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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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沒什麽活動,各自回宮打點。皇上晚上的時候會大宴群臣,權當是老板請客提前跟員工過個年,畢竟除夕都是要跟家人過的。照例,京中五品以上的官員都在宴請範圍內,因為都是男人,所以後宮不參加。
整個宮宴過程中,惠帝始終坐在上座,嘴角掛著他的招牌式若有如無的笑。下麵文武百官倒是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推杯換盞,說笑聲聲聲入耳,繞梁的絲竹弦樂聲,舞姬曼妙的身姿,加上酒精的作用,不少人都有些微醺,場麵也愈發熱絡起來。
但在這樣熱鬧的場景中,惠帝卻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始終不鹹不淡的,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龍雲軒遠遠的看著,心裏百感交集。
中間的高台上歌姬咿咿呀呀的聲音逐漸停下來,一眾人跪著說了一大堆吉祥話,龍玄澈笑著說了句:“賞”。
得了賞賜,歌姬和舞姬躬身退下,隨即中間的燈火暗了下來,獨獨留了一盞燈台,上麵放了顆夜明珠。柔和的光隻能照亮很小一個範圍,看上去倒是有點意思。下麵的朝臣紛紛猜測這是要做什麽,就連龍雲軒都升起了一絲好奇。
絲竹聲慢慢響起,有身著白衣的舞姬從四麵登上高台,跪坐在夜明珠周圍。
突然不知道從哪兒來的一道紅色的錦帛劈空飛來,飛到舞台中間時其中一名舞姬站起來將那錦帛的一頭穩穩接住,隨後便見從錦帛的一頭一個紅色的人影踩著錦帛淩空踏來。
“好!”這麽俊的身手,而且還是身姿如此曼妙的女子,下麵的朝臣便有的開始起哄。
那女子足尖輕點,停在那夜明珠上,水袖上下翻飛,時而高高躍起在空中回旋,時而穩穩落地衣袖翩躚,時而原地轉圈那寬大的裙擺直接轉成一朵花,時而在一群白衣舞姬中間穿行,大紅衣裳的她顯得格外奪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個紅衣女子牢牢抓住,這麽冷的天那女子卻是穿著紅色的紗衣,隱約可見白皙的手臂,腰上用寬大的腰帶高高的束著,愈發顯得那纖腰不盈一握。而更令人神往的,便是那女子麵紗的容顏,她帶著麵紗看不見臉,可光是看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就已經足以令人神魂顛倒,那揭下麵紗後又將是怎樣的攝人心魄?
下麵甚至有人在打聽這舞姬是哪個樂坊出來的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舞姬身上,除了龍雲軒和趙謙沒有人發現惠帝此時麵色鐵青,難看至極。
自從那高台上的燈火都弱了下來,龍雲軒便有種不詳的預感,果不其然當那個紅衣女子出現時他就知道這不詳的預感從何而來了。其實最開始他並未認出那人是誰,隻是覺得這紅衣翻飛衣袂飄飄的場景有些眼熟,下意識的去看上座的皇兄時發現他臉色鐵青,這才反應過來此人是誰。當下驚得說不出話來,六嫂這是要做什麽?別說這外臣的宴席後宮是不得露麵的,就算能也不能是穿著舞姬的衣服上台表演這種形式吧!
再看皇兄一副要殺人的樣子,龍雲軒就忍不住扶額,這兩個人就不能消停一陣嗎?這樣下去,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趙謙離龍玄澈最近,自從寧妃出現,他就能清晰的感受到皇上身上散發出的寒意。或許別人沒看出來,可若是這點識人的能力都沒有,他又憑什麽成為皇上身邊的人?趙謙默默的記下了下麵對著寧妃流口水的大臣們,想來他們今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龍玄澈坐在龍椅上,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那個女人,竟然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麵前!還穿的如此暴露!更何況,這樣欲露還遮,再加上那蒙著的半邊臉,就更加能激起在場的雄性的荷爾蒙。看著下麵盯著她流口水的人,龍玄澈就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珠子全部挖出來。
龍玄澈的眼睛一直黏在棲梧身上,此情此景,讓他突然想起那年夏天一襲紅衣在蓮上起舞的她,可是那日的棲梧更多的是幹淨靈動,而今日的她卻是多了幾分妖嬈和魅惑,眉眼之間盡是風流。
棲梧自然知道龍玄澈認出了她,因為那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粘著她不放,即便隔著這麽遠,她都能想象出他臉色鐵青的樣子。
隻是過了今晚,一切被粉飾了的太平都將不複存在,這一支舞,便權當是臨行前的送別吧。
再長的曲子終究有停的時候,當一曲作罷,棲梧從空中翩然墜下,寬大的裙擺張開成一朵花,在瑩白的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下,竟是美得讓人心顫。就連龍玄澈都看得呆了。
場上一片寂靜,最後不知道誰先反應過來,帶頭鼓掌,其他人才反應過來跟著一起鼓掌。
“祝吾皇千秋萬代,萬歲萬歲萬萬歲。”棲梧和身後的舞姬一同跪下,高聲祝禱。
但惠帝並沒有像前麵一樣笑著說“賞”,而是慵懶的靠在龍椅上,手撐著下巴,一臉高深莫測的盯著下麵的棲梧。棲梧能感受到那如針尖一樣的目光,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跪著眼觀鼻鼻觀心。所有人的目光也不斷在惠帝和棲梧中間來回逡巡,心裏在暗自揣測皇上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終於,在長久的安靜後,惠帝終於笑了:“阿鸞,你還是這般淘氣。”隨即起身,慢條斯理的走下去,登上高台,站在棲梧麵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惠帝的話擲地有聲,龍雲軒和趙謙均是一驚,皇上就這麽指名道姓的點出棲梧的身份真的好嗎?而其他的大臣很多都不知道阿鸞是誰,紛紛揣測皇上竟是和這名舞姬相熟?個別知道的人更是驚訝,一時間下麵便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這都被你認出來了。”棲梧笑道,抬起頭盯著龍玄澈,眼睛彎成一道彎月,眉眼之間盡是魅惑。
棲梧身後的舞姬更是一頭霧水,這聲音,分明不是秋娘的!
這舞本是秋娘排的,但臨著上場前她卻突然說要改,姐妹們本是不願意,畢竟是跳給皇上看的,怎能說改就改。但秋娘是樂坊的頭牌,又與許多朝廷大員相熟,所以就連班主都要給她三分顏麵,在樂坊基本上都是以她馬首是瞻。所以不得不跟著改。一場舞跳下來所有人都心驚膽戰,不料效果還真是不錯,這才鬆了口氣。
秋娘上場前有人說有人找,出去了一趟,再進來時已經穿好了衣裳還蒙上了麵紗,當時快上場了眾人也沒機會和她說話,此時聽前麵這人說話,根本不是秋娘的聲音啊!
頓時所有人都覺得背後冷汗潺潺。
龍玄澈朝著棲梧伸出手,後者想了想,將手搭在他的掌心,由得他將自己扶起來。
“阿鸞,朕不知道你想做什麽,但是這裏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你不能妄動,否則朕不能保證能保住你。”龍玄澈將她拽到麵,小聲說道。
“嗬嗬”棲梧淺笑,“皇上以為臣妾要怎樣?”
“阿鸞,不要任性。”龍玄澈的言語中分明帶著了些許怒意。“阿澈”棲梧的笑意在逐漸放大,突然推開他,“晚了”。說罷,竟是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入龍玄澈的胸膛。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直到皮肉被刺破的聲音和龍玄澈的悶哼傳來,伴隨著舞姬驚聲尖叫,眾人才頓時清醒。
“有刺客!”
“來人呐!快抓住那個妖女!”
“有人行刺!保護皇上!”
“皇兄!”
“皇上!”
各種聲音交雜在一塊,而龍玄澈卻突然覺得腦中一片轟鳴,此時此刻,他能看見所有人都如潮水般的向他湧來,所有人的嘴都在一開一合,但他聽不見對方在說什麽。
而眼前身著紅衣的棲梧,臉上卻掛著一絲滿足的笑意,看著那樣燦爛的笑容,龍玄澈隻覺恍如隔世。
“為什麽?”龍玄澈一字一頓的開口,猩紅的血跡從嘴角溢出。
“你害死了鳳陵溪,我要替他報仇。”棲梧攤了攤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好像她隻是在和龍玄澈閑聊,而她也並沒有刺殺過皇上。
“就因為鳳陵溪,你便要朕死,是麽?”龍玄澈的語氣愈發淩冽,他一直都知道鳳陵溪的死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更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一道深溝,他以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經釋懷了,他以為那日他將話說得夠清楚了,可沒想到她還是想殺他。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要殺他。而且還是這種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刺殺,她這是報了必死的決心是嗎!
龍玄澈苦笑:“即便朕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你,你竟還是不肯回心轉意是麽?”說著,又吐了一口血。
“除非,你能讓鳳陵溪死而複生。”棲梧冷冷的回道,那樣冰冷的眼神,裏麵全是恨意。
深入骨髓的恨。
“寧妃娘娘,請你放下手中的匕首!”蕭雪遲用長劍指著棲梧,後者笑了笑,將匕首猛的拔出,瞬間龍玄澈胸前血流如注,一個踉蹌朝後麵跌去。蕭雪遲眼疾手快衝上前將龍玄澈扶住,並快速往後退。但棲梧卻並沒有要追殺他的意思,而是靜靜的看著人質被救走。
“皇上!”圍觀的朝臣皆是震驚不已,想不到這妖姬竟然敢刺殺皇上!
“父親,還不快讓兄長動手,此時便是逼宮的最佳時機了!”棲梧突然開口,眼中全是血絲,目光中盡是狂熱,看上去,就像,瘋了一樣。
話音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鳳啟樞。
寧妃口中的父親還能是誰?她話中是什麽意思?逼宮!
難道寧妃這場刺殺,竟是蓄謀已久的造反!
沒成想棲梧竟會突然發難,竟然還提到了自己,鳳啟樞突然慌了,約定的時間根本不是今日!
待看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被這個死丫頭同歸於盡的方法給坑了!當即擺手道:“孽子,你在說什麽,竟然敢公然行刺皇上,還要嫁禍給為父!究竟是何居心!”
“是何居心?”棲梧皺眉,“父親,是你親口告訴女兒龍子川乃是你的親生兒子的,當年”棲梧的話還沒說完,鳳啟樞已經臉色鐵青,慌忙打斷她的話:“妖言惑眾,來人,還不將這個行刺皇上的妖女拿下。”
龍玄澈此時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但卻突然明白了棲梧的意圖,剛想開口,卻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