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77、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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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7月31日。曼穀。

    正午的大太陽炙烤著人頭攢動的丹嫩沙多水上市場,哪裏、到處都是前來吃午飯的食客跟討價還價的顧客。小吃店內的鮮嫩烤肉散發出濃濃肉香,彌漫在空氣中,混合著街邊咖啡館烹煮咖啡豆的味道跟各種飯店內冒出來的煙氣,一起飄進滿布著店鋪和臨時攤位的窄巷、彎曲錯綜的小巷。在這篇老陳去的狹窄地帶,雜亂無章的蔓延開來。

    這個水上市場已經曆經了上百年曆史,是一條典型的泰國生態圖卷。今天的丹嫩沙多水上市場則是古代跟現代元素的雜糅交錯,讓人眼花繚亂。小巷中往來穿梭的人群中有老有小,有黑有白,東方人跟西方人摩肩接踵。小餐廳內傳出的音樂、街上摩肩擦背的遊客、影像店裏的電子音樂、街頭表演的泰國藝人,形成了一種奇怪的融匯,偶爾還有一些電影公司選擇此地作為外景場地拍攝,你不小心可以遇見某位香港明星正在一路狂奔,他的身後則是幾台攝像機跟著。

    小街上,三個亞洲特征明顯的男人,在市場裏有悠閑的閑逛著。走在中間的是一個身材適中的中年男人,穿著一件盤龍扣的深灰色唐裝,雙手背在身後,戴著眼睛的臉上笑容祥和。他左邊是一名看起來斯文有禮的年輕男子,戴著金絲眼鏡,白色襯衣指解開了最上麵的一顆扣子,襯衫十分合身。右邊的那位男士跟中間的男士年紀相仿,隻是看起來廋弱一些,頭發剪得很短。

    在他們身後3米左右的距離,有兩位高鼻深目的西方人,穿著牛仔褲跟t恤衫,t恤的下擺放在褲子的外麵,配著輕便的運動鞋,他們的步子從容不迫,但市場裏稍微有人對他們稍加留意的話,就會發現,他們的眼睛左右巡視的頻率遠超過其他遊客,而且在他們向前走的過程之中,年紀稍長的那位還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後麵,他在迅速的查看身後和他們同處一條街的人群,視線範圍內每一個人的每一張臉、動作、表情都被他看在眼裏,十幾秒之後,他們漸漸的跟近了三名亞洲人。

    在兩位西方人的身後約30米距離處,有一個帶著軟沿戶外帽、穿著淡藍色亞麻襯衣、寬鬆的亞麻褲子的男人,臉部被一幅大墨鏡遮擋得隻剩下嘴唇跟下巴,穿著一件淡藍色的防曬衣,手腕處若影若現的有一隻狼頭的紋身。

    此時正站在一家餐廳門口研究菜單,大概看了一陣子後沒有發現自己想要吃的東西,便搖了搖頭,轉身朝著兩名西方人消失的方向走去。他在人群內走路非常快,但他走路的姿勢很奇特,像是腳尖現著地一般的無聲無息,也不會阻擋或者影響到別人,便沒有人去關注到身邊有一個人匆匆而過。

    走出水產市場的街口,他在一家廉價珠寶首飾店停下了腳步,店內正對著狹窄的門口有一個布滿灰塵的玻璃櫥窗,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看見玻璃櫥窗裏映射著對麵的馬路上,三名亞洲人已經走上了一間茶樓的二樓,而那兩名西方人一個坐在樓下的小店裏跟店主談笑風生,另一名則站在樓梯的左手邊抽煙。

    他對著櫥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一邊在心裏默念著數字,這是可以壓製他強烈的熊熊怒火的一種方式,他得控製住自己直接闖進茶樓大開殺戒的念頭。他仿佛看見了大騰在對他微笑,仿佛看見狸貓賊賊的調戲護士。

    他的手有點顫抖,他知道自己得控製好這種狀態,因為接下來之後,會有一段時間會顯得漫長,不能讓自己的殺意寫在臉上。

    突然一名賣花女郎走到了他的身後,微笑著問道,“先生,需要買一束鮮花回家麽?”

    我艸,添亂了。

    他在心裏暗罵。

    不過他還是很客氣的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掏出幾張泰銖,換取了一支玫瑰。那名女郎微笑著點點頭,繼續去尋找自己的下一個目標。他從櫥窗裏看到,那名年長的西方人雖然還在繼續跟店主聊天,可眼神已經轉向了自己的方向。

    他把花拿在手裏,沿著馬路繼續慢吞吞的朝前走,一邊走一邊看著街邊櫥窗裏的各種小玩意兒,他的表現就像一個典型的遊客。這一次他走得比較慢,他在想,應該沒有發現。

    最好不要跟來,如果誰跟來了,那麽久讓他去死吧。也不管蔣春怎麽樣了。

    就是這一間了,這附近的警方監控竟然沒有這一條路的,更沒有這間茶樓門口的,那肯定就是這一間了。”他邊走邊把墨鏡摘下來,抓在手上。路邊已經沒有了櫥窗,他用手中的墨鏡往後麵看了幾次,沒人跟來。蔣春在耳機中正在跟他通話。

    他繼續剛才一樣的走路方式,漂浮一般的在前方右轉,上了一架泰國的人力車,他想起這名字就想笑——嘟嘟車。他示意嘟嘟車的司機慢慢朝前開,這像個遊客應該的指示。司機沒有異議,畢竟每一個在來附近閑逛的遊客都是慢悠悠東看西看的,不過今天這個客人他不敢推介某些自己可以換取回扣的場所,因為這客人看起來有些可怖。

    客人的墨鏡沒有戴在臉上,他的眉毛很粗,眉梢處像一個大掃把一般,到眉梢盡頭的幾根眉毛往上挑的,顴骨上有深度曬斑,鼻子很高,鼻子下的嘴被一圈黑白相間的胡子圍住,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客人雖然一直在笑,但笑起來更加讓人心驚膽戰。

    客人指揮著嘟嘟車司機東拐西彎地在巷子裏轉悠,他坐在椅子上也在想接下來該怎麽跟對方接觸上,這種接觸得合情合理但絕對不能順理成章,可也不能百轉千回。怎麽樣不漏痕跡的接近他,就得有一次甚至兩次良好的配合才成。

    可隻要是配合就會有破綻。

    表演怎麽能跟先天的比?虛假的真能跟真實的比?

    接近之後呢?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化妝是第一步。

    可這隻是小問題。真正意義上的化裝講究的是返璞歸真四個字,而不是更改得麵目全非,那就叫整容了。

    譬如,可以專門將眉毛加粗、或者修剪得清秀、改變眉毛的走向;可以改變眼睛輪廓,用一點小技巧就可以了;可以帶隱形眼睛改變眼睛顏色;可以用化妝品將顴骨部位凸出;可以用一條2毫米的膠帶將自己裝扮成齙牙;可以在兩頰塞進填充物改變臉型……越是簡單的化裝,就會跟自己原來的生活習慣、動作、神態越對應、越自然,尤其是針對陌生人,你留給人的,肯定是你一些明顯的特征。而且當你長期在某一個環境裏呆著的時候,越複雜的化裝帶給你的危險性就越大。

    那麽,接下來就該去做一場虛虛實實的表演。

    他坐在顛簸的嘟嘟車後麵,將墨鏡戴在臉上,閉著眼睛回憶著蔣春給他的資料,他得一一背下來。當然,以防萬一而已,畢竟像這樣的國際級殺手,肯定有自己特立獨行的性格,誰要是問及,可以直接打暈丟江裏就好。

    他在心裏咒罵蔣春這孫子,給的一個名字這麽奇怪的。而且還把前些年一些稀奇古怪的懸案疑案都丟在了自己頭上。蔣春說沒有辦法啊,這江湖中比較有名氣的都不敢來中國,唯一的一個現在給抓了而且還是悄悄的抓獲的,那自然該好好利用。

    國際刑警通緝犯耶,想想也有點小興奮。

    我們都知道徐宇在國內肯定有幾條線,有官員,也有非法組織協助跟配合,如果能把徐宇搞定,那麽可以扯出一條線來,一網打盡。“蔣春如是說。

    可是****鳥事呢?他想,我隻是想報仇而已,但,蔣春也是自己兄弟,他能上升到國家利益,那我就算是為了他吧,大騰跟狸貓會理解的。

    他在一個上坡路口叫嘟嘟車車停了下來,給了司機車費之後還附帶了一百泰銖的小費。然後找到一台公共電話,撥下了蔣春給的一串號碼。

    導演啊,我打算明天開始。”

    導你妹,那我就按計劃行事了。提前祝八一快樂。”

    別鬧,我已經不是軍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