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論及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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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怒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樹枝,隻見他旋身而動,雪地上留下了一個半圓的痕跡。

    他腳尖點地,手腕自然的挽了一個刀花,右腳輕觸地麵,身子微微向後傾斜,轉瞬之間,刀鋒迸出,欺身上前。

    他腰身一轉右路攻下盤,一個旋身,轉身身子騰空而起,枯枝刺向地麵,雖說他手中的是一根枯枝,可沈康分明看到空中的花瓣被它劈作兩半了。

    枯枝之刃飛舞之間,帶起零星的落花,高怒翻身連續劈砍而去。

    梅樹微微發顫,梅花並著雪花漫天飛舞著,刀鋒所過之處,似乎要將空氣撕裂。

    這刀法氣勢宏大,大開大合,那步履宛若飛鴻飄搖,煞是威風。

    沈家兄弟看得入迷,紛紛驚歎著。

    沈康略感汗顏,道:“我向來不肯認輸,但這一回,還真有些懷疑能否學得會了。”

    沈昌苦笑道:“別說你了,我在武學學了幾個月的拳腳,也不確定能學會這套刀法。”

    高怒利落的一旋身,收斂樹枝,笑道:“別作懶,說了要學,若不教會你們這套步法和刀法,我便不回順天府了。”

    “好!”

    沈康二人站起身來,學著高怒,在地上撿了根樹枝。

    高怒在前示範,二人在其身後有樣學樣,沈寧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笑了笑。

    “小姐?”趙婉兮問道:“這暖爐還送麽?”

    沈寧搖搖頭,道:“咱們回去吧,老二和小三今日定是會累壞了,晚上做幾樣好菜犒勞他們。”

    “是。”趙婉兮笑笑,道:“依奴婢看來,那高公子英偉不凡,與二位公子又如此要好,還真不失為個好歸宿。”

    沈寧輕哼一聲心道,那就是個笑麵羅刹,誰若嫁給了他,定是倒了八輩子黴,口中笑道:“九娘可莫心悅他,還是等我家小弟長大吧。”

    “小姐!”趙婉兮麵紅耳赤道:“公子過年才十歲。”

    “哦?”沈寧笑道:“你怎知我說的是小三,而非老二呢?”

    趙婉兮羞愧的無地自容,道:“奴婢去擇菜...”

    “哈哈。”

    晚上,三個男人一同吃了一頓家常便飯,沈寧則獨自在房裏用餐。一連幾日,沈康與沈昌都跟隨高怒學習刀法,雖還顯得笨拙,但都學會了招式,剩下的,就是刻苦練習,才能看出成效了。

    轉眼間,便到了除夕,高怒同沈家人在下南村過了個安靜又溫馨的年,轉日便又回到了縣城裏。

    每日吃著沈寧與趙婉兮做的家常飯食,高怒還真有些樂不思蜀了。

    這一日,三人在一塊而學了會兒舞刀,就著身子的熱乎勁兒,便在小亭裏坐著喝茶聊天。

    高怒笑著道:“近來順天府出了位大美人兒,名叫金羨仙,為兄隻是擱紗聽了她彈奏一曲,便再也難以忘懷,可惜這金羨仙素喜風流才子,對我這等武夫根本是不屑一顧,哎。”

    沈昌撇撇嘴,不屑道:“再怎麽美,還能美過我大姐麽?”

    高怒摸摸下巴,笑道:“這女人的妙處,可不僅僅是一副皮囊。”他攤開手,比劃道:“才情,性情,風韻,這些可不是好皮囊能比的。”

    沈康笑了笑,道:“高大哥,那你說,男女相交,是男人愉快還是女人愉快呢?”

    高怒略想了想,回道:“樂趣在於男女都愉快,若偏要分個高下...”他指著旁邊的刀,接著道:“我且問你,你用石磨刀,是刀得宜,還是石得宜?”

    沈康想了想,笑道:“自然是刀。”

    高怒點頭:“正是啊,所以男人才要愛著寵著女人。”

    這個回答,可當真不負高怒這紈絝子弟的風流本性。沈康兀自笑了笑,卻覺得還真是有道理的。

    沈昌迷蒙的看著二人,臉色微紅著道:“你們,說的是...那個啊?”

    高怒放聲大笑道:“哈哈!我忘了,你二人還小呢,這些事兒,還是等往後你們自去體味吧。哈哈!”

    沈昌道:“我已到婚配之年了。”

    沈康道:“二兄別急啊,還是等娘為你說門好親事吧。”

    沈昌輕哼一聲,仰頭道:“我才不稀罕。”

    沈康搖頭暗道,我稀罕啊,可我還小啊......

    話說到此處,高怒的笑容突然收斂了些,道:“倒是有些餓了。”

    沈昌道:“我去看看有什麽點心。”

    “恩,多謝。”高怒笑了笑,看著沈昌離去。

    沈康撚著袖口,笑問道:“高大哥有何事要說?”

    高怒拿手指隔空點了點沈康,笑道:“你還是如此靈慧啊。”

    沈康笑而不語,高怒道:“京城裏,這一年發生了許多事,你大概也知道一些吧?”

    沈康點點頭,道:“聽聞朝廷派下巡按,巡視鹽事。昭聖皇太後玉碎了,夏首輔致仕又複官,郭國公下獄慘死獄中,更有數名朝廷命官被牽累下獄,六部之中,現下最為混亂的便是禮部了吧?”

    高怒一點也不詫異沈康知道這些,他承教於駱逋,便不可能不知朝廷大事。

    他頓了頓,道:“但你可知,這些事背後,皆有一人操縱。”

    沈康略有些詫異,抬眸看向他:“是誰?”

    高怒沉了沉氣,回道:“夏閣老身邊的清客,名叫楊曲也。”

    這些朝廷大事,全都與史書不謀而合,沈康再怎麽多智,也料不到這一切竟然是出自一清客之手。

    他沉吟著,問道:“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若是往日,沈康必然不會問這種問題,隻是這人的手段太厲害,由不得他不生出好奇心來啊。

    高怒回道:“此人乃是順天府人,祖上曾做過一任道觀的觀主,祖上去了以後,家中便在無人有甚名氣。他曾讀過書,也考過功名,卻仕途不暢。我曾見過他一麵,這人舉止倒是有些不凡,思緒也比常人轉得快,你可知此人為何沒考中功名?”

    沈康搖頭。

    高怒笑道:“他八股做得也還算通順,卻寫不好館陶體。”

    沈康微微蹙眉:“啊?”館陶體是應試科舉必備的筆體,竟有人因為寫不好字而考不中功名,想想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