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鄭經亙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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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亮國打電話沒多久就到了s市, 據說還是研究所的領導幫他走關係弄的火車票, 才能及時回來。
宋璞對他沒有什麽印象,兩人有限幾次見麵,隻象征性地問候。侯保山這個三兒子,從小在數學上表現出非同一般的天賦,一直埋首苦讀,後來就是做研究。
不論前世今生,宋璞對他都不熟悉,甚至比侯家其他人都不熟悉。
“父親。”侯亮國長得跟侯保山很像, 都是高大的個子, 容貌取了父母的優點很出色。或許是常年做研究的關係,有些不修邊幅。
“嗯。”侯保山點了點頭,父子兩人太久沒見了,見麵了竟不知道該說什麽。
侯亮國看到侯保山現在的樣子明顯愣了一下, 心情複雜,許久沒見父親竟然老了這麽多。這時候他才意識到, 自己記憶裏猶如大山的男人,已經老了。
將空間留給父子兩個, 送家人都去了餐廳和廚房。
“這孩子是個好的。”宋奶奶正整理著侯建國送來的年禮, 看著就知道是用心準備地。
幾個大人的都是貴重的藥材, 給宋璞的是一整套的世界名著和史記,還有兩條裙子。王宛看到那條大些的裙子時,眼睛紅了一下,然後迅速地塞回袋子裏, 沒讓其他人看到。
侯亮國還不知道宋歌的事情,應該是舅爺爺沒說,其他人也沒告訴他。
宋家照顧侯保山這麽長時間,作為兒子的侯亮國肯定要有所表示,給錢太俗人家也不會收,索性買成了年禮過來。
他常年沉浸於學習,受家人的影響較少,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準則。
侯亮國又停留了3天,期間請宋家吃了一頓飯,又和侯保山一起看望了牢裏的親人。
探監時侯保山跟崔喜吵了起來,對方認定了他沒有出力,自己跟孩子們才會被判刑。
然而事實上,侯保山雖然對他們傷透了心,但還是傾家蕩產為他們交了罰金,否則他們判的還要更重一些。
這件事侯亮國是知道,判決書他都看過了父親是盡力了,連著住了那麽多年的房子都賣了。
若非有宋家照顧,侯保山靠著一點退休金還不知道要淪落到什麽境地。
隻是侯亮國跟崔喜說也說不清楚,他比侯保山更沒有耐心,幹脆便也不解釋,隻道在牢裏好好表現,爭取提前出來。
出來之後,母親他當然會給養老。幾個兄弟,他能幫的也會幫,但更多的就要靠自己了,有手有腳總能養活自己的。
崔喜沒想到作為她驕傲的三兒子這麽絕情,原本想著讓他逼侯保山救自己出去的打算是徹底落空了。
隻是想到以後恐怕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這個三兒子,這才藏起自己跋扈的性子,態度軟和了下來。
侯保山也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妻子,這麽多年他若是能夠真的狠下心不管,或許兩個兒子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從監獄出來,他整個人都頹廢了許多,本就滿頭華發愈加顯老,哪裏還有一年前的意氣風發。
那時候他還想著要培養宋璞接自己的班,如今他是徹底心灰意了,隻覺得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侯亮國看在眼裏,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勸說。便說起了組織安排了相親,對象是個跟他一樣的研究員,人很靦腆品性很好。
他如今是怕了他媽這樣潑辣的。
原本還覺得自己不愛說話,再找個沉靜的,家裏沒點活氣。現在看看,還是這樣恬靜的女同誌好,不惹是生非,家裏安生。
而且日後總要贍養他母親,兩個要都是火爆脾氣,家裏非掀翻天不可。
想到這裏,又不禁想到日後有了孩子可千萬不能學奶奶,這樣一來最好還是別住一起……
想了諸多,連著日後孩子讀什麽學校都想了一遍,不禁莞爾。
看來他真的到了該結婚生子的年紀了,腦海裏想起那張掛著黑眼圈和痘痘的小臉,也覺得莫名地可愛。
那位女同誌叫什麽來著,不行,一會兒得打電話問問,不然下回見麵連名字都喊不出來,人家肯定不樂意跟他談戀愛。
知道兒子要娶媳婦了,侯保山也很開心,這樣一來倒也不排斥跟兒子去上京了,想著還能幫忙帶帶孩子。
兒子原本就受家裏人連累,名聲上麵肯定有損。他去能帶孩子,還能用退休金補貼補貼。
媳婦也是研究員,研究員工作忙,應該也是需要他這個老頭子幫忙的。
因為侯亮國的假期沒有幾天,侯保山跟他沒辦法留下來過年就得啟程離開了。
對此宋家人都非常不舍,宋祁國還想著讓侯保山留下來過年,過完年再由他送去上京。
否則現在,他就算有心送,也買不到火車票。
但侯亮國沒開口,他心裏覺得宋家再親近也沒有血緣關係,把老父留在他們家過年說不過去。
而且有點丟人現眼。
畢竟自己這個親兒子都在,卻讓別人來養自己父親,怎麽都說不過去。
這人頑固,想好的事情誰勸都沒用。宋家人到底隻是幹親,而且侯保山也沒反對。
侯保山走前侯亮國就想讓他搬出來跟自己住酒店了,但這點宋家沒同意,覺得老人家身體不好去住酒店受罪。
侯亮國倒也不是完全不體諒的人,也就沒堅持。但覺得占了宋家的便宜,又送了不少東西。
“小玉啊,這是舅爺爺給你的,你好好拿著,以後當嫁妝。”侯保山看著麵前視若親女的小姑娘,一想到分別心裏頭就發酸。
但哪裏能真的讓宋家給他養老送終,讓小玉一個人肩上擔四個老人,這不是給孩子增加負擔嗎。
過去他當個官,這負擔也不能算負擔。但如今,他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的糟老頭,留這裏那真是一個負擔。
他不是怕宋家日後嫌棄他,而是正因為知道人家不會,才更加愧疚,不願意給人添麻煩。
宋璞被塞了一個珠寶盒子,打開來裏頭是一對玻璃種的翡翠手鐲,若一汪碧水。
“舅爺爺,這麽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宋璞忙將鐲子還回去,這麽貴重的東西。
“別跟舅爺爺客氣,這本來就是留給你做嫁妝,隻是提前給你。”侯保山覺得以後吃住在三兒子家,要是再給小玉這麽貴重的東西,媳婦肯定有意見。不如現在給了,誰都不知道。
宋璞很是頭疼,這種好東西給她不如舅爺爺自己留著傍身呢。但若一味推脫,就顯得太見外了,這畢竟是長輩給的。
見她收下了,侯保山才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這時候他突然想開了,權勢金錢到底是外物,隻要孩子日後健康喜樂,其他都不重要。
這樣一來,原本執念要培養一個接班人的事情也就放下了。
為了給父子兩人送行,宋璞特地請了半天的假。一家人在站台上看著兩人登上火車,期間侯亮國很是照顧老父親,這讓大家放心許多。
宋奶奶偷偷抹眼淚,她這把年紀最怕的就是別離。
大哥一輩子沒這麽落魄過,就是當年恰逢最不好的年代,也有好幾個仆從跟著,還有妾室照顧。
如今到老了,卻要去照顧別人。
離去之前侯保山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宋家人透了個底,其他幾個覺得日後含飴弄孫也不錯,唯有宋奶奶心裏擔憂非常。
宋祁國和王宛商量後,決定以後每月往上京寄些東西過去,好叫別人知道老人家還有人惦記,不能慢待。
雖說人家才是親兒子,但宋祁國從小沒有父親,對侯保山的感情跟父子也差不多。
家裏少了個人,大家都很長一段時間不適應,特別是宋奶奶。
沒幾天,她就想回自己家了。但王宛勸她快過年了,不如過了年再回去。暗地裏,又讓宋璞多陪奶奶說話。
舅爺爺走了,宋璞心裏也不得勁,她一直以為對方會在自己家養老。
不過學習上卻沒有絲毫放鬆,覺得老師上課講的簡單,她就自己加大難度,找了輔導書自學。
“今天鄭經亙為什麽沒來?”
一下課就有同學偷偷地問宋璞,好似她這個同桌能知道什麽一樣。
宋璞直接翻了個白眼給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說話都沒超過三句,你還不如去問問徐倩圓呢……”
事實上看徐倩圓一臉焦慮的樣子,也知道她也不知道。
因為家暴的事情,宋璞倒是假借去廁所查了光腦監控,結果正巧看了一場好戲。
“好了,你跟雲家那個丫頭以後就斷了,不像話!”一個穿著唐裝的老頭坐在大廳裏,臉上嚴肅深沉,讓人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當他說話的時候,那看向鄭年華的目光仿若實質,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鄭年華哪裏甘心,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但他沒法反抗老爺子,知道要是他今天倔著不答應,到時候倒黴的是雲榭。
再不甘心也隻能忍痛點頭。
老爺子不管他有沒有意識到錯誤,他隻看重實質的東西,讓鄭年華跟雲榭分開就是對孫子最好的交代。
柔和了語氣對自己大孫子道:“你爸這次做錯了,爺爺幫你教訓他。他啊年紀一大把,還比不上你一個小孩子看的明白。”
這話是不想兒子孫子真的反目成仇,一個家族隻有和睦才能興旺,就算心裏不和睦這麵上還是要團結的。
鄭經亙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即沒有因為被打的事情委屈,也沒有因為鄭年華低頭而高興。
不冷不熱,眼神漠然,但還是做出一副恭順的樣子。
目前他還沒有脫離鄭家的能力,也沒有讓鄭家忌憚的能力,所以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鄭老爺子滿意地點點頭,就當這對父子是握手言和了。又對鄭年華道:“啊亙已經大了,以後他的事情就讓他自己決定,你別插手。管好你自己那官,我就謝天謝地了。”
這話講的鄭年華一個快四十的人格外沒臉,心裏憋著一股氣。覺得這個兒子真是跟他媽像了個十足,一樣的得理不饒人,一樣的霸道。
連自己的這個親爹都讓他逼成這樣,養他還不如養個胎盤呢。
想到雲榭肚子裏的孩子,隻能暫時忍耐。等孩子月份大了,老爺子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
鄭經亙突然開口道:“小姨跟了爸爸這麽多年,鄭雲兩家的交情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破壞了。我知道爺爺是為我著想,但爸爸總要結婚的,是誰都無所謂。”
鄭年華難以置信地看向兒子,麵露感激。能夠走正道當然是走正道,奉子成婚到底要惹閑話的。
鄭老爺子也被他的話驚了一下,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孩子。”
要是真的不同意,哪裏會讓兩個人糾纏那麽久。
鄭經亙心裏一片諷刺,他哪裏稀罕鄭年華的感激,但麵無表情很好地掩飾了真實的心緒。
鄭老爺子不禁想到,這孩子心裏還是向著自己父親的。原本擔心他太過冷清,日後對家族沒有歸屬感倒是多慮了。
小孩子嗎,哪有不渴望父母的。
鄭家的安保工作做得真好,這大廳裏的攝像頭非常清晰,絕對是現在最頂尖的設備。
宋璞看戲看得津津樂道,可惜不能叫上宋家偉一起嗑個瓜子。
這鄭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戲多,好好的親人愣是弄得比陌生人還不如。
不過,鄭經亙才12歲,看看人家這段數,將所有人都耍弄在手裏。這個年紀的時候,她可沒有這樣的手段。
嘖嘖,要不是宋歌那異能,就這樣的人物,十個宋歌都被他捏死了。
看來不是男人不會玩宮鬥,而是他們不用玩,等真的需要的時候自然也會無師自通。
回到課堂上,宋璞照舊認真聽課學習,上午的課程結束,她又去體育館繼續練泰拳。
總有離開s市的時候,到時候遇到不方便使用蠱蟲的時候,她也能足夠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