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85、公爵最後的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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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這幾年來,唐文覺得自己有點兒發福了。他有時候覺得自救就像是那種一天24個小時之內,有12個小時是在辦公室待著的那種中年白領。有時候他在劇烈的運動以保持體能之後,往往氣喘籲籲在心裏埋怨自己,像是那種典型的眷戀家庭的人,那種每個星期的周末都會圍著孩子轉的男人。

    其實他的體重並沒有增加,身體上的肌肉也沒有鬆弛。這大概是到了這個年紀之後的中年男人都會經曆的一段焦慮。不過,除了他坐在那裏麵帶微笑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文雅有禮、氣度從容,一旦他開口說話,這種錯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令人感到親切的大叔瞬間就會變成一個嚴厲的、冰冷的男人。

    不過這很正常,大部分人對他的外貌有不同的理解,隨心隨欲地改變自己的外貌跟氣勢本來就是他的強項。他經常想是否每一個能將殺手這個工作做得十分完美的工作者,是否天生就具備這樣的能力,是否都具備這樣的性格反差。

    十分鍾之前,他就換了一幅麵孔,狠狠的把海麗訓了一頓,並且告訴她,如果她再任性妄為,他就去把劉大騰的戰友全都宰了,然後再宰了她本人。

    不過他並沒有想到,海麗竟然被他這一段話驚呆了,所以也同意了他的要求:在他離開這一段時間內,她會接受唐文兄弟的保護,雖然她對那位走路像是漂浮在空中的瘦子阿武沒什麽好感,可是,她有理由相信,這幾個男人為了自己,可以獻出生命。

    此刻,他們坐在倫敦北邊郊外的一棟公寓裏麵,室外正是夕陽西下之後的兩個小時,到處彌漫著霧氣。室內空氣中充斥著貴重的荷蘭雪茄的味道,這是下午阿武跟唐文兩人的傑作——彼此互相嘲諷著、含著貴重的雪茄卻不吸下去,結果弄的室內滿的煙味。天花板上的大吊燈將神秘的熒光撒在空中,似乎周圍雪亮的led燈光對它沒有半點影響。

    海麗貓在大沙發上,腦袋裏空空蕩蕩,沙發後麵的音響裏傳出enya的only time,空靈的聲音跟空氣一樣無所不在,阿武的小徒弟像隻小羔羊一般的安靜地坐在地板上,他在看著唐文的寶貝狙擊步槍。

    一把rpg—7d輕型火箭筒被阿武抱起來放在腿上,另一支同樣的火箭筒放在旁邊的地上,阿武像是撫摸情侶一樣地在它散發出黃銅光澤的軀體上撫摸,發射筒、瞄準具、手柄、護板、握把……一邊撫摸一邊喃喃自語感歎人心不古啊,造這樣的武器出來幹嘛,這不是害人類自相殘殺麽?為什麽還要造一個什麽rpg—18出來替代它?這是嫌人類死的還不夠多麽?

    唐文擺弄的狙擊槍是一把mgp15型狙擊步槍,這是他這幾年來用得最順手的一種武器,當然這一把不是他自己的,是雇主送來的,但他拿過來之後,花了很長的時間把槍拆開,仔細地在每一個零件上都塗上槍油,讓這寶貝時刻保持在最佳狀態。

    他再次仔細的檢查一次所有的裝備:狙擊步槍、激光瞄準鏡、rpg—7d及配套的四枚rpg-7d火箭彈,一把自製的高強度塑料仿真槍,這是‘磁鐵’身份的象征,一把裝滿子彈、安裝著消聲器的克洛克19型放在自製手槍的旁邊。

    他的麵前還擺放著兩張照片,一張是今晚上的目標、外號“公爵”的斯蒂芬亞哥,他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毒販子及殺手集團的領導者,大半個歐洲的地下社會都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又是地下社會裏最狡猾的一條毒蛇,何況在這種資本為王的時代,誰也不想率先挑起戰爭。

    另一張照片看起來有些年頭,是他自己跟一名女性的,照片上的他還顯得年輕朝氣,身邊的女士是他的母親。

    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鍾,電子顯示屏上的時間顯示是19點10分,半個小時之後,公爵的車隊將經過這棟公寓旁邊的公路。他拍拍盤腿坐在自己旁邊的阿武,也不說話,指了指牆上的掛鍾,阿武恍然大悟一般的跳了起來,“我們走。”

    海麗從沙發上爬起來,穿上自己的外套。倫敦她比阿武更熟悉,接下來的落腳點也是她自己選擇的。她提起自己簡單的小包,走到唐文的身邊附身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轉身離去。阿武跟他的小徒弟也跟了上去。

    他們都沒有跟唐文說再見,他說了會出現,就一定會出現,但他絕不會說明為什麽會這麽安排,也不會說明自己怎麽安全離開。

    待他們全部離開之後,唐文起身走進臥室,從衣櫃裏拖出一具男性屍體扛到客廳,再次回到臥室,將衣櫃整理幹淨,走到客廳裏站了幾分鍾,突然像發狂一樣地拳打腳踢,將茶幾、玻璃杯全部打爛,之後拿起克洛克19走到門邊,轉身朝沙發上、牆壁上射出幾發子彈,再拿起自製的手槍對著門口放了幾槍,然後仔細檢查每一顆子彈的彈著點,滿意地點點頭。

    幾英裏之外的一個別墅區裏,斯蒂芬亞哥正在仔細的裝扮著自己。

    他的外號叫“公爵”可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他的外表的確就像個公爵——身材高大、體格勻稱、滿頭金色微卷的頭發中夾雜著幾絲灰色,動作遲緩卻又有些傲慢,像是經常出席在各種貴族宴會上的權貴。他麵容和善,臉上總是掛著溫暖的微笑。認識他的老大們經常會谘詢他,似乎他有一個形象設計組專門為他進行包裝,將他裝扮成一個早已過時的崇尚禮儀時代的貴族後代。

    於是,在各種白熱化的角逐中,公爵微笑著麵對各個死對頭,然後,在陰涼滿地的小院子內、潮濕陰暗的地下室裏,公爵親切地逼著他的朋友躺在鋒利的刀刃上——他喜歡以文雅的派頭、柔和的嗓音給人以致命一擊。因為這世上大概除了那些專門調查他的警察之外,應該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來自於伯明翰某個一貧如洗的無產者家庭,這些曆史足以讓他覺得——任何可以影響到自己的事物,都該打進20層地獄,如果地獄有20層的話。

    他的保鏢頭子兼助手埃米爾在他滿意地對著鏡子裏的公爵轉了一個圈隻有,準時地出現在他的門口,“先生,汽車安排好了。”

    “謝謝你埃米爾,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公爵親切地對著埃米爾微笑,並拍拍對方的肩膀。埃米爾點點頭,那雙日耳曼人的眼睛裏沒有半點回應,隻是反手將公爵放在沙發上的外套抱在手裏。

    一分鍾之後,他們並排做進那台特製的加長型勞斯萊斯裏麵,公爵將頭部靠在舒適的鋪著天鵝絨的座位上,埃米爾坐在他的左側,從冰箱裏拿出一支冰好的葡萄酒,給公爵倒上一杯,公爵再次點頭致謝,並對著坐在對麵一排的兩名保鏢親切問好。兩名保鏢沒有像埃米爾也一樣的無所回應,甚至於有點受寵若驚。

    埃米爾發出出發的指令,勞斯萊斯平穩地啟動前行。

    在它的車身前方十幾米,有一台悍馬護衛車,裏麵坐滿了荷槍實彈的保鏢。

    他們要陪著公爵一起去參加一個會議,這也是一場死亡之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