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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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 何大夫的臉上現出驚喜的神色,“你這是答應回來接掌森羅穀了麽?”

    “我沒有這麽說。 。”夙宵淡淡道。

    何大夫略期翼的麵色瞬間又黯淡了下來。

    言予雖然是和夙宵站一隊的,但他不得不說這狼崽子也實在太霸道了點, 既要何大夫答應給他提供修行的幫助, 又不答應承擔森羅穀的責任, 從未見過如此明目張膽的耍流氓欺負人啊!這要是言予自己的大外甥,這麽拽早就被揍了好嗎?

    不過男主就是有拽的特權,何大夫在短暫的失落之後, 竟然也沒有生氣, 還答應了這種霸王條款,“好, 你可以在森羅穀修行, 畢竟你是穀主唯一的後人, 古血魔修的衣缽需要有人傳承。雖然現在你可以使出的力量非常強大,實際上並沒有真正融合成為你自身的修為,隻相當於借用血脈的力量, 若是不當心透支, 對身體會有很大損傷, 所以你確實應該早日開始修行魔修, 學會駕馭自己體內的猛獸。”

    “還有, 接任穀主一事你先別急著拒絕,我知道你對自己宗修的師門情義深厚,一時難以接受身份的轉換,”何大夫意有所指地輕瞥了一眼言予, 繼續道,“不過,在森羅穀修行的期間,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

    夙宵卻搖頭道:“若是像上次你找我談過的那樣,那我是不會考慮的。”

    言予好奇地問:“你們談過什麽?”他之前要不就是在昏迷,要不就是閉門不出,也不清楚夙宵和何大夫到底私下見麵過幾次,說過些什麽話,就連夙宵已經知道了自己有舅舅一事也是昨天剛聽說的。

    夙宵猶豫了一下,才對言予道:“他們希望我繼承森羅穀之後,帶領魔族向萬鈞門複仇雪恥。”

    “啥?!”言予大驚,這突如其來的勁爆消息讓他眼睛不可思議地瞪到最大,魔族這是準備要與宗門打起來了??

    尼瑪,何大夫看起來也不是好鬥的人,沒想到這一上來就要搞大事啊!難怪夙宵不願意答應,別說他本身因為成長的環境更偏向於宗門,貿然趟入這種渾水中也是極不明智的。

    何大夫卻解釋道:“不,之前沒機會說清楚,你們誤解了,其實這並不是森羅穀與宗門之間的仇恨,而是魔族與萬鈞門的私仇。若是我對宗門全部恨之入骨,第一次被你識破身份的時候就會殺了你。”何大夫看向言予,“更不會帶你來到森羅殿,即使你是下任穀主、我的外甥認定的契侶,我也不會對你毫無保留,坦白這樣多的魔族機密的。”

    這倒是,就魔族與人族緊張的關係來說,何大夫的態度算得上是友好了,不過上次的算計除外,這個他遲早要算算賬。

    言予道:“私仇?怎麽講?”

    “我們在莫林村魔獸林見到的種種,言首座還記得麽?”何大夫道,“所有跡象都指向濁桀和萬鈞門,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可能,萬鈞門也許早就不是你們人族的萬鈞門,而是已經淪為濁桀在背後掌控的傀儡?根據這些年的調查,我想不光是現在敗露的這些濁瘴害人和煉化濁獸事件,甚至十幾年前穀主和夫人被害,也是濁桀借萬鈞門的手策劃操控的陰謀。”

    言予當然記得莫林村之事,一切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脫離常軌的,也是他第一次知道了濁桀這個族群的存在,沒想到現在還從何大夫的嘴裏知道了這種驚天隱秘,“所以,這表麵上是森羅穀與萬鈞門的深仇大恨,實際上算是你們魔族之間的內鬥??”

    “是的,當年穀主統領下的魔族與宗門的關係雖說不上破冰,但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也算是百年來難得的平穩安定了,可是萬鈞門突然發難,指責森羅穀偷盜萬鈞門聖物金宵露,殘忍害死不少人命,公然挑戰宗門的底線。從此對魔族的追捕和圍獵開始了,他們竟然還找到了易容帶著幼子在人族地界尚未來得及回穀的穀主和夫人,結果便是……這段事記想必言首座也很熟悉。”

    言予不由得望向身旁的夙宵,少年沉默地垂下眼簾,教人看不出什麽情緒,不過言予知道他肯定也在專心聽著,於是安撫地輕輕握住他的手指,繼續聽何大夫的述說。

    “穀主從未與部下透露過有偷盜萬鈞門的聖物的計劃,萬鈞門這一說辭極大可能是誣陷。”何大夫道。

    “假設萬鈞門真的有濁桀在其中興風作浪,”言予不解:“但他們禍害整個魔族,還殺害兩位魔族領主的目的是什麽?”

    何大夫道:“你也許並不知道濁桀、魔族、森羅穀的種種淵源,這是段很複雜的曆史,總而言之,濁桀雖然也是魔族,但這一族即使在魔族中也是受排斥的怪物,他們依靠毀滅萬物生靈的濁瘴來壯大族群,從這一點來說無論是人族還是普通魔族都難以容得下。森羅穀從千年前便不接納濁桀一族,隻讓他們自己另尋領地,濁桀一族可以說對其他魔族都是充滿仇恨的,並且一直想奪下森羅穀,不過千百年來從未成功,而且他們的血脈也越來越虛弱和稀薄,漸漸不成氣候了,甚至現在很難見到濁桀的蹤跡。”

    “所以,殺害我父母的幕後主使,便是濁桀一族?”夙宵突然道。

    何大夫看著他,點點頭,“是的,這一代的濁桀奪得了萬鈞門這樣強力的支撐,他們野心勃勃謀劃深遠,應該是想在那次一口吞掉森羅穀,不過穀主和夫人沒有讓我族至寶雙生珠落到對方手裏,森羅穀也提高防禦閉關鎖穀,就這樣僵持了十幾年,直到近年萬鈞門才重新開始暗中運作煉化濁獸,被我在人族村莊訪查時發現了,為了減少打草驚蛇的動靜,我盡量獨自將所有發現的凝濁鼎一一破壞掉,這才遇到了你們——”

    何大夫清冷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我尋找了這麽久,竟然在這樣意外的情況下找到了夙宵,終於能對穀主和夫人有個交代了,森羅穀養精蓄銳這麽多年,也終於等到能統帥我們的領主了。按照濁桀現在私下的謀劃看來,即使森羅穀不作為,他們也未必不會再次來謀害森羅穀,所以早日除去這個隱患是非常必要的。”

    聽到何大夫難得溫情的語氣,夙宵冷峻的臉龐終於有了些許動容的神色,不過他還是不讚同道:“即使如此,主動去挑戰萬鈞門還是太冒險了,萬鈞門乃宗門之首,優勢顯而易見,雖然你認為這是私仇,但萬鈞門依舊可以一聲號令就調動起整個宗門勢力來對抗森羅穀,衝動冒進不是明智之舉。”

    何大夫道:“確實,萬鈞門不可小覷,不過森羅穀十幾年厲兵秣馬,倒也不是衝動冒進。而且,不知道是何原因,這些年萬鈞門衰敗不少,你們不認為現在萬鈞門對手下宗門的管製和削弱太過了麽?各門派之間的聯係和凝聚力都不足,萬鈞門的號召力也在下降,到時又有多少門派肯全心站出來犧牲自己?反觀森羅穀,元氣早已恢複,隻不過一直在韜光養晦,我們的族人也都是天生的戰士,不比現在養尊處優的宗門弟子差,真要一戰誰更有優勢還未可知。”

    這一番話還是頗令人心動的,但夙宵依舊堅持自己的立場,表示暫時沒有想要照森羅穀的計劃搞事情的打算,這件事以後再談。

    送走了何大夫,夙宵將言予的手反握在自己的手心裏,溫和地微笑道:“小師叔坐了這麽久累了麽?我抱你回去休息吧。”

    言予想抗議自己現在早就能自己走路了,但夙宵已經不由分說地抱起了他,大步走回了主殿的房間,根本不容他有拒絕的機會,所幸周圍沒有人欣賞他被公主抱的場麵,不然言予真的要抓狂。

    進房後,夙宵將言予放倒在中央大床精美繡紋的綢被上,然後自己也壓了下來,將頭十分依賴地埋在言予的頸窩處,然後便保持著這個姿勢不動了。

    言予像是安慰失落的寵物大狗一般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頭,道:“你還好嗎?”

    雖然夙宵麵對何大夫表現得冷靜克製,但言予知道他第一次聽到自己父母被迫害的真相,心裏定是非常不好受的。

    “我沒事,小師叔不用擔心。”夙宵蹭了一會兒言予脖子處的光滑皮膚,像是受到了安撫,終於抬起頭露出一個微笑。

    言予猶豫了一會兒,問他:“你就這樣回絕了何大夫?你不想為父母報仇嗎?”

    雖然在現代文明社會中已經不提倡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但是在書中古代的觀念裏,為父母為族人報仇雪恨還是非常重大的一件事,所以夙宵毫不猶豫的拒絕,讓言予忍不住想要問上一問。

    絕不是言予想要鼓吹兩方打起來,要知道若是原書中野心勃勃的中二夙宵,絕對會立刻與他老舅一拍即合共圖稱霸天下的大業的,確實夙宵也這麽做了,就算在萬鈞門修行學習過,也照樣不留情麵地該殺的殺該奪的奪,現在竟然變得如此仁慈聖父了?

    “如果有機會報自然便會報,但現在這樣憑一頭熱血和估略的勝算未免愚莽了點,就算真的幸運成事,如果留下了未盡的禍患呢?複仇之後仇人的後人又來複仇,豈不是令我身邊重要之人承受極大風險?”夙宵摸著言予的臉,一臉正色道,“所以若真要與萬鈞門相鬥,我定會在有十足把握的時候才出手,出手便會掘地三尺斬草除根,絕不留一點火星複燃的機會。”

    “……”言予忍不住抖了抖。

    他現在已經完全清楚了,這個小子絕對不是變聖父了,而是變得更加城府腹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