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1、對未知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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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說恐懼是什麽?

    是孩提時母親說的鬼故事?是床底下的暗影?

    是空曠的房間裏傳來的低泣?是無人的曠野裏綠色的眼睛?

    是利器刺進身體的那一瞬間?是利刃揚起再落下的絕望?

    還是那讓人衰老的時間?

    而孟錚此時的恐懼,則是對未知、對無知。

    他跟劉海、金剛三人,坐在新加坡到吉隆坡的大巴上,靜靜地看著飛馳而過的窗外,眼神空洞、呆滯。金剛在他身邊呼呼大睡,劉海則在後一排座椅上閉目養神,也不知有沒有睡著。

    車上人不多,有一對大概是小情侶的中國遊客在最後一排低聲細語,偶爾男人會講一個笑話會讓女人會笑出聲來

    一位白人整套的戶外裝備背著巨大的行囊坐在前麵第一排,臉上的皮膚毛孔粗糙,曬得發紫

    大巴的音響裏放著的音樂,穿著車站製服的車廂服務員坐在前排右側翻看著一本嶄新的英文書

    車廂服務員的後排一位長著日耳曼麵孔的老人也在就著落日的餘暉在看書,眼鏡架在鼻梁上,口中念念有詞

    還有幾名乘客分散在大巴車廂內,個個都昏昏欲睡,畢竟五個多小時的車程不睡覺也沒太多事情可以拿來打發的。

    昨天一天,孟錚幾個對著那張照片有點束手無策:照片裏的紙條上,紙片方方正正,像是從即時貼上撕下來的。紙上一個看起來像9又像是字下邊用潦草的英文寫了一個單詞:bs,然後是一串數字加一個特殊符號:004051。

    在孟錚租住的房間折騰了一上午,三人的意見頗為不一致,最後反而是金剛突發奇想:我們先當9字來查吧?會不會有一條9號線的公交車?公交車站有那麽一個保管箱?數字就是密碼?字又是什麽意思?保管箱的密碼通常都是6位數字啊?

    不管了。先找找看。

    三人於是興奮的去查找這條線路的公交車,當然這難不倒劉海,很快,他們就真的找到了公交車站,可是,這個公交站並沒有保管箱啊。

    孟錚突然想到,這種紙片,如果是即時貼的話,通常是三種情況會出現:一,辦公室。二,酒店。三,隨身攜帶。

    那名已死亡的朋友是在新加坡有住處的,所以應該不會是新加坡的酒店,當然這也不能排除,劉海去查查跟9有關的酒店。

    那麽,寫字樓的可能性不大,這位朋友是無業人士,據說賺錢的來路五法八門,在寫字樓工作的概率不高,何況在寫字樓可以用很多種方式記載東西,無需用紙條之類的東西。至於說隨身攜帶就更加不大可能了,至少他們三人目前是不會相信的。

    可是,萬一這紙條是別人給他的呢?現在警局正在排查死者生前的出沒地點及接觸的人物,劉海這個時間去詢問情況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當把這個問題告訴劉海的時候,劉海不置可否的一笑,然後拿起車鑰匙轉身就走。也不知他用的什麽方法,半小時回來以後,手裏多了一個小包,包裏除了三張長途車票之外,還有三份警察部隊的特殊通關證件,這種證件無需照片,隻是代表的意義非凡。

    “他們唯一查到的是死者在死亡前4天,剛從馬來西亞的森美蘭州sbn回來新加坡。”劉海將車票一人一張的分好,急匆匆的跟金剛及孟錚說。

    “森美蘭州?”孟錚接過車票,狐疑的問了一句。

    “是啊,森美蘭州,九州,sbn在馬來語裏邊是9的意思。看來我們的方向沒錯,所以我就叫人辦理了特殊通行證,買了車票,我們這就去到吉隆坡,然後想辦法去森美蘭。”

    “我知道,這是英國人搶了多年的地方,離吉隆坡幾十公裏而已。我們現在就去?”

    金剛的聲音打斷了孟錚的沉思。

    “別想了。”金剛突然停止了打呼,轉過頭盯著孟錚,“我們以前都是有計劃有後勤進去三條線出來三條線各種保障,所以的結果也是跟預期的相差無幾。這一次,我們純靠自己,想那麽多沒用,反正我要知道,他們究竟怎麽了?誰幹的?至於手段,教官教過的,無所不用其極,血債血償,反正我覺得無所謂。”

    他盯著孟錚,眼神裏往日的狡詐神情全然消失,隻剩下熾熱。

    “我知道。”孟錚微微一笑。

    他當然知道,這幫子兄弟都是換個命的。所以,他才擔心,才恐懼,才有並沒有說出來的心裏的絞痛。

    “快到了。”劉海在後排伸手拍了拍金剛的頭,然後用大拇指拍拍孟錚的臉,又用食指跟中指再拍了拍孟錚的脖子,聲音降低,“分開走,晚上9點在阿羅街美食城左側大門,我開車來接你們,雙閃,兩下。”說完他站起身,走到前麵那個像是玩戶外的白人身邊站著。

    很快,長途大巴駛進了吉隆坡海關,簡單的驗證之後,三個人前後過關,劉海過關後直奔廁所,金剛跟孟錚隨手攔了一台黑的士就上車往吉隆坡市內駛去。

    白人原來也跟在他們仨的後邊朝大巴走過去,突然發現劉海轉身往廁所走去,而孟錚跟金剛又攔了一台的士走了,不禁一愣,然後趕緊也往廁所走去,但隨之便撞上那名在前排看書的日耳曼老頭,白人一邊道歉一邊抬頭看著廁所的方向,老頭這下子可不幹了,用德語大聲的吼叫著並拉著他不讓走,等他擺脫老人的糾纏再衝進廁所的時候,劉海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找到自己乘坐的大巴,車上老人仍舊對他怒目而視,那一對情侶仍舊坐在後座嘰嘰咋咋。巴士司機在跟海關警察谘詢後,便放棄了等待不見了的三名客人的想法,慢悠悠的向室內駛去。

    遠在萬裏之外的法蘭克福,曾氏莊園。

    曾家主人曾羽的副手陳洪,將手機遞給正在逗弄女兒的曾羽手上,曾羽接過來一看,上邊有一條短訊:手鐲丟失。

    “讓他找回來。”曾羽將手機丟給陳洪,繼續跟女兒玩著一款無需費腦的手機遊戲。“對了,打個電話給表弟,我要跟他通話。”

    新加坡時間,晚上8點。

    自稱為曾羽表弟的袁標掛掉公用電話,有點迷惑的搖搖頭,站了兩秒,然後大步走向燈火輝煌的鬧市深處。

    “我的背景,這些事情,我們不能參與,一旦參與了,事情會變得更複雜甚至更可怕,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好一切準備保護小豪的安全”

    “我當然愛我的祖國,愛國的方式很多種,像我這樣的人,隻能偷偷的愛”

    “相信我,他們能搞定的”

    這是曾羽在電話裏說的話,一直在表弟的腦海中回想,右手不自主的摸摸眉心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