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撲朔迷離（6）

    仔細看？

    衛封一愣，但還是依言再次蹲了下來。

    這次，衛封徹底揭開了一具屍體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名身穿灰色僧衣的普通僧人。

    衛封伸出手去摸了摸，僧人上還有些濕潤，那是清晨的雨露，顯然這二人是在黎明前後死的。

    從衣服上，說明了死亡的時間。

    隨後，衛封看向了這具屍體上的兩處傷口。

    一處在腹部，傷口扁平，幾乎隻是一道細短的線，短得隻有兩指寬多一點，這說明是被利器刺入體內造成的貫穿傷。

    傷口上下角沒有傾斜，說明是被凶手持利器從正麵直刺而入。

    衛封伸出兩根手指插進傷口探了一下，發現傷口極深。翻過屍體一看背後，竟是透體而過。

    而且，背後被透穿的傷口，比較身前腹部的傷，有一處細微的差別，那就是稍微細窄一些。

    能造成這種傷勢的，隻有一種兵器——

    劍！

    那凶手，是一名用劍的劍客！

    再看另一處傷口。

    死者的脖子上已經被血染紅。衛封撕下一塊布搽幹淨了死者脖子上的血，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極細的傷痕，細得幾乎讓人難以發覺。

    衛封瞳孔猛的一縮，一眼看出，這是劍傷！

    一劍封喉，徹底奪取了性命的致命劍傷！

    那名劍客的速度極快，劍法極為淩厲，且風格果決淩厲。

    衛封將白布重新蓋上，再看另一具屍體，同樣的劍傷，不過隻有一處在脖子上，也是被一劍封喉。隻是兩具屍體被一劍封喉的致命傷上有一點不同，那就是，一人傷口左邊深右邊淺，另一人卻是右邊深左邊淺。

    閉上眼睛，衛封已經可以在腦海裏將整個凶殺過程自行腦補模擬出來——

    在黎明的前一刻，即將天亮的時候，兩名灰衣僧人走在寺內的回廊裏，準備前去做早課，誰知突然發現了前麵的黑衣凶手，頓時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正是這一聲驚呼要去了他們的性命。

    黑衣凶手發現自己被人察覺，為了殺人滅口，立刻轉身，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急步衝去，一劍刺在了當前僧人的小腹，然後反手拔劍，從右至左抹過了此人的脖子。

    隨後，此人又踏前一步，橫抹到左邊的劍又向右邊一拉，劍鋒劃過另一名僧人的脖子。

    然後，黑衣人迅速離去。

    當然，也不排除另一個可能。

    那就是，凶手並非一人，而是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人是左撇子，使得左手劍。這兩個僧人分別為二人所殺。

    隻是，這個可能性並不高。畢竟像這樣的劍客世上說少不少，但說多也不算很多，至少兩個人一起組合的很少。

    但饒是如此，衛封還是將兩個可能都說了一遍。

    大殿內的其他人沒有檢驗屍體，所以此刻聽聞這行凶之人是一名淩厲狠辣的劍客，皆沉思起來。

    明心立刻道：“師兄！不如我們將現在寺內所有擅使劍的人召集過來，一個個詢問！”

    這實在是個餿主意，就連衛封聽了也不由暗暗吐槽，傳言道大林寺明心佛法雖然高深，但為人素來衝動，做事不動腦子，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隻是不知，這樣的性格，到底是怎樣將佛法參悟至那等高深境界的。

    明法聽了隻是不斷冷笑：“衛施主，您是否還漏了一條啊？”

    衛封一怔。

    “漏了哪一條？”他心裏已隱隱生出些許不妙。

    “哼！這兩名灰衣小僧，正是明果師弟的弟子，昨夜端水去禪室看見你的人呐！”明法大聲道。

    衛封這才想起來，原來昨夜的兩個灰衣小僧竟然就是這二人，隻是不知他們為何會慘遭毒手。

    而這明法，為何又會如此態度。

    不等衛封想通原因，明法已是一指地上的兩具屍體，語氣森然的道：“衛施主，你莫非不敢承認，他們二人，正是死於你衛家殘金劍術之下嗎？”

    衛封這才明白此中關節，頓時感覺一股森森涼氣從腳底直躥入心中。

    是了是了，殘金劍術專以淩厲殺伐果決著稱，在這方麵獨步天下所有劍術，可謂是名頭極為響亮。衛封方才沒有往這方麵想，此刻一經提醒，頓時醒悟過來，那劍傷，正是殘金劍術所致。

    站在大殿一側的楚雲煙楚軒還有衛家倆姐弟聞言，也都忍不住衝了過來檢驗。

    頓時，聲聲驚呼從他們口中傳出。

    “這真是衛家殘金劍術！”

    哪怕是衛雪淩和衛破也無從辯駁，怔怔的望著衛封。縱然他們心中百般不信，但這殘金劍術，他們作為衛家之人，還不至於看錯。

    而放眼天下江湖，也唯有他們衛家會此劍術，而且還得是衛家嫡係子弟。

    如今在這裏的衛家嫡係子弟，僅僅三人。

    他們姐弟兩人相互清楚，他們一夜沒有出去。

    那麽，使殘金劍術殺了這兩個小僧的還能是誰？

    衛封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

    衛家殘金劍術名頭太響，他想賴掉也不可能，更何況他也不準備賴掉。

    隻是，若要他相信這兩個灰衣小僧是衛雪淩和衛破其中一人甚至是二人聯手所殺，他也無法說服自己。

    如此說來，隻有一個解釋可以說得通。

    那就是，在這大林寺內，還有一個潛藏在暗處的人也會使他們衛家的殘金劍術。

    想到這裏，衛封忽然想起了那‘殘金劍’葉滿堂，雖然此人已經命喪於他的劍下，但此人既然會殘金劍術，難保其他非衛家之人不會？

    如此一來，這大林寺內所發生的一切，隱隱都指向了一個勢力，那股神秘至極，多次對他和楚雲煙出手的勢力。

    衛封將葉滿堂及那股勢力還有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楚雲煙和楚軒頓時陷入了沉思。若真是如此，倒也說得通，而且葉滿堂會殘金劍術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而且，再結合前段時間那曇花一現的無上邪功攝魂大法，這個猜測似乎已經可以確定。

    誰知明法卻是殺機不減，敵意不改，冷冷道：“哼！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那葉滿堂年輕之時曾經無意中出手救過你的父親，那衛家老二衛長風，於是便挾恩圖報，從衛家學去了那傳聞中殺伐最是淩厲的殘金劍術。但雙方也有約定，葉滿堂不得將此劍術傳給第二個人，否則便將遭到整個衛家的追殺。

    所以，這麽多年來，雖然葉滿堂作為一個不是衛家的人，學會了殘金劍術，但依然沒有被衛家追究。”

    明法將這一個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少但也不多的秘辛說了一遍，隨即道：“而且，在他們二人死之前，貧僧曾因你提供的線索去找過他們，誰知他們竟悄悄告訴貧僧，原來他們並不是那個時候去的禪室，而是比你以為的時間早了那麽一點，正好瞧見你行凶殺人，隻是當時怕你暴下殺手，所以才不敢當眾說出！”

    “誰知，貧僧不過去尋了些其他線索查證了一番，他們二人便已遭到毒手！”說到這裏，明法大是悔恨。他若是沒有離去，說不定這兩個小僧便不至於命喪黃泉。

    “衛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作惡多端，沒想到還是留下了破綻罷！”明法大喝一聲，雙目圓睜，十八名紅衣僧人同時從大殿外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