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不太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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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光曦被王麓操懟得沒理,見沈康與江柳愖來了,這才麵色舒緩一些,他瞥了瞥王麓操,道:“都進來吧。”

    曾光曦說完此話,兀自進門去。

    王麓操輕笑一聲,垂眸看向蝶舞,彬彬有禮的道:“蝶舞姑娘,請。”

    蝶舞微笑著,眸光從王麓操臉上遊離一瞬,道:“多謝王公子。”

    曾光曦坐在桌子前麵,冷哼一聲,道:“往日你對我那副凶惡模樣呢?今日見了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兒便如此溫婉,女人心海底針,真真深不可測啊。”

    蝶舞並不感到窘迫,落落大方的坐了下來,道:“元晦既知女人心海底針,又要去測一測海底有多深,這不是自尋煩惱麽?”

    曾光曦咬咬嘴唇,笑道:“今兒你口齒如此伶俐,是吃了什麽好東西了?”

    江柳愖見曾光曦不停地言語欺負蝶舞,心中不悅著,道:“曾兄,蝶舞刻意去城東給咱們打來的酒,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幹一杯啊?”

    曾光曦冷嘲熱諷道:“嗬,還特意去城東打酒?”他斜睨著蝶舞,笑問道:“你們知道她為何去城東劉家酒廬打酒麽?”

    蝶舞不悅道“元晦,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何必在客人麵前如此對我?”

    曾光曦不理睬她,笑道:“因為啊,賦花樓的酒,是一斤酒兌二斤水的。”

    王麓操笑笑,道:“如此,更要感謝蝶舞姑娘誠心款待了。”

    蝶舞泯然一笑,道:“多謝王公子。”

    曾光曦撇撇嘴,心裏火燒火燎的,十分後悔昨日與沈康江柳愖約見,他也沒想到,這位出身太倉王氏的公子,竟然如此英俊瀟灑,還有蝶舞,她往日對那些公子哥兒多是敷衍的,今日這個初見的王公子,卻是不同。

    他能夠感受到,這個人是不一樣的。

    蝶舞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像是看見肉的狐狸,像是看見狐狸的獵人,像是看見獵人的皮貨商......

    曾光曦很不舒服,這種感覺讓他背上冒汗。

    他往日最不在意自己的儀容,今日卻怎麽都覺得自己不順眼。

    他抬眼看看王麓操,隻見他一身華研的月色長衫,周身氣度高雅清遠,真是麵如冠玉的如玉少年啊。

    他不自覺的抬手攏攏發絲,低聲道:“蝶舞,你們怎麽也沒個人幫我準備梳洗呢?”

    蝶舞微微蹙眉道:“你不是最不愛潔麵束發麽?”

    曾光曦道:“那是平時,今日不是見客人麽。”

    “嗬。”蝶舞笑道:“好好好,曾公子,先把這半個月欠的酒錢飯錢住宿錢給了,小女子這就著人去準備。”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蝶舞?她本就不是個會平白受欺負的主兒。

    曾光曦一句句的話來揶揄她,她憑什麽不能催債?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是占理的。

    曾光曦一撇嘴,道:“行,一會兒爺們兒就去畫兩幅畫,再寫副字,足夠這半個月的酒錢了吧?”

    蝶舞搖搖頭,自袖口拿出一個精雕細琢的小小的銅算盤,劈裏啪啦,劈裏啪啦。

    蝶舞換上一副冷麵孔,一邊打算盤,一邊道:“汾酒二錢銀子一壺,曾公子這半個月一共消用了七十八壺,女兒紅三錢銀子一壺,曾公子那日興起,喚好友將一百二十六壺女兒紅倒在浴桶裏喝,還有,這半個月曾公子還買了件衣裳,是店裏墊付的銀子,一共二兩銀子。這住宿嘛,蝶舞就能免則免了,可還是要收個成本的,算你三兩銀子。飯菜算你三兩銀子......”

    曾光曦舔舔嘴唇,顯得有些局促,這可怎麽辦,他這半個月也太奢侈了。

    這銀子,算是還不起了。

    蝶舞微笑著道:“曾公子,畫吧。”

    江柳愖微微呆怔,看著二人鬥氣。

    他笑了笑,道:“這銀子,就算在我身上吧,武陽啊,一會兒去樓下將曾兄的賬目清一清。”

    “是,公子。”武陽暗自搖頭,公子又亂花錢了。

    蝶舞微微蹙眉,輕哼一聲,笑道:“好啊,有人替你還債了,元晦啊,還要吃喝些什麽?我家酒窖裏有幾壇子陳年的翠濤,要不要嚐嚐?”

    曾光曦怔道:“你有這樣的好東西?”

    江柳愖道:“翠濤,似是聽過的。”

    王麓操道:“翠濤酒釀造極為繁瑣,多達七十五道工序,且,此酒對溫度濕度要求高,稍微儲藏不好,便要變質。能得一壺新酒已然不易,更何況是陳年的老酒?翠濤化千峰,尚作掀舞態。這一句,便是翠濤之名的出處。此酒碧綠如濤,甘如喉,辣在胸,如此美酒,既然見了可不能錯過。”

    蝶舞微笑道:“王公子果然見識廣博,既然有江公子買賬,今兒我就將翠濤拿出來。”

    江柳愖豪氣的道:“好,就算在我身上吧!勞煩蝶舞姑娘。”

    蝶舞斜睨了曾光曦一眼,抿著嘴,出門去。

    蝶舞一走,曾光曦暗自送了一口氣,這叫怎麽說的呢,今日蝶舞威壓怎麽如此大?果然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荷包裏沒有銀子,也就英雄氣短了。

    江柳愖道:“將女兒紅倒進浴桶裏喝,曾兄,你很會玩啊。”

    曾光曦笑了笑,道:“就是帳不太好還。”

    “哈哈哈。”沈康笑道:“曾兄,昨日你可不是這樣的啊。”怎麽一宿功夫,整個人都變了呢?

    王麓操道:“昨日昏食與伯父同桌用餐,聽聞還有兩個月外藩又要來使了。”

    江柳愖不屑的道:“那些番邦時節,來我大明都是騙吃騙喝的,說是臣服,不就是為了多帶東西回去麽。”

    曾光曦搖頭,道:“你這話曾某不能苟同。”

    王麓操就是想聽曾光曦的見解,微笑著道:“願聞其詳。”

    曾光曦站起身來,一抖滿是褶皺的長衫衣擺,道:“真正的天朝上國,應該有博大的胸襟,自信而謙和,不輕視不盲目不偏隘。能包容並序有海納百川之氣魄,尊重他國之長,正視他國之強。有這樣深遠的目光,有這樣博大的胸襟,才能稱為上國。”

    王麓操點了點頭,微笑著道:“曾兄的胸襟,是做大事的。”

    “誒。”曾光曦擺擺手道:“我不是做大事的人。”頓了頓,接著道:“若非是為了將字畫賣個好價錢,我連科舉也不願參與。”

    王麓操、江柳愖、沈康,呆怔。(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