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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她明明是真心的

    屋裏已經沒了聲音，應該那個叫鳳舞的離開了。

    雲歸歸像是連呼吸都不敢了。

    七百年。

    淩時清和鳳舞在一起，七百年了。

    那是一個她無法想象的時間。

    她的時間，七天、七個月、七年……七十年之後，她怕是已經黃土白骨。

    雲歸歸垂頭看著自己的衣裳，還有這個梳著難受的發型。

    像個笑話。

    淩時清喜歡的是鳳舞的模樣，那她如何打扮，也不會入他的眼啊。

    雲歸歸眼睛酸澀有些疼，胸口發悶，她揉了揉眼睛，可那種酸澀的感覺並沒有好轉。

    胸口一抽一抽的，疼的不是很厲害，可就是無法忽視。

    那樣尖銳卻細小的疼，順著縫隙紮著她的心尖。

    輕微，卻致命。

    雲歸歸從門口離開，從未有過的清醒。

    她或許真的不適合在這裏。

    淩時清院中有花池，池中的清水剛才將她的模樣照得清清楚楚。

    那一身紅衣並不適合她，現在看起來更是不倫不類，難看至極。

    她緩緩蹲在池邊，看著池水中的人影，原來她笑起來這麽難看？

    那個鳳舞公主，她見過一次，長得很漂亮。

    雲歸歸忽的伸手把池水攪亂，人影亂作一團，再也看不出她的樣子。

    吱呀——

    淩時清的房門毫無征兆地開了。

    雲歸歸一陣慌亂，徑直跳進池水！

    “怎麽進水裏了？”淩時清快走幾步，準備把她拉出來。

    雲歸歸突然又打起一陣大水花，擋住尷尬的臉色，她又往裏沉了沉，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衣服：“我覺得這裏涼快……就進來玩一會。”

    “胡鬧，這裏太涼了，玩水有玩水的地方。”淩時清伸手就要把她抱出來。

    雲歸歸立刻向後退了幾步：“我想在……啊！”

    淩時清立刻下水將她抱出來，疾走著把她抱回房中，看著她小腿上的淤泥微微皺眉。

    雲歸歸一看他的表情馬上把腿伸回來，就要下床。

    “別動。”淩時清把她控製住，輕輕捏著她的腿：“疼不疼？沒扭到吧？”

    “很髒，你別碰了。”雲歸歸聲音很小，不去看他的眼睛。

    淩時清抱著她去往玉竹溫泉：“不髒，現在跟我不好意思了。”

    雲歸歸動了動身子：“我想休息了。”

    “身上著了涼氣，就這樣去睡，明日又該病了。”

    “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雲歸歸說道，這種忽如其來的挫敗和無力感，讓她沒了力量。

    淩時清看她心情不好：“時菱欺負你了？”

    “沒，時菱姐姐對我很好。”

    淩時清把她放進溫泉裏：“這身衣服是她逼你穿的吧。”

    “恩，我不喜歡。”雲歸歸抬頭，“我不喜歡這種穿扮，就算你喜歡，我也還是不喜歡。”

    淩時清看著她忽然認真的樣子：“我也不喜歡，下次別聽她的，做你喜歡的。”

    雲歸歸想問他鳳舞的事，可她不是故意偷聽的，她隻是碰巧聽到。

    但他未必會信啊……

    “把你的溫泉弄髒了。”雲歸歸看著水中漸漸暈開淤泥，沒話找話。

    淩時清坐在溫泉邊上：“怎麽出去一次變得這麽客氣。”

    “有嗎……”

    “為什麽不開心？”

    雲歸歸轉身背對著他：“沒有。”

    “餓了？還是困了？”

    雲歸歸皺眉，她又不是小孩子！難道生氣的原因就隻能是餓了或者困了嗎！

    感受到歸歸更深的怒意，淩時清把她抱起來：“泡的差不多，回去休息吧，我已經備好點心了。”

    “點心……怕是給別人吃的吧。”雲歸歸這句話一說出口，立刻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就不能克製住什麽都不說嗎！

    淩時清溫和一笑：“對，我給自己準備的，請你吃好不好。”

    “我不是小孩子，你別用這種哄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雲歸怒視著他，“你就不能把我當成正常女子嗎！”

    “是因為這個生氣？”

    “都說了沒生氣！”

    “好好好，沒有生氣。”

    雲歸歸回去之後換了衣服，是她喜歡的嫩黃色，樣式也不像妖界那般暴露。

    她掃了一眼他的衣櫃，裏麵竟然有好多這種衣服，他這是什麽意思。

    察覺到她的目光，淩時清解釋道：“想到你有可能會來妖界，我給你備好衣物，省的你拿行李。”

    雲歸歸歎氣，她忽然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了。

    “我想睡了。”

    淩時清點頭：“你就在這裏睡，我處理完那些就走。”

    雲歸歸沒有拒絕，轉身背對著他，一句話都沒多說。

    淩時清神情漸漸嚴肅，之前歸歸不會這樣，就算是睡覺也有說不完的話，從不會有這麽沉默寡言的時候。

    時菱做了什麽？

    歸歸本來就是孩子心性，一有不開心直接寫在臉上，現在看來就是很明顯的不開心。

    淩時清實在看不進這些東西，還是決定去找時菱，問問她下午發生了什麽。

    他剛起身，就聽到雲歸歸的聲音。

    “我明天回家。”

    屋中一陣靜默，淩時清沒有說話。

    雲歸歸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突兀：“忽然想起還有事，先回去一趟做完，然後再過來找你玩……不對，你應該也沒時間和我玩。”

    玩這個字，她現在很討厭。

    好像她真的是個孩子似得。

    床邊微陷，淩時清轉過她的身子，看著她通紅的眼眶：“今晚好好休息，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淩時清說完就離開了，本來是想對她做些什麽的，可在看到她的眼神後，他還是舍不得了。

    淩時菱看著來人：“喲，還有空過來？沒被歸歸迷住？”

    “你下午和她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呀，都是一些女子的密語，怎麽了？”

    淩時清眉頭緊皺，陰鬱的情緒無法緩解：“歸歸不開心，你以後別再招惹她。”

    “挺開心的呀……”淩時菱一臉疑惑，“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人我可是好好的給你送回去了，別是你做了什麽現在來怨我吧。”

    淩時清皺眉，他做了什麽……

    雲歸歸幾乎一夜沒睡，早早醒來就看到淩時清在院中修建花草。

    “沒睡好？”淩時清很快發現她，笑著問道。

    雲歸歸點頭：“家裏有事，一直想著就沒睡好。”

    “先吃東西，我今天陪你。”

    陪她？

    淩時清繼續說：“嗯，陪你。”

    “可是我要回家。”她是認真的，他以為她在開玩笑？

    淩時清溫和一笑，在她吃完飯後，帶她到了一處湖邊，兩邊的樹長勢極好，風景很美。

    雲歸歸看他拿出畫具：“你幹什麽？”

    “以後你每來一次，我就為你做一幅畫，如何？”

    雲歸歸有些失神，他是不是對誰都這樣？

    本來興致就不高，現在一想到他和鳳舞，心情更是跌到穀底。

    “可我家裏真的有事……算了，你先畫吧，畫完我再走。”

    淩時清讓她坐好，看著她的眼神很專注，雲歸歸被他看著，看著看著就開始臉紅。

    她吞了吞口水，這臉紅心跳的感覺是為什麽？

    “別動，眼神別亂晃。”淩時清出聲。

    “哦……”雲歸歸鎮定著情緒，她深呼吸幾次，隻覺得臉更紅了。

    怎麽回事？

    忽然覺得淩時清好俊美，還有這口幹舌燥的感覺，她是不是病了？

    “怎麽臉紅了？”在一幅畫將要畫完時，淩時清才驚訝地問道。

    雲歸歸拍著自己的臉，這種喝醉的感覺，太奇怪了，腦袋不暈，可就是覺得很不對勁。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淩時清走過來碰了碰她的額頭，“有些發熱，難受嗎？”

    雲歸歸糊裏糊塗地點著頭：“我、好像……病了。”

    淩時清摸了摸她的臉：“是你昨天胡鬧，泡在涼水裏不肯出來。”

    “我……好舒服……你的手好涼……”雲歸歸蹭著他的手，這種冰涼的感覺讓她不想放手。

    淩時清彎腰抱住她：“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雲歸歸點頭，轉頭看著他的眼睛，更加沉迷。

    淩時清溫和一笑，看著她沉迷的眼神：“昨日為何不開心？”

    “看到了討厭的人。”雲歸歸聲音有些委屈，眼淚幾乎要落下。

    淩時清繼續問：“誰是討厭的人。”

    “……鳳舞，我討厭她。”雲歸歸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喜歡她，為什麽還親我，你和她在一起，為什麽不直接拒絕。”

    “我隻是年紀小，卻也懂別人的東西不該碰，尤其是感情。”

    淩時清眉頭微皺，歸歸居然聽到了！

    可那話她分明是誤會了！他活了千百年，難道不懂應當專一？

    “歸歸我和她沒有……”

    “淩時清你這隻臭狐狸！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雲歸歸忽然開始不受控製的大哭，滿臉潮紅眼神迷離，卻難掩傷心。

    淩時清連忙哄她，不再控製她的心神：“是我不好！是我考慮的不周全。”

    “我明明是真的喜歡你，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雲歸歸扯著他的衣服，把頭埋在他胸前。

    是不是因為她年紀小，就斷定她不會動心。

    斷定她不懂感情。

    斷定她的所作所為，都隻是孩子氣的玩鬧。

    可她明明是真心的。

    淩時清心口抽痛：“我知道你是認真的，歸歸，我也是認真的。”

    雲歸歸忽然抬頭，正要說話，忽然察覺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她連忙捂著嘴，眼眶中的淚還往下落著。

    “你控製我，套我的話？”

    她忘了，狐狸總歸是狐狸，就算再溫和，再和煦，也少不了骨子裏的狡猾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