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爭辯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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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光曦站在府衙門外,從天色大亮到黃昏將至,心中的不安一點點升起,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逝。

    黃昏的夕陽在他身後,將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前,拉的老長老長。

    府衙守衛換了兩班崗,天色終於全然黑了下來,他實在是按捺不住,撩起衣袍走上前去,拱起手,小心的詢問道:“小生曾元晦,這廂有禮。”

    “曾元晦?”守衛遲疑一瞬。

    另一人笑道:“咦?原來是秀才公!”

    “秀才公啊......”守衛喃喃的嘟囔了一聲,問道:“秀才公在公門外站了一下晌,可是有事?”

    曾元晦和氣的點點頭,一絲也不見往日的狷狂與傲氣,道:“是,今日我一友人受奸人迫害,誤傷一人,來到衙門自首,卻是再也沒有消息出來,某心中急切,想問問是怎麽回事。”

    守衛遲疑一瞬,問道:“秀才公那位友人,可是賦花樓那位美老板傅姑娘?”

    曾光曦連連點頭:“是,是,正是。”

    守衛二人互相交視一眼,低聲道:“相公回吧,傅姑娘出不來了。”

    “出不來了?”曾光曦詫異的看著他們,雙眉緊緊擰在一起,如同麻繩打結似的。

    “究竟是怎麽回事?”

    守衛二人又是互相看了一眼,卻是怎麽也不肯再多說一句,諱莫如深的模樣,讓曾光曦更加心神不寧,強烈的預感告訴他,蝶舞,出事了。

    情急之下,曾光曦解下身上的荷包,遞給守衛,哀求似的道:“行行好。”

    守衛微微蹙眉,推了回去,道:“相公請回吧。”

    連錢都不收,曾光曦徹底慌了,他想也沒想,提步便要往裏麵闖,守衛哪能放任?趕緊阻攔。

    “相公回去吧,看你是有功名的,我們才沒動粗,您可別逼我們!”

    “放我進去!這事兒一定是出了差錯,我要見府尊大人陳情!”

    府衙門口一時間亂了套,不遠處挑著擔的賣貨郎也不知為啥,黑天瞎火的還不回家,頭上還帶著個鬥笠,他將鬥笠壓了壓,擋住大半張臉,唯獨嘴唇揚起一絲譏諷的笑,低聲用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該死的昏官。”然後,挑著擔朝城門趕去。

    曾光曦到底被打了出來,臉上青紫了一大片,如同無主孤魂似的,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不知何時,眼前的地上投射了一片燈火,他展目看去,才發現自己已經站在賦花樓門外。

    “曾公子,傅姑娘呢?”李時珍迎上前來,走近了才看到曾光曦滿臉是傷,身上的衣裳也被扯破了,他趕緊扶了他一把:“這是怎麽了,快上樓,我替你擦藥。”

    曾光曦一字不言,隨著他上樓去,心裏已經是一團亂麻,不知該從何說起,又是難過又是焦急,六神無主,便是如此當下了。

    李時珍看他這副模樣,不敢多問,隻是默默為他醫治,突然,曾光曦站起身來,問道:“王公子,李賢弟,你可見到了王公子一行人?”

    李時珍微微搖頭,道:“隻見其幾位仆從在店中。”

    曾光曦知道,王麓操他們身份不凡,若說還有人能救蝶舞,他隻能去求他們,可偏偏這時候,他們三人都不見了蹤影。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出門去,轉角推門便入,劉術等人沒料到有人不問而入,紛紛看向門口。

    曾光曦走進門來,問道:“幾位,王公子他們呢?”

    劉術上下打量他,問道:“出事了?”

    曾光曦麵容痛苦,點點頭。

    劉術為其拉開凳子,道:“公子先說清楚事情原由,我們再去尋公子們想辦法,人越是著急越是容易出錯,想要解決問題,還需平心靜氣。”

    這話聽起來著實氣人,可卻是大實話,雨墨道:“一看便知是急事,你還能說這樣的話。”

    劉術泯然一笑道:“這是我家公子說的。”

    魏無敗附和著笑笑,道:“我家公子說的準沒錯。”

    毛竹園中,氣氛一反常態的凝重。

    王麓操、江柳愖、沈康三人圍坐在一起。

    沉靜了半晌,王麓操道:“老三,你的推測,未必為真,若說伯父對你我有惡意,我是萬萬不能相信的。”

    江柳愖道:“若當真如此,咱們現在不就是羊入虎口麽?嗬嗬,嗬嗬。”幹笑了兩聲,自覺沒趣,閉了嘴。

    沈康道:“都是推測,誰說的準呢?三日以後就是王伯父為咱們引薦的詩會了,咱們還是準備準備詩會吧。”

    這廝說的倒是輕巧,推測來救之人便是惡人的也是他,眼下攪合的人心裏七上八下,他倒是平靜,真真氣人。

    王麓操心裏有些氣悶,道:“那般若寺之事就這樣算了?你當真相信是山賊作惡?”

    沈康微微一笑,道:“不相信還能如何?官府如此判決,你我又非官員,還能反駁?”

    不對勁。

    王麓操不相信,沈康說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

    沈康當然不是這樣想的,可是,王伯倫可是王麓操親伯父,血濃於水,他要怎麽依靠自己的一方揣測,讓王麓操信服呢?

    唯有等待詩會之日,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他相信,在王府之中,在鳳陽府城內,他們是絕對安全的,也隻有離開城內去參加詩會之日,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如若不幸被他猜對了,王麓操便心服口服,他們分出敵我,自然就能夠有應對之策了,他實在不必多費唇舌一時意氣,與王麓操爭辯不休。

    江柳愖看著二人臉上的神情,渾身不自在,微微蹙眉,道:“咱們...歇了?”

    王麓操冷哼一聲,道:“老三說了準備詩會,你就不能也上進些?”說完,站起身來,拂袖而去。

    江柳愖哭笑不得,道:“他這是怎麽了?”

    沈康笑笑,道:“不清楚,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大哥的心思,可比女人難猜多了。”

    “去去去,毛頭小子一個,懂什麽男男女女的。”

    沈康笑道:“我年紀小不代表我不明白啊,這古語說的好,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呀。”

    江柳愖“呸”的啐了一口,道:“你懂個屁。”

    沈康笑笑,道:“身體不懂,心裏懂也是一樣的。”

    “嘁。”無聲的嘲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