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難得的，李家剩下五個男女坐在一起吃飯，下人們被李英歌遣出去，隻留下他們五個人。

    “三姐，叫我和老六回來，是出了什麽事兒了麽？”老五李誠卿開口問她。

    李英歌搖搖頭，“倒也沒有什麽大事，我已經跟陸西承達成協議，他賣給我北平的消息，我幫他把他要的貨運進涼城。碼頭是老六的，所以跟老六說一聲。”

    老六李誠寒是很沉默的性子，也不說什麽，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沒有什麽疑問。

    “還有就是……”李英歌停頓一下，似是在猶豫，“我們訓練的那些人，一定要保密，人是老五你親自訓練的，絕不能假手他人，否則泄露消息，李家會有大麻煩。”

    李誠卿道：“三姐放心，人都是我和我的心腹親自來管理，不會出事。”

    “嗯，那就好。”李英歌轉頭看向老七，“老七，你知不知道，那個吳家少爺究竟是什麽人？”

    李英歡點頭：“知道啊，吳家嫡子，吳亦清。”

    許久不說話的李誠寒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這個吳家嫡子吳亦清又是誰。”見李英歡怔愣，他繼續道：“吳家是老牌家族，不是我們這些李家謝家呂家曾家能比的，他的勢力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也廣的多，這些，你可有了解過？”

    李英歡搖頭：“沒有，可是，有什麽關係嗎？”

    李誠寒點頭：“是沒什麽關係，六哥就是想告訴你，若是你喜歡他，我們不會反對，若是你不喜歡他，不管他怎麽逼迫你，六哥也會護著你的。”

    李英歡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哥哥：“六哥放心，他沒有逼迫我做過什麽，我與他相識，也不是衝著他的身份去的，我就是覺得這個人還可以，不像以往我認識的那些紈絝子弟。”

    李英歆無奈淺笑：“他要是紈絝子弟，吳家也不會有今天這般風光~”

    “行了，吃飯吧，”李英歌拿著筷子給身旁兄弟姐妹夾菜，“過幾天我和呂亭安要出差去一趟北平，老五你多留意謝家的動作，他們與我們結親不成，可能會報複，你和四妹多費心。”

    “知道了三姐。”

    呂府。

    曾曉賴在呂亭安的書房門外不走，呂家的下人又不敢攆她走，呂亭安對這位曾大小姐也是毫無辦法，等到他忙完了，隻能叫這位大小姐進來：“曾小姐進來吧。”

    曾曉聞言心中一笑，施施然走了進去，然後自顧自在一旁坐下。呂亭安以很疏離的語氣問她：“不知曾小姐來呂某私宅，有何貴幹？可是李參謀有什麽指示？”

    “若是李參謀指示你呂副司令陪我逛街呢？”曾曉笑著問他。

    呂亭安卻是什麽招都不接：“曾小姐說笑了，李參謀向來公事公辦，不會以權謀私的。”雖然他明知道，李英歌把曾曉安排進政府辦公大樓就是以權謀私。

    “呂亭安，我就如此入不得你的眼嗎？”

    “你我相識多年，若是我對你存了那番心思，我當年娶得就不會是她。”呂亭安輕歎：“我對你，和對李家幾個小姐，跟對呂某的妹妹，都是一樣的。”

    曾曉定定地看了他半晌，終於低下頭來：“好，我知道了。今日多有叨擾，告辭。”

    呂亭安有些意外，沒想到曾曉這樣就放棄了，心底微微有些異樣，卻也沒再留她，點點頭就讓她走了。

    幾天後，涼城火車站。

    呂亭安和李英歌各自帶了幾個警衛員和幾個工作人員，坐上了從涼城開往北平的火車。

    火車上，李英歌和呂亭安麵對麵坐著，包廂裏隻有他們二人相對無言。李英歌翻著報紙，呂亭安閉眼假寐。

    “看來呂副司令心情不怎麽好。”李英歌瞥他一眼，微微一笑。

    呂亭安睜開眼：“李參謀說笑了，天氣晴朗自然心情明媚，呂某心情還算不錯。”

    “是開心自己甩掉了一個大麻煩吧。”李英歌繼續道。

    “當然不是。”

    李英歌輕笑著看他：“本來她追著你這麽多年，我和曾家二老一直以為她能得償所願，不過如今看來，她是放棄了。這樣也好，她終於能明白，呂家未來當家，是個沒有心的，也就不會再執著了。”

    “……”呂亭安不知道說什麽，幹脆沉默。李英歌放下報紙，盯著他：“本來，曾老是想讓她嫁給我五弟的，奈何她不願意，她說，如今國難當頭，外國勢力侵入，國內軍閥割據，涼城也不安全，想在香港落腳，如今，她人已經在香港了，說等紮下根，就接曾家二老過去，再不回來了。”

    “香港？”呂亭安猛地抬頭：“她瘋了？那裏外國人更多，想在那裏落腳，無異於與虎謀皮！！她一個弱女子，什麽時候被人害死都不知道！”

    李英歌笑著看著他，也不說話，似是要看呂亭安究竟能失態到什麽程度。良久，呂亭安平靜下來，嗤笑道：“罷了，她就算死在香港又與我何幹？”

    “是啊，她本就與你無關，呂副司令又何必如此呢。”李英歌搖搖頭然後沉默下來，繼續看報紙，裝作沒發現呂亭安的臉色越來越低沉。

    涼城一家茶樓內，李英歡坐在二樓，左手拄著下巴看下麵台上唱的戲，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茶杯沿，一副好不認真的模樣。

    吳亦清姍姍來遲，坐在李英歡左手邊的位置，給她添了茶。

    “今日這戲是牡丹亭？就這麽好看？”吳亦清湊近了些又問：“比我還好看？”

    李英歡的臉暗自紅了紅，輕輕推開他，嗔笑道：“你這個一家之主怎麽跟個無賴一樣，動不動就耍流氓。”

    “誰對你耍流氓了？誰？說出來我去打他一頓。”吳亦清佯怒：“看我不打死他。”

    李英歡“哈哈”地笑出聲來，問他：“你不是說要去城外一趟，這麽快就回來了？事情都辦完了？”

    吳亦清搖搖頭：“當然沒有，我本來想出去的，不過早上剛得了一個消息，想來看個熱鬧，就讓一個堂哥去了，而我來找你。”

    “什麽熱鬧能讓你感興趣？”李英歡也開始好奇了。吳亦清壞笑：“等著看吧，一場百年難遇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