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若非逃的及時怕是要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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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一聲,龍玄澈一掌將麵前的紅木案幾震碎,怒道:“她竟然去了壺口!”這個該死的女人,果然是記著他那日說的話,想著趕快結束這場戰爭!而且她為了逃離自己竟然選擇了自己親自去壺口!
該死的!
當真是該死的!
她難道不知道,再過幾日便是十五,她體內的“噬心”毒發的日子嗎!
她若是肯乖乖的呆著便罷了,她竟然敢親自出馬去毀了那水壩!他是該說是她膽子大不怕死,還是該說她對自己過於自信了!
龍玄澈臉色黑得幾乎能滴出墨來,聲音也是極力壓抑著怒意:“她傷得怎麽樣?”
楚淵把頭埋得更低了,小聲答道:“說是為了救同伴替他擋了一箭,稍微……不過已經處理過了。”
龍玄澈眉頭緊皺,她身上的傷雖然已經好了,但是韓無衣說過,“冷香魂”的毒雖然解了,但是她身體還是很虛,需要好生靜養。如此奔波,身子定然吃不消。
想到這裏,憤怒竟變成了擔心。
“楚淵,叫宋載言過來!”
子時,北辰軍營。
趙武翻了個身,仍舊睡不著,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
“咋啦?又睡不著?”旁邊的老千直接坐了起來,說實話,他也睡不著。
黑暗中,趙武點了點頭,聽著遠處隱隱的北辰小調,心裏突然有些酸澀。“算日子,俺媳婦應該生了。”
“噯喲,對啊!怕是就這幾天了吧!”老千也激動起來,他倆是同鄉,當初一起參軍,本來趙武都快當爹了自己也勸過他就別去了。但是隻要參軍就有十兩銀子可以得,他也實在是舍不得,所以還是和自己去報了名。
不過運氣好,他倆被分在了炊事班,不用像別人一樣上陣殺敵。
“誒,老趙,你說你媳婦生的兒子還是閨女?”老千來了興致,他一個光棍沒討到婆娘就進了軍營,這下想到好哥們當爹了,竟是格外高興。
趙武憨厚一笑:“我哪兒知道,不過生啥我都高興!”
“那倒是,還是你小子命好!”老千躺了下來,雙手枕著腦袋,聽著熟悉的家鄉小調,隨意的跟著哼了起來。
哼著哼著,竟是突然有些鼻酸,連帶著聲音也有些哽咽。
趙武歎了口氣:“你是想你娘了嗎?”
“嗯,我娘眼睛看不見,我這一走這麽久,不知道她怎麽樣了。會不會,會不會死在家裏,都。都沒人知道……”說到這裏,老千一個七尺大漢竟是流了眼淚。
趙武也跟著揉了揉眼睛,拍了怕他的肩膀安撫道:“你放心吧,走的時候我叮囑過春花好好照顧你娘的”。
老千聞言,狠狠的點了點頭。
直到四麵響起的北辰小調逐漸消失,趙武還坐在那裏發呆,心裏在默默想著自己那剛出生的孩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已經五天了,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唱北辰的小調,但也不知道從哪兒傳來的,弄得軍營中士氣大減,但他們卻束手無策——抓不到始作俑者不說,曆經數月的戰爭讓絕大多數士兵或多或少都負了傷,遠離家鄉的他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熟悉的北辰小調,更是勾起了士兵們的思鄉之情。
不得不說,南楚這一招走得真是夠狠!
再者就是接連這幾日每到三更半夜都會發動佯攻,鬧出很大的陣仗弄得人措手不及,但是等他們快速整備軍隊迎戰的時候,卻又發現根本沒有人!
一晚上來個好幾次,即便是睡得再死的人,第二日也都頂著大大的黑眼圈。
幾天下來,竟是讓人猜不透南楚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說他們是要進攻,但是一直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從未真正的發動過攻擊,可是他們此舉又是意欲何為呢?隻是單純的為了動搖軍心?還是說此舉隻是掩人耳目而他們私底下另有動作?
但是無論原因為何,南楚已經給他們的軍隊造成了巨大的影響,但若是再這麽拖下去,局勢隻會是對他們不利。
“殺啊啊~~”隱隱的又傳來了人聲和馬蹄聲,趙武歎了口氣:“又來了”,但即便知道他們隻是佯攻,主帥還是不得不每次都下令整軍備戰。
緊急集合的號令響起,軍營中頓時咒罵聲時起彼伏。
“他娘的!還有完沒完,這都幾天了!”
“就是,老子都好幾天沒睡過好覺了!”
“呸,南楚的砸碎!”
……
連日來大家被南楚的人整的疲了,都知道又是佯攻,可是軍令如山還是不可能繼續蒙頭大睡。但絕大部分人都是慢悠悠的,一副睡意惺忪的樣子。
“起來了,南楚又打來了。”趙武推了推一旁睡得正香的老千,可他隻是胡亂的應付了兩聲,翻了個身又繼續睡了。
趙武想了想,也躺了回去,反正他們是夥頭軍,上頭也並沒有對他們做強行要求,畢竟集合備軍不過是形式而已。
才躺下睡了沒一會,隻聽“咻”一聲,一支火箭穿透帳篷,釘在了木梁上。帳篷一下子就燒了起來。
趙武驚醒,看著逐漸燒起來的帳篷嚇得慌忙去推老千:“快起來,著火啦!”。而帳篷外麵像是突然煮沸了水一樣,整個炸開了鍋!
哭喊聲、求救聲響徹黑夜。
當趙武終於拖著清醒過來的老千驚慌失措的逃出帳篷,瞬間驚得話都說不出來——整個營帳已然變成一片火海……
“怎麽樣,莫先生還沒醒嗎?”
“是,沒聽到響動,好像還”
“陳將軍嗎?請進來吧。”棲梧的聲音從營帳裏傳來,陳柏舟心下一喜,掀簾入內,棲梧正披散著頭發坐在床上。
“感覺怎麽樣?”見她臉上沒什麽血色,陳柏舟有些擔心。不過這個女子倒真的是讓他刮目相看,親自去毀了那水壩不說,竟然還為了救屬下受了傷,萬幸隻是皮肉傷。但他們此次並沒有帶隨行的軍醫,加上棲梧身份特殊,所以隻能由得她自己簡單處理一下傷口。
拿下壺口之後她再三囑咐了一些洪水後需要注意的事項,便睡了整整一天,對此陳柏舟還是有些擔心。
“無礙,城裏現在怎麽樣了?”畢竟經曆了一場洪水,城裏屍體應該也有不少,此時若是不做好措施,就怕引發瘟疫。
“你放心,已經按照你說的把屍體都掩埋了,並在城裏各處都撒了石灰消毒,清理工作正在進行,估計沒多久就可以入城了。”
“那就好”棲梧鬆了口氣,笑道:“辛苦陳將軍了,雖說是冬天,但畢竟還是小心為上。”說完,棲梧壓抑著咳了好幾聲。
“沒事吧?”陳柏舟麵有憂色,“還是派人到臨近的村子去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也是通曉一些醫術的,隻是有些染了風寒而已,無礙的。”其實棲梧自己知道,自己這已經不是風寒這麽簡單的事了。
那日去毀那水閘,對方雖然防衛鬆懈,但他們隻有三個人還是吃了些苦頭。但眼見著對方援兵趕到,圍攻的人數越來越多,原本是在暗中保護的隱衛都不得不加入打鬥中去。最後棲梧隻好咬牙跳進水裏,和兩名隱衛一起從裏麵硬生生的將水閘震出了一條裂縫。他們堪堪逃脫,強大的水壓就已經衝毀了堤壩……
那水冷得刺骨,加上水底水壓甚高,若非他們撤離及時,一旦被卷進去根本沒有活路。也還好她事先料到了也許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事先服了一顆“護心丹”護住了心脈,否則寒氣侵入心脈隻怕會形成寒毒,到時候可真是捐在這裏了。
想到這裏,棲梧忍不住長長的歎了口氣,自己這好容易轉生來的小命折騰了十八年,終於被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了……
“可惡!”宗政玄楨看著遍地狼藉的軍營,雙眼通紅像極了即將暴走的野獸。雙手垂在身側拳頭捏得“嘎嘎”作響。
軍營四處都是被大火席卷過的痕跡,加上南楚的偷襲,防禦鬆懈的北辰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受損嚴重。今夜南楚僅用一千人數的人便偷襲了十幾萬人的北辰軍營,加上他們用了火藥,北辰軍隊死傷竟是接近八萬人!
如此龐大的數量,怎能不讓人心驚!讓人怒不可遏!
張朝也是薄唇緊抿,一言不發的望著四處都是斷臂殘肢的軍營,是他們大意了!原以為毀了他們的大炮南楚就無計可施了,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這麽短時間內製造出了殺傷力如此大的武器!
“他們是從哪兒弄來的這種武器!為何我們事前一點情報都沒有收到!我們安插的探子呢,都死了嗎!”
“已經好幾天沒收到線報了,隻怕是出事了。”吳州答道。
“廢物!一群廢物!”宗政玄楨一拳打在旁邊的梁柱上,原本白皙漂亮的手背上滲出了血珠。
“殿下,南楚用的武器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若是持續這樣硬碰硬隻怕吃虧的是我們。為今之計臣建議先行退兵,再做商榷。”張朝一臉肅然,他縱橫沙場這麽多年來,從未吃過這麽大的虧,既然已經兵臨城下但是卻被人打得落荒而逃,這讓他如何甘心!
可是,他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這些士兵的命雖然不值錢,但如若就這樣全軍覆沒,讓他今後還如何在朝中立足!
“退兵!”宗政玄楨幾乎跳了起來,一把拽住張朝的衣領怒道:“怎麽可能!都已經打到這裏了,此時退兵?你在說什麽夢話!”
此次出兵南楚是他親自向父皇請命來做監軍的,一則是知道有張朝帶兵必定會旗開得勝,二則是最近父皇開始考慮立儲的事了,而且還準備將那個人召回來!在別人看來,父皇最寵的兒子就是自己,而這儲君之位也是非自己莫屬,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事實並非如此。
一直以來,那個人雖然沒在京城,但是他卻知道父皇每月都會接到關於他的奏報,而不時談起他時,也是一臉的笑意。
他知道,若是那個人回來了,儲君之位便非他莫屬!
所以他想借此次機會在軍中建立威信。而且,經此一役,他便有了軍功在身,那麽在朝臣舉薦他為太子之時他便有更多的機會。
既然他們已經連奪南楚四座城池,且已經打到了潼關,怎麽可以這麽輕易的退兵!
“臣附議,張將軍所言極是,如今退兵方是上策。”吳州表示讚同,畢竟此時若是堅持迎戰局麵隻會對他們不利。
“臣也附議”彭宴也表態。
“好了,別說了!退兵絕對不可能!整軍休整,集合人數,明日攻城!既然拖不得了,那就速戰速決吧!”宗政玄楨扔下這句話,便怒氣衝衝的拂袖而去,留下一幹人等站在原地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