被他蠢哭了,你這麽問不明擺著在捉弄人嗎?就算是夏目也會生氣吧?
恰恰相反,夏目抬頭,對他們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包含了顯而易見的讚歎與欣賞,就如同對別人帶給他的美好分享發自內心的感激一般。
“很好喝,謝謝招待!”
客廳明亮的燈光打在他顏色淺淡的頭發上,像是有一層光暈一般。總二郎覺得自己有點眼花,剛剛眼前衝著自己笑的家夥,有一瞬間他還以為看見了聖父。
什麽鬼?揮開這些不合時宜的念頭,這一刻他倒是對眼前的家夥有些另眼相看了。
至少他不是個會因為別人的誇獎沾沾自喜的人,此刻心裏也有了種輕快之感。
他覺得既然這家夥能欣賞,那自己剛才的行為就太失禮了,遂一定要拉著夏目到茶室重新招待。
西門慶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總二郎帶走了自己準備促膝長談的小夥伴,留了一隻肥貓蹲在她腳邊啥事不做就從進門開始吃到現在。
不過總二郎對她的男性朋友這麽積極尤為難得,先不看原因吧,這總歸是件好事。
於是西門慶心情頗好的抱起肥貓,一通揉爪子撫毛按肉球撓下巴,斑一開始還不滿這丫頭打斷他吃東西,結果後麵隻知道攤在她大腿上軟成一團。
西門慶手上動作稍微停一會兒,他還會軟喵喵的發出聲音抗議,直到把他擼睡著。
不知道兩個男孩子昨晚玩兒到了什麽時候,西門慶當時見他們一時半會兒出不來,就率先帶著肥貓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在餐廳碰到總二郎的時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如果以後交的男性朋友都是這樣的,他還是能接受的。
西門慶當時就覺得這話不對,雖說結果是好的,但一開始找茬的事她還沒算賬呢,一碼歸一碼。可這家夥到好,居然擅自給她下一個標準出來了。
不過不待她懟回去,這家夥已經出門了,說是和那三個約好了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