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想在外麵住一輩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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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的葬禮辦的很簡單,因為鳳陵溪並不想讓鳳家的人知道。雖然娘死後應該是要葬入鳳家的墳地,可是他知道,棲梧定不會允許此等事情發生。
鳳陵溪常年行走江湖,自然也有朋友知道後前來吊唁。
“慢著!”鳳啟樞和一眾下人出現時,棺木正好落下,幾個壯漢在填土,鳳陵溪和棲梧跪在墓碑前,一個燒紙,一個發呆。
待看清來人,鳳陵溪蹙眉,但還是起身,黑著臉冷聲叫了聲“父親”。
“你娘的墓地趙策已經選好了,好歹是我鳳家的人,還是要葬入鳳家的墳地。”鳳啟樞臉色不大好看,話是對鳳陵溪說的,可是卻盯著棲梧。
“不必了,娘生前曾說過,若是她百年之後,她希望葬在外公外婆身邊。”
鳳啟樞當然知道這是周家的墳地,而他也並不是一定要讓周氏葬入他鳳家的墳地的,隻是若是由著鳳陵溪他們將周氏葬在周家墳地中,被其他人傳了去,他鳳啟樞的臉往哪兒擱?自己的女人死了埋在了娘家人的墳地,這在南楚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混賬”鳳啟樞的臉色越發難看,可鳳陵溪依舊一臉沒表情,他已然高出鳳啟樞一個頭,此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神情淡漠得如同陌生人。鳳啟樞更是怒不可遏,“老夫可丟不起這個人,如今你娘這事你一個毛頭小子還做不了你老子的主!”說著,便指使下麵的人去抬棺。
旁邊的紫陌和從容已經氣得不行,洛輕歌也是麵有不悅,這個鳳丞相他實在是對他沒有什麽好感,而龍玄澈也隻是在一旁並不說話,表情淡淡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丞相大人”一直沉默不語的棲梧終於開口了。
她叫的並非“父親”,而是陌生人的稱呼,鳳啟樞卻幾乎是下意識的瞥了一眼龍玄澈。
“今天我娘出殯,我不想再她墳前血濺三丈,如果您是來吊唁的,那麽可以走了。如果您是來鬧事的,那麽我鳳棲梧指天發誓,若是你耽誤了我娘下葬的時辰,在你有生之年你一定能看見你鳳家滿門覆滅。我說話算數,不信您可以試試。”
這般狠絕的話從棲梧口中說出,沒有疾言厲色,沒有歇斯底裏,而是雲淡風輕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可是就是這般平靜的語氣,竟讓人不禁從腳底生出涼氣。
龍玄澈安靜的看著她,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了解過眼前這個女子,可就是這樣讓人心驚膽寒的她,卻讓他覺得莫名的心疼。看著她單薄的身體散發出的淒厲和悲涼,讓他忍不住想要上前擁她在懷。
“鳳棲梧,你個逆子!”鳳啟樞勃然大怒,一巴掌就揮了過去,棲梧分明可以躲開,但卻是站在那裏,硬生生的受了那一巴掌。
“阿鸞!”
“七月!”
“小姐!”
眾人大驚,但棲梧卻是皮笑肉不笑的勾了勾嘴角,“相爺這口氣舒坦了嗎?要是舒坦了就請回吧,要是沒有,你不妨再打兩下。”
話音剛落,鳳陵溪便擋在了她麵前,“不可,父親,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把娘交給你,您,請回吧。”。
“周月濃竟然教出你們這樣的不孝子,哼!”因為礙著龍玄澈和洛輕歌在場,鳳啟樞不好做的太過,隻得作罷,恨恨的甩手而去。
鳳啟樞離開,從容忙上前,棲梧這臉上才消腫,這下又腫起來了,不由得紅了眼:“小姐,疼不疼?”。
棲梧搖了搖頭。
“怎麽會不疼,都腫成這樣了。”
棲梧不再說話,複而又麵無表情的跪在了周氏的墳前。
回來過後,鳳陵溪留了人用飯。棲梧卻說沒問口,轉身進了內院,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
期間紫陌和從容來勸過,可終究無果。
她坐了一下午,終於想明白了很多事。就像突然修行千年突然頓悟一般,靈台一片空明澄澈。
周氏的頭七過了已有月餘,棲梧仍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楚淵已經來請過好幾次,但她依然無動於衷,後麵幹脆自顧自的和從容在旁邊說笑,楚淵站在那裏尷尬不已。
紫陌知道夫人去世對小姐打擊很大,雖說她平日還是與她們玩鬧,但已不似以前那般沒心沒肺。
她知道小姐恢複了記憶,依著小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性子,她是斷不會輕易回陵王府的:當年小姐對陵王殿下那般癡心,可陵王卻又娶了白家小姐,小姐就這麽莫名其妙被人奪了位分不說,還要和六小姐共侍一夫,這口氣擱誰都咽不下。還有夫人新喪,王爺卻隻是夫人出殯那天來過,便再也沒有來過了,雖說陵王遣了貼身護衛楚淵親自來請,但她們還是為小姐鳴不平。
每每提到這茬,從容總是火冒三丈,說話陰陽怪氣的:“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美人在懷,夜夜笙簫還來不及還顧得上咱們小姐?”
從容這話分明就是說給楚淵聽的,但是畢竟是主子的事,他也做不了主,隻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裝傻充愣。
其實周氏頭七那天龍玄澈來過,隻不過是翻牆進來的,沒讓人知道。
龍玄澈翻牆進來時,棲梧正坐在門檻上,呆呆的出神。見到來人,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連著好幾場雨一下,越發冷了起來,夜晚更是凍人。見棲梧僅著中衣,坐在門檻上,龍玄澈不禁皺了皺眉:“更深露重,怎的就坐在這風口上,還穿這麽少?紫陌和從容是怎麽伺候的。”
“我不冷”許是很久沒說話,棲梧嗓子有點幹,說話聲音也有些沙啞。
龍玄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看了許久,想從她的語調中聽出什麽別的意味,最後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提了起來。棲梧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兩人距離很近,龍玄澈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無名火來,就這麽寒著臉將她拖進了屋。
“你做什麽”棲梧翻白眼,這人大半夜的不睡翻牆進來就是來找她撒氣的不成?
龍玄澈一言不發,將她扔到床上,然後被子撲頭蓋臉的砸過來,將她捂了個嚴實。待棲梧手忙腳亂的從被子裏鑽出來,正好看見某人坐在床邊一臉怒氣的瞪著自己,那模樣倒是恨不得將她掐死的形容。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陣,最後棲梧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陵王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靜默須臾,龍玄澈才緩緩開口道:“洛陽發水患,父皇急召眾臣商議,所以晚了些”。
“啊?”棲梧見他答非所問,有些蒙圈,隨即才明白過來他是在跟自己解釋今日娘頭七他沒來的原因,然後笑道:“不妨事,本就沒有什麽大事,國事為重,王爺不必介懷。”
話音落,龍玄澈的臉像是吊了一隻秤砣似的,拉得比馬臉還長,聲音也是陰惻惻的:“你當真不介意?”,不等棲梧回答便又說道“那倒是,有洛世子陪著,想來沒什麽解決不了的。”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
棲梧不解,這尊佛吃錯藥了還是沒吃藥?怎麽怪怪的,說話還陰陽怪氣的。怎麽聽,怎麽有股拈酸的味道。
但又轉而想到自己與他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又有何酸可拈?想來他即便要喝醋也不會喝到自己頭上來。
她還是太高看自己了。
想到這裏,棲梧不禁苦笑了一下。
“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王爺,您如果是來解釋為何今日晚了那既然已經解釋過了,我也心領了,想來娘在天之靈也不會見責與你,若是說完了就請離開吧,已經不早了。”
“你娘頭七已過,你還準備在此住多久?”
龍玄澈的話卻是提醒了她,他尚未休妻,她也還沒下堂,如此住在外麵,倒真是於理不合。
見她發愣,龍玄澈臉色又沉了一沉:“莫非你還想在這裏住一輩子不成”他語氣有些僵硬,帶著細微的怒意。
“那難不成我能在陵王府住一輩子?”棲梧心中也生出一股怒意,竟是脫口而出,說完兩人都愣了。
“為何不?你既嫁我,自然是要跟著本王一輩子。”
“嗬”,棲梧不怒反笑:“王爺說笑了,難道您忘了我們的兩年之期?”
這次換龍玄澈愣在。
是的,他忘了,她已經想起來了。
當初她懷著孩子嫁他,而且還在他們的婚禮上自裁,待她傷好了一些便找他討要休書。但是他沒給,而是與她達成了協議:她乖乖的扮演好陵王府的角色,兩年後自會放她離開。
不知為何,龍玄澈卻是心中一緊,“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離開!”。
他眼中的陰鶩讓棲梧呼吸微滯,隨後嫣然一笑:“是與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爺,您別忘了您曾對她的承諾。‘其出東門,東門有女,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王爺既然用情至此,想來是不願意委屈了那人的。”
“你是如何知道!”說著,手已經攀上她的脖子。
“那日為你解毒之後,我在慶芳殿裏隨便轉了轉,無意間翻到了那隻卷軸。”棲梧很平靜,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脖子被人捏在手裏,不過她刻意說了“那日為你解毒之後”,並滿意的看見龍玄澈臉上閃過的遲疑。
“你威脅本王。”
“棲梧不敢。”
“你想怎樣?”
“我想見她一麵”在看到畫卷上的人的時候,棲梧幾乎以為那上麵的人就是自己,可是仔細一瞧才發現,那人額上有一枚鮮紅的朱砂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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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已經恢複記憶,所以從這一章開始都是後麵都是稱棲梧啦!然後也進入到了順敘的表現階段了,親媽再也不用擔心寶寶們看不懂啦~\(≧▽≦)/~啦啦啦
【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