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危機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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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府燈火通明,黑夜中泛著一絲溫暖的柔光。

    謝信之回到府中,想起自己似乎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檢查謝連弩的功課了,於是匆匆用了些晚膳後,走到了小孩的房間。

    燭光搖曳,在窗紙上映出歪歪斜斜的影子。

    推開門,謝信之發現小孩正低著頭手持毛筆煞是用心地在寫些什麽,隻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謝信之心中一軟,走近想看看他在寫些什麽,隻見一張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無數個謝字,雖然算不上好看但也勉強端正。

    聽到聲響,謝連弩急忙抬頭放下毛筆恭敬地道了聲“老爺”

    “嗯,不錯,這些天都跟著夫子學了些什麽?”謝信之嘴角噙著一抹笑說道。

    “回老爺,夫子說我基礎太差,須得從頭學起,近日隻是教連弩識文斷字”

    “理該如此,現在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看會書就早些休息吧,小孩子睡得晚了容易長不高。”順手又摸了一把小孩的頭發。

    “是”謝連弩點了點頭道。

    沒有聽到來自係統的提示音,謝信之略微失望了些,這小孩子的心可是真難測啊,突然覺得自己的離任務完成還隔著十萬八千裏啊。

    謝信之見小孩寫得認真便沒有再繼續打擾,略作停留就離開了。

    看著謝信之離開的背影,謝連弩的眼神在燈光下忽明忽暗,晦澀不明。

    他對自己真的很好,是真的很好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麽關心過自己,他不光請夫子教自己讀書習字還親自來檢查自己的課業。

    但是為什麽還是會不安,感覺這一個月以來的生活像是夢境一樣。這個月以來每天都活的戰戰兢兢,他看多了這世間各種偽善的嘴臉,那些人前一秒對他和善親切地微笑,後一秒就對他非打即罵,拳打腳踢,這種事情實在太多了。

    他在等,等這個自稱為義父的青年什麽時候撕去這層偽善的麵具,可是這一次似乎太長了些,一個月,竟然有一個月了......

    秋夜漫漫,長街空廖,夜風中裹挾著陣陣涼意,這一夜,小小的謝連弩卻難以入睡。

    謝連弩直到深夜才睡著,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時發現窗外透進來大片陽光,早已經過了平日與夫子定下的晨讀時間,不由得奇到今天怎麽沒有人像往常一樣叫他起床呢?

    立時掀開被子,匆匆的洗漱過後,推開房門。

    門外小廝正在打掃院子裏的落葉,見了他立馬放下手中的笤帚道“少爺,你醒了,老爺正在前廳等你一同用早膳呢?”

    謝連弩突然記起今天是休沐日。平日謝連弩自認自己已經起得很早了,沒想到自己起床時,謝信之就已經去上早朝了。

    謝連弩穿過回廊,來到前廳,隻見謝信之坐在桌前,今日的他似乎穿的隨意了些墨色長發整齊地綰於頭頂,別一根通體碧綠的玉簪。身上罩著一件白色冰梅紋緞袍手中端著青瓷茶盞,手指剔透如玉琢冰雕。

    謝信之見謝連弩愣愣地站在門口,放下茶盞,朝他招了招手拍了拍身旁的凳子

    “過來坐下罷”

    謝連弩溫順的坐在了謝信之的旁邊。

    “今天就休息一天,我帶你去個地方”謝信之說完朝旁邊的小廝揮了揮手,隨即門口就有幾個丫鬟端著托盤魚貫而入。然後一碟碟精致的早點就被擺放在了兩人麵前。

    謝信之的每日的早點其實很是簡單,一碗清粥,幾碟小菜,隻是考慮到謝連弩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於是吩咐廚房多做了些。

    謝連弩低著頭乖巧的用完了早餐,然後小聲說“我吃完了”

    謝信之看了看他,發現小孩臉上有著因為喝粥而蹭上的些許粘稠水跡,於是拿起桌上的巾帕輕輕的幫他拭去。

    然後站起來說“走吧”順便自然的牽起了謝連弩的小手。

    馬車搖搖晃晃簡直要把人的隔夜飯都給晃出來,謝信之實在苦不堪言,但是為了在自己的未來兒子麵前維持形象,他也隻好端正坐姿,閉上眼睛保持住高冷的氣質。

    謝連弩心中一直有團疑惑,謝信之究竟要帶他去哪裏?

    大著膽子,謝連弩問道“老爺,我們要去哪裏?”。

    “帶你去見個老朋友”謝信之睜開眼睛輕輕說道,隻是老朋友幾個字似乎咬地重些,倒有幾分冷意了。

    謝連弩莫名的覺得這樣的謝信之有幾分可怕,冰冷中卻又帶著幾分邪性。

    就這樣在馬車上顛簸大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謝連弩忍不住撩起車簾朝外看了看,不看不要緊,一看登時將他嚇得魂不附體,麵白如紙!

    竟然是這個地方!

    這裏囚禁著幾十個同他年齡一般大的十來歲孩子,各個原本都是唇紅齒白,白白嫩嫩,卻被當做貨物一般待價而沽,這些孩子同自己一樣都是被用各種肮髒的手段搜集過來,然後有些要麽被賣到南風館做個千人騎萬人乘的小倌,要麽就是被達官貴人看上淪為孌童佞幸之流。這也是為什麽他被打了那麽多次卻一次都沒有被打過臉的原因,要是臉上留下了傷疤那賣相可就不好看了,不是嗎?

    在這裏他們被當做狗一般踐踏淩辱,像物品一般被交換把玩。每日每夜的絕望仿佛一條毒蛇侵蝕著那微薄的意誌,每次覺得自己或許就要死去的時候,卻又一次次地醒過來,繼續著這種無止境的折磨。

    他帶自己來這裏幹什麽?!

    謝連弩心裏的不安與狂躁像一頭野獸一般吞噬著殘存的理智,腦中隻有一個念頭在叫囂

    絕不能再回到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