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兩天的走訪，分析，沐陽對本地煙葉栽種，采摘，烘烤等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把握！

    這個辦事處叫圩辦事處，有五六百戶人家，千二百多人，人均耕地二十畝左右。今年人均栽種煙葉千多株接近四千株，有的一家四口栽種了四萬株，現在基本都采摘到上部，再有一個多月就完全收尾。真是一個苦死人不償命的地方啊！

    當然這對於現在的沐陽來說是一件大好事，這對於自己的收購大有裨益，甚至如果做得好的話完全可以突破兩萬公斤的初步計劃數據，當然，這圩整個辦事處年產量也就二十五六萬公斤最多突破十萬公斤，自己隻要能夠拿下一成就算大豐收了，畢竟這些農戶和煙點也是簽有收購合同的，農戶家能夠有多餘的賣到私人，還得感謝煙點當初簽訂合同的時候作弊的結果呢，加上收購煙葉的除了煙點和本地許許多多的販子之外還有一些像自己一樣的過江大鱷來打遊擊呢。

    他們為了最大利潤，給農戶定下合同的時候把數量壓到最低，使得很多農戶家裏麵產生積壓賣不出去的煙葉，然後煙葉站就開始出售合同數字，二次牟利！

    有舍才有得，要想刺激大家把煙葉全部拿出來賣到這裏，無外乎就是提高收購價，放鬆定級，這樣單位利潤降低了，卻能把總利潤無限擴大，隻是不知道顧曉富那邊怎麽打算的，吃不吃得消。雖說到他那裏有渠道，但量大了還是會很棘的，也不能為所欲為，國情如此，不能作死，還得悠著點兒。

    這生意在一個小範圍內，人家會容忍你，畢竟入不得人家法眼，可太大了的話那就犯忌諱了。還得要看看顧曉富怎麽說了，先把眼前的事情弄清楚了，到時候和顧曉富再接觸一下吧，畢竟這件事情弄大了，可就得罪一些人得罪狠了。

    九十年代農村早起的人很多，甚至就不存在睡個懶覺的說法，你想睡，可大家的輿論實在厲害，整個村子還籠罩在黑夜之的時候，沐陽就他們先後起床了。

    今天開始收購煙葉，還得做一些準備工作，比如磅秤，計算器，紙筆，還有零錢，全部清點一遍，確認無誤之後，還得要準備一些凳子，和幾個水壺，茶杯，有些人過來總得要意思意思，招呼人家坐一會兒，閑聊幾句，畢竟那些人代表的可能是一個家族或者這個村子辦事處的臉麵，那就得要招呼一番，無外乎是陪著閑扯幾句，輪流抽抽水煙，喝杯水，討論一下今年的時局和天氣情況，感歎一下時代變遷，憧憬一下未來。

    這一部分人招待好了可以省去很多麻煩，這也是聚人氣的唯一方法，當然這個就隻能交給張爺爺了，張東生份量不夠，沐陽年輕了一點，當然他是最大的老板，在合適的時候還是得要過去散幾根煙的。

    張東生招呼著相熟之人進院子來看看，不賣煙不打緊，人來了就成，進院子裏麵來坐坐。

    第一天開張收購，很多人就是過來看熱鬧，探風向的。

    沐陽不動聲色的轉悠到人群，聽聽這些人的閑談。一個四十多歲的年男子，嘴上留著一撮小胡子，正在低聲對身邊的一個十八的男子說：“聽說是張老頭帶著幾個小孩在收？“聲音裏麵滿是懷疑。

    身邊另外一人警惕的四周看了一圈低聲說道：”是啊，關鍵你看老張頭家有這錢嗎？“

    小胡子吧唧著嘴巴笑道：”哪裏有錢，說不定又是賒賬呢，能成什麽大事，純粹湊熱鬧。”說完還幹笑了兩聲，滿是不屑。

    十八歲的男子摩梭著下巴，慢吞吞的說道：“說不定那外地人有錢呢！”估計這些人就是村子裏麵的一些閑人，過來探風向的，他們說什麽無關緊要，沐陽朝另幾個人身後走去。

    這幾個人應該是村委會的或者是煙點派過來的，至少是和煙點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一個身材魁梧的年漢子嗬嗬笑著說：“收吧，弄在一起了省事不少，到時候我們想壓價壓級還不是隨便弄。”

    另外一個稍顯穩重一些的說道：“張老頭子得給幾分麵子，不能做得太過分！“頓了頓，接著說道：”當然他也得識相啊！”言下之意不言自明，沐陽知道，為了錢，很多人可以鋌而走險。

    “還是得盯著點，別運出去了！”在側邊的一個瘦高的男子抽著香煙，吐出一口痰之後用擦著嘴巴說道。

    “敢？”這人滿臉橫肉，一看就是村子裏麵的阿飛，打角色，其實說得再直白一些就是別人的使喚傭人，最終的替罪羊而已！

    沐陽隻是隨便走走，一圈聽下來，總體上好話沒有多少，很多人還是幸災樂禍來看熱鬧的。當然這些不會動搖沐陽的決心的。有錢還愁沒有人上賬嗎？有錢才是大爺，有錢了雖說不至於讓鬼給你推磨，隻少這些人多半會倒向自己這邊來的，畢竟大家幹什麽還不都是衝著錢的麵子嗎？

    第一天很多人都是持觀望態度，所以雖然人山人海的，場麵熱鬧，但真正來賣煙葉的不過五個人，每人就背著二十斤過來。沐陽他們也不著急，認真的檢查煙葉紮把，裏麵有的會夾雜一些爛葉子或者煙莖在裏麵，要挑出來一些。然後定級，有人得寸進尺在一邊起哄說級定得低了，也不著急，那你就收起來等煙點開門賣給他們吧。賣煙的人頓時急了，“算了算了，就這個價格賣了，家裏還急等著用錢呢！”其實一離開，幾個人就會湊在一起，“賣這個價格合算了比煙點的高了不少了！”

    這一天下來，一共才收到一百一十公斤煙葉，張東生有些氣餒，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沐陽笑笑，沒有說什麽，看他老神在在的樣子，張老爺子點點頭，“這小子能成大事！小小年紀既然有這樣的定性，不錯不錯！”老頭子經見的世麵大，人多，這些道道他是知道的，做生意嘛，哪有一來就火爆異常的？

    就這樣接下來天時間裏幾乎都是這個樣子，來的人多，但晚上盤點的時候又是一二百公斤煙葉。接連天生意不是很好，張東生有些急了，提出還是上門去收。沐陽微笑著搖搖頭，上門去收單隻運輸一塊就得把幾個人累死，還會讓有些人看笑話小瞧了。而且上門去收，勢必會遇到一些胡攪蠻纏的，還有一個問題，這其有一些人是煙點的鐵杆粉絲，無法分辨！所以不能上門去收。

    第四天開張的時候沐陽把價格抬高了五角每公斤，不論好壞，收進了二百六十多公斤。算下來這四天一共收進來五百多公斤，沐陽決定了，這兩天看情況先把這些運出去，先去探探顧曉富的底子，後麵才好放開腳來大幹一場。要把煙葉運輸出去，就沐陽和張東生兩人根本不安全，也不現實，這麽多煙葉呢。還得要聯係兩個人來，沐陽想起了何光他們兩個人，上次沐陽給他們那麽多錢，兩人高興得不行，沒想到這沐陽這麽大方。

    沐陽在溪嶺這邊找電話打給周仕政，讓周仕政聯係何光他們過來幫忙，說好了，事情辦成之後每人給一千塊錢，這可是一筆巨額財富。對於何光他們現在一個月兩百左右的工資來說，這錢來得真是太快了。

    周仕政說給多了，憑著他和何光他們的交情，二百足夠了。沐陽還是堅持給一千，畢竟自己和何光他們不是很熟悉，要想人家給你賣命，那就得舍得花錢，再說，一兩千塊錢，對於現在做這個生意來說真的不是錢。

    沐陽招呼張東生給這些煙葉打包，用大石頭壓著壓鐵實一些，然後分包捆紮起來，原本是有一種專門包裝的器，可沐陽現在才開始，沒有錢去買那個東西，也沒有必要，好在張東生找來了本家的兩個人幫忙，這包裝的進度完全沒有多少問題。一邊包裝，沐陽一邊問起張東生的爺爺運輸工具的問題，老紅軍笑笑，不成問題。

    老紅軍一早準備好了，在家族內部協調了六匹馬來，背上馬鞍架上籮筐，一匹馬駝一百公斤不成問題，這樣輕鬆一些，馬兒還可以快跑，遇到堵卡的才好逃脫，這些馬都是農家經常使喚的，聽話脾氣好，隻需要前麵一人牽著一匹馬帶路，後麵幾匹馬就會跟著跑，為以防萬一，後麵匹馬都套上口嚼，籠頭，繩子拴在前麵一匹馬的馬鞍上。這樣穩妥，比你弄輛大卡車還方便，動靈活，老紅軍充分發揮了遊擊戰的特點。沐陽不得不點個讚，薑還是老的辣啊，弄輛汽車，人家在大路上隨便一堵，路都找不到，這馬兒好啊，不行了還可以鑽進樹林，走小路呢。

    決定好了，沐陽和張東生趁著晚上夜色的掩護，把馬匹一一拉回家來，藏起來喂上馬料。隻等著何光他們到來。沐陽和張東生傍晚時分就給煙葉打包分成十二個大包，每匹馬馱兩包，早早做好準備。

    晚飯時候，何光他們到了，來的不隻是何光他們兩人，周仕政也來了，沐陽詫異的問周仕政怎麽你也來了，不上班？

    周仕政嗬嗬一笑：“我不要你的錢，來玩玩！”

    來都來了，沐陽沒有理由趕回家去，再說沐陽不讓周仕政來主要還是怕周朝陽那邊，既然來了也是好事，都是能幹的小夥子，有用得很。

    吃完晚飯，大家早早休息了，張東生的爺爺坐在院子裏麵吸煙守著院子，主要是觀察一下動靜，有沒有宵小來望風踩點，這個夜晚不尋常，得要小心一些。

    淩晨點多一些的時候，正是人最困乏的時候，沐陽起身悄悄的叫醒了幾個人，準備停當，人緘口馬摘鈴，張東生在農村趕過馬，由他牽著六匹馬，爺爺悄悄的把大門打開，五人六馬在夜色當悄悄的朝西邊的土路上走去。農曆還是八月初的月色暗淡至極剛好可以掩蓋了人影，加上土路上的泥土，馬蹄聲也一點兒都聽不出來。

    沐陽背著一個大大的空籃子，籃子裏麵用一些竹子支撐起來，外麵蒙上口袋布，偽裝成裏麵裝滿煙葉的樣子，做障眼法。帶著孫進上前狂奔出五百多米，在前麵去探路，張東生他們牽著馬在後麵小跑著，周仕政和何光落後一二百米斷後，謹防有人跟上來。就這樣一路狂奔了四五公裏路程，沐陽轉回來，碰頭之後把馬藏進小樹林，休息半小時，然後接著上路。

    夜晚的天空黑漆漆的，月亮隻有一小絲亮光，星星也不知道藏到什麽地方去了。蟲子在田地間嘰嘰喳喳的叫著，遠處不知名的鳥兒高聲叫了起來，然後撲棱著翅膀飛遠了。

    沐陽換張東生在前頭探路，走出這麽遠了，後麵就不用斷後了。

    張東生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一路疾馳，然後又轉回又向前奔去。轉過一個山坡，前麵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張東生停下來仔細聽了一會兒動靜，前麵樹林有呼嚕聲，他悄悄的後退，在百米外遇到沐陽他們，把情況簡單一說，沐陽果斷做決定，前麵的呼嚕聲絕對不是鬼的，而是堵卡人員的。沐陽讓大家藏在玉米地裏麵，等待自己的信號。

    然後他空往樹林子後麵繞過去，把整個樹林周邊和樹林裏麵都搜查了一遍，確認後麵沒有人，回到玉米地裏麵，找到張東生他們，讓他們往後麵繞過去，他和孫進背著空籃子去纏住堵卡的人，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防止有人在後麵追趕。

    計議妥當，分頭行動，沐陽估摸著張東生他們走出去十多分鍾了，差不多該逼近樹林子的時候，快速朝樹林前麵走去，突然樹林子裏麵一聲高喝：“幹什麽的？”然後就見幾束電筒燈光光柱掃過來打在沐陽和孫進的臉上。

    張東生第一時間把籃子轉到身前，擋住電筒光，不讓別人看到他的臉。趁著對方從樹林裏麵跑下來的時候，丟下籃子朝前麵就跑。

    這種時候，隻要不被人認出來，跑了就跑了，在暗地裏收煙葉的沒有十家也有八家，找誰去？如果被逮住了，也好說，他的籃子裏麵什麽都沒有，老子就喜歡夜間背個空籃子出來轉悠，大不了就是偷玉米的唄！你能拿我怎麽樣？

    沐陽一個急衝，跑出五十米不到的距離，忽然朝側邊一閃，對麵衝過來兩人，電筒光晃動著，沐陽把帽子壓低一些，朝著前麵的那人衝過去，一個跳躍，膝蓋頂向這人的麵部，隻聽得哢嚓一聲，那人的鼻梁塌陷的聲音響起，接著那人大聲嚎叫著倒地，沐陽並不停留，接著朝前麵跑過去，然後一個肩撞，一氣嗬成，把後麵的人撞得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後麵的孫進也不弱，眼看沐陽動起來，他跟著就動了起來，他下更狠，幾個遇到他的人直接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等堵卡的人聽到下麵的動靜全部下來的時候，沐陽和孫進早跑遠了，幾個人拎著空籃子電筒光一掃，“臥槽，一個不知道在哪裏撿來的沒有底的爛籃子，這樣的找誰去？”顧不得了，看看倒地那幾個人，血染紅了整個臉龐，鼻梁骨塌下去了，幾個人不禁一陣冷汗，“真他娘的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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