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蒙喝了一口茶，屁事也沒有。

    秋維驚歎。

    “果然是劉仲大哥的兒子。”秋維轉過身來，目光炯炯地掃視，劉蒙自顧自地喝茶，淡然如菊，絲毫也不局促。

    “茶不錯，有股淡淡的青竹香味。”

    劉蒙舉杯喝了一口微微笑著說，那茶杯是用青竹做成，表麵光潔，質感非常不錯。

    “這些杯子是我閑暇親手所做，你若喜歡，便拿一個去。”

    “伯父太也小氣，若贈人，怎麽也贈一對，喝茶對飲才是雅趣。”

    “你小子。”秋維也繃不住噗嗤笑了出來，看劉蒙的眼神從審視變成少許的欣賞，“好，那就拿兩隻去。”

    “小侄到安縣有段日子，一直想來拜訪，又恐怕吃了閉門羹丟臉，還望伯父不要見怪，來了就來了，也沒準備什麽禮物，想來伯父吃穿不缺，我拿什麽來也都是寒酸，伯父不收，還要顧及我會傷心，收了吧，又毫無用處隻能放著落灰。”

    秋維嗬嗬大笑，“倒是怎麽說都是你有禮，有意思，這點倒與劉仲大人不同。”

    劉蒙從他言語中能夠感覺到對父親的尊重，即便十多年未見，即便父親生死未卜，不由得問道：“伯父與我父親很熟悉嗎？”

    秋維眼光迷茫，似回憶往事，幽幽道：“很熟，我們經常混在一起，劉仲大人的天賦很高，性情冷傲，與其他人都不喜言語，倒與我很投契，從他身上，我學到很多。”

    劉蒙笑了，道：“巧了，秋明的天賦也很高，性情平和，我們倒也相處不錯，從他身上，我也學到不少。”

    秋維很是安慰，這個兒子顯然青出於藍勝於藍，“這小子如何能與當年的劉仲大人相比。”

    話雖如此說，可心底也不得不承認，就拜星前的算力而言，秋明不低於當年的劉仲大人了，可人格魅力卻完全不能相比。

    即便再難的算題，劉仲大人都能隨手解決，沒有什麽難得倒。

    “伯父相召，不知是看一下老友的孩子成不成器，還是有什麽吩咐？”劉蒙主動提起，“伯父不說，小侄這心裏總是惴惴不安，品茶也品不得味。”

    秋維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讓秋明喊你過來，一是看看老友之子，二來我想讓你放棄這次拜星。”

    劉蒙皺了皺眉，沒有回嘴，等著解釋。

    “你才剛滿18歲，算力不過普通，何必急於拜星？”

    “小侄還是想早些拜星成學者。”其中內因，劉蒙無法告訴他，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拜星前的算力直接關係到將來的潛力，你現在拜星，即便成功，一輩子也就是學者。”秋維明顯帶了怒氣，竟違逆。

    “伯父，能夠成為一名真學者，也是無數學子的夢想。”

    秋維一拍石桌，激動地喝道：“你若一直偽裝成北安城裏一個蒙混度日的廢材倒也罷了，可你既然走上學術之路，你就不能隻是一個普通的學者。”

    “為什麽？”

    劉蒙的直覺，秋維一定知道些父母的事。

    “因為你是劉仲大人的兒子。”

    “我爹都不管我了。”委婉的說法，劉蒙也不快，你憑什麽非要我聽你的？你自稱是父親好友，言語中恭敬，可為何這麽多年從未出現，哪怕你說一句話，恐怕北安城也沒人敢欺負。

    秋維更是火大，劉蒙所不知道的是，秋維年輕時脾氣火爆，與兒子秋明完全不同，近些年修心養性才好些，被這一激，哪還控製得住。

    半個小時候，劉蒙從容地走出小院。

    秋維奮力地擊打在石桌上，手臂閃過星光，一下打得四分五裂，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本以為你少年老成知隱忍，學術水平一般，卻傲得沒邊。”

    秋明送走劉蒙後回來就接到父親相傳，一進院子看到那殘破的石桌，那還父親最愛的石桌，不借助星陣，一點點手工雕琢，可想而知，所發的怒氣，真想不出來劉蒙何以如此惹惱父親。

    “父親。”

    “這小子執意要拜星，你在聖數解法上多多指導他，家族中相傳的解法也無不可。”

    “長老們會不會……”

    “秋家，為父說了算，你不用顧慮，退下吧。”

    秋維還是很生氣，交代兒子後，靜靜地坐在地上看著星空，逐漸淚眼迷茫，輕聲喊道：“劉仲兄，你可得償所願了嗎？你臨走前曾交代不要與小蒙接觸，現在才相見，他對我多有不信任，執意要拜星，隻能希望他這次不能成功，再多做些積累。”

    劉蒙回去後，喜滋滋地拿著兩個竹杯，遞過去一個，笑道：“送給你，我們一人一個。”

    慕雪拿過來很是開心，讚道：“秋維大人的手藝很棒。”

    “咦，這你也知道？”

    “安縣人都知道秋維大人喜歡做手工活兒，尤其雕刻竹藝，每一件作品都有銘記。”慕雪說著一揮手，星光灑過，果然有著標記。

    “若是拿到市麵上賣，價值不菲呢。”

    可不僅是使用價值，獲得秋維的作品，在安縣也是身份地位的象征，不明就裏的人輕易不敢招惹你，總要給秋維大人麵子。

    飯菜盛出來擺好，劉蒙餓虎撲食地衝過去，慕雪也微笑著坐下來一起吃。

    “太餓了，你怎麽知道我還沒吃飯？秋家也太摳了，竟然不管飯。”

    慕雪樂道：“沒把你抓起來關著就不錯了。”

    “你還別說，就差那麽一點，你怎麽什麽都知道，就跟在我身邊一樣。”

    “猜也猜得出來。”

    這就是默契。

    劉蒙的全幅心思都在聖數上，既然聖數那麽重要，在學者階段又無法刷新，馬虎不得，劉蒙的心裏傲著呢，秋維所說讓他立誌成為學士，笑話，怎麽也得成博士吧，算力等級、聖數都要盡力做到最好。

    神級學霸，嘴裏說得輕鬆，研習絕對嚴謹。

    不僅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其他人都在玩命地研習割圓術時，劉蒙的視野更寬廣，從圓周聖數最初的記載起源追溯，看似無用的知識，卻是這個世界對圓周聖數最純碎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