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慘無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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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小子!你們給我記住!我們牡丹詩社一定會回來的!”
七八個童生不過三拳兩腳就被孟繁銳打怕了,著急忙慌的想要跑,可剛才跑到門口,卻見蝶舞笑意盈盈的搖著小扇子站在那兒。
她一手撐著腰,另一隻執扇的小手攤著扇麵,笑著道:“幾位,酒菜已經上了桌,您便是喂了我們賦花樓的地麵兒,銀子也得付。”
“那酒菜是那小子打翻的!憑什麽讓我們付錢!”
蝶舞笑了笑,道:“劉公子!您瞧瞧,有人想賴我賦花樓的帳,他們確實對您視而不見了。”
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穩坐在大廳正中間的桌子,略一轉眸看向那幾個狼狽的童生,道:“自古以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也算讀書人,連這麽點兒禮義廉恥都沒有了?”
一個年輕童生問道:“你是誰啊!憑什麽讓我們付賬!”
這時候,年老的童生趕緊送上一個銀錠子,穩穩當當的放在蝶舞的扇麵上,拱手道:“劉公子,失敬失敬。”又訕笑道:“蝶舞姑娘大人大量。”
蝶舞泯然一笑,道:“多謝劉公子仗義執言,否則今兒小店就算是白開了。”又道:“幾位,請吧,下次再來啊。”
童生落荒而逃。
江柳愖笑著上前,雙手叉腰,牛氣哄哄的道:“滾吧!”
蝶舞低聲笑笑,道:“江公子,我這小店可經不起這般折騰。”
江柳愖擺擺手道:“今兒是我不對,給你惹了麻煩,這折損的桌椅板凳碗筷盤子,就都由我江某一力承擔了,還請蝶舞姑娘寬恕則個。”
蝶舞笑笑,回道:“那就多謝江公子了。”
孟繁銳抓住江柳愖的後衣領子,道:“趕緊練功去!”
江柳愖被他拽的步步後退,遙遙的越過人頭兒對周坤喊道:“玉壺先生,咱們來日再會。”
周坤忍不住的低笑,拱拱手道:“再會。”
賦花樓二樓的雅室中,衙差皂吏早已喝得五迷三道。
魏無敗慣常的飲酒,雖然與他們喝得量是差不離,但卻清醒著呢,他假裝的眼神迷離,站起身來踉蹌的踱步。
“來來來,五位大哥,咱們接著喝!”
“喝...喝,接著喝。”他們抬手舉杯,可酒杯卻端不穩當。
一杯酒下肚,醉意又增添幾分。
魏無敗眼眸看向牆邊那孔洞,眼珠子微微一轉,料想著時候到了,坐回到酒桌前麵。
“誒,幾位大哥,要說我也是半個公門中人,可來到鳳陽府這麽一看,鳳陽府治下是真安寧啊,竟然一件案子也看不見,看來府尊大人治府有方啊。”
一個衙差冷笑,道:“案子?那些平頭百姓誰敢告狀啊!”
另一個笑道:“那是你不知道,咱們這地界,是真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大案,巨案!”
魏無敗疑惑道:“駭人聽聞?大哥,咱大明長治久安,能有什麽駭人聽聞的大案?莫不是大哥瞧我喝醉了,哄我不成?”
衙差道:“你問問他們,他們都知道,也就你這樣的平頭百姓不知道罷了。”
“哦?”魏無敗轉眸看向幾個衙差,目光掃視而過,那幾個人的表情,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沾沾自喜,甚至有些榮耀的感覺。
他笑問:“是什麽樣的大案?各位可都參與了?”
一衙差道:“城外塗山上有座百年古寺,名喚般若寺,你聽過沒有?”
魏無敗搖搖頭,笑道:“不曾聽說。”
衙差道:“你是外鄉人,沒聽過也不稀奇,可這座古寺,在我們當地卻是久負盛名的,原先也是香火鼎盛的地方,隻是近年來老百姓都不太信佛,那古寺又離城裏太遠,所以才漸漸荒廢了。”
他頓了頓,接著講道:“雖然荒廢了,可是卻還有十幾個出家人守在那兒,聽聞山下的村民說,都是老師太收留的可憐女子,就在昨夜,那庵裏的尼姑卻...”他目光有些遊離,似乎醒了酒一般,驚醒自己不該提及此事,目光下意識的轉向領頭的衙差。
魏無敗見狀拱拱手,道:“若是不方便,那咱們就不談了,不談了。”說著將目光挪走,麵色微冷。
那衙差接到他的目光,毫不在意的擺擺手,道:“魏老弟不是外人,再說,這案子不是還在啊調查麽,咱們就當酒桌上閑聊,無傷大雅。”
衙差點點頭,接著道:“魏老弟,這是衙門口的事兒,你聽過就算了,可別外傳。”
魏無敗咧嘴一笑:“那是自然。”
衙差壓低聲音道:“般若寺十三個尼姑,竟然都被先奸後殺了!到最後,連這座古寺也被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魏無敗瞠目結舌,道:“奸汙出家人?還放火燒寺,這,真是慘無人道。”他搖搖頭,歎息一聲。
“誰說不是呢。”衙差跟著歎氣,接著道:“幸虧啊,有一個小尼姑機靈,逃脫了,還跑下山來報官,否則那荒涼地界,尼姑死個十天半個月也沒人發現,屍首可能被野狼猛虎吃了也說不一定呢。”
魏無敗搖搖頭,歎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什麽樣的人敢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啊。”
衙差搖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
魏無敗道:“咦?發生這樣的大案,卻也沒見府尊大人提案審理。”
衙差笑笑,道:“今兒下晌倒是審了。”
“審了?”魏無敗驚訝。
衙差眼眸瞟瞟他,笑道:“連個疑犯也沒有,能公開審理麽?老爺就是走個過場,過堂落案罷了。”
魏無敗笑笑道:“落案便要查案,若是不查明真相,恐怕有損府尊大人清名啊。”
衙差笑笑道:“這還不容易,找得到就找,找不到最後就弄個替死鬼,官家不都是這樣審案的麽?總不能讓它變成了懸案,影響了老爺的政績不是?咱們老爺可是快要提調的了,再升官,不知道是不是就到京裏去嘍。”
聽到此處,沈康和王麓操已經放下了畫卷,將兩屋連接的小洞給封上了。
沈康兀自坐在桌子旁邊,左手不自覺的撚著右邊袖口,一言不發。(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