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或漲似乎都不太對, 應該算是……麻木。: 3w.しw.

    昏昏沉沉的睜開眼, 未名的眼底第一次浮現出了朦朧茫然的神采。直到身體上方有誰低低的哼笑一聲後才仿佛被驚醒一般清明了起來。

    “因……因陀羅。”視線聚焦在上方與自己湊得很近的那張臉上, 未名極低的歎了口氣，渾身上下充滿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偏偏還要克製著自己本身的力量不去反擊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最重要的是, 他如今其實並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隻隱隱感覺到因陀羅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掌心，以及更為兩人更為緊密相連的部位依舊在源源不斷的湧進來更多精粹到極致的力量, “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就算處於這樣無法自主的地步, 未名卻發現自己竟依舊沒辦法生氣, 隻能無奈的抬起眼瞼看向了因陀羅的雙眼。

    因為未名醒來同時不自覺的動作，因陀羅不適的急促喘息了一聲，原本就垂在了未名身上的發絲隨著他身體的顫動滑落的更多, 見未名的反應竟如此平淡，因陀羅不知為何忽然笑了起來：“再等等,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雖然這麽說了, 可因陀羅也知道在這樣安靜甚至壓抑的環境下，單純的等待並不是什麽好選擇, 因此說完稍稍停頓了一瞬後竟然輕笑了一聲，推翻了之前的打算，手上動作不停的情況下開口像是個話嘮反派一樣說起話來：“之前便說過了, 有些事情我知道的比你以為的更多。”

    “我記得，當時你還說了不會自作主張替我決定什麽事情。”未名克製住身體的不適，雖然的確不喜歡這種不再掌控中的感覺, 但他也知道如今正是緊要關頭，一旦出了什麽意外，他自己或許未必會有什麽事，但因陀羅必定逃不掉。

    “我騙你的。”因為湊得太近，因陀羅其實有些看不清未名的表情，不過具體怎樣他心中其實描繪的清楚，“其實我還想準備的更充分一些，但之前閻魔轉告的那句話卻挑明了我所知道的一些事，而且……你現在力量的運用和情緒上，其實已經出問題了吧。”

    “……這麽直接說明騙了我真的好嗎？”奇異的，未名卻依舊覺得因陀羅其實一點也沒變，哪怕他居然出乎意料的用上了“騙”——將這個問題先放到一邊，未名腦海中飛快的根據因陀羅的說法揣測起他的目的來。

    “我也沒想到，不過，有用就好。”因陀羅頭抵在未名的肩窩處低低的喘息了幾聲，並不太在意未名此時會不會猜到自己的目的，因為……最關鍵的一步馬上就要開始了。就算未名猜到了也一樣來不及阻止。

    而他，必須在開始前做好準備。

    因陀羅才這麽想著，下一刻正如他預料的劇烈疼痛像是要撕裂他的靈魂一般席卷而來，半點不給人喘息的餘地。

    “因陀羅！”未名雖然依舊不敢抵抗體內因陀羅灌注的力量，但克製著身體的麻木與不適抬手抓住極細微的顫抖著的因陀羅的雙臂對他而言雖說困難了一些，但也不是做不到，“停——停下！”不需要再猜，源自靈魂逐漸圓滿的感覺已經清楚的將因陀羅打算做的事情攤開在了他麵前。

    未名清楚從降生起自己的靈魂便缺失了十分之一，而在對付“神”落在這個世界之後沒多久，又失去了十分之一。這才是他情緒在某些時候過分淡薄短促，力量也有些不穩定的緣故。

    ——前世的自己果然了不得，便是猜到了自己轉世未必會按計劃行事，也做了最後的後手奪去十分之二的靈魂去完成那舍己為人的計劃。

    隻是這樣的結果未名自己能接受，卻不能接受——因陀羅替他承受這樣的後果。

    未名急了因陀羅反而稍稍平靜了幾分，靈魂處傳來撕裂的痛楚並沒有減輕，但他臉上的神情卻平靜了不少，甚至看著未名笑了起來：“難不成在你眼中我竟然是這樣舍己為人的性子？”

    因陀羅的打算——當然不是拿自己的靈魂補給未名，如果真是這樣與之前其實也沒多大差別，該有缺失在他二人之間並沒有損減。而且……如果真的那麽簡單，他從一開始就不需要隱瞞著未名自己臂膀處被他刻下的法陣中封印了與他隨身所帶玉佩密切相關的碎屑。

    睜開束縛著自己手臂的力道——未名身體依舊不太受自己的控製，因陀羅雖然同樣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做這件事卻也不難——慢慢的撫上未名的臉，最終手掌攤開按在了他的心口處，慢慢加大了力道：“怎麽說，也得趁這個機會把你捆得更牢才行。”

    隨著因陀羅的動作，未名終於冷靜下來感受到自己心口內部多出了什麽東西正和因陀羅身上的力量交相輝映，聽著因陀羅的話最終還是沒繃住臉輕笑了一聲，主動將自己龜縮在體內的力量向著心口的那個節點灌注而去，以此為練習將龐大的靈魄之力反饋般的輸進了因陀羅體內形成了完美的循環。

    “這樣，大概會快上許多吧。”無法阻止，未名自然選擇了配合，反正這樣的結果……

    也不賴。

    有了未名的配合，接下來兩人靈魂相容魂力共享的進程順利了許多，隻是仍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完成，未名扶著身上近乎脫力的人一時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時也難免心疼——他從未見過因陀羅這般虛弱的模樣。

    想來就算是曾經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中，應該也沒有類似的場景。

    這麽想著，未名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不慢的按著因陀羅的肩膀腰部用力強硬的讓他們之間的位置掉了個個，同時低下頭在仍舊控製不住肌肉痙攣的因陀羅肩上與自己心口緊密相連的部位落下了一個極輕的吻，慢慢磨蹭著他肩膀處那明顯是出自自己手臂的花紋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因陀羅有些疲憊的闔上眼，下意識有些僵硬的身體慢慢的放鬆了下來——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躺在柔軟的床麵上到底也算是個不小的幫助，因此雖然還是僵持的片刻，他依然控製著沒有恢複平靜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感受著靈魂驟然充實，未名卻也沒忽略因陀羅身上細小的變化，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眼因陀羅。

    靈魂完整的感覺令未名很精神，但他同樣清楚主導了這一切的因陀羅此時必然並不好受，尤其是必然會極度疲憊。然而就在這種情況下他竟然還是下意識的……

    “真是……”未名忍不住湊上去用臉頰蹭了蹭因陀羅的臉，然後放出輕緩的力量控製著因陀羅逐漸陷入沉眠，同時慢慢的控製著自己從他的體內退了出來，“好好休息，難道在你心裏我竟這般禽獸？”

    雖然這樣抱怨著，可未名還是控製不住自己又這樣看著慢慢進入了沉眠的因陀羅好半天，等自己漸漸平靜下來之後才依依不舍的側躺在他身邊抱緊了他。

    ……

    未名醒來的時候第一次感覺到了不知今夕何夕，身側因陀羅依舊沉沉的睡著。雖不是真的失去了部分靈魂，但到底是將一部分分出來與人共享，損耗自然不小。未名放空思緒在因陀羅身邊又躺了一會之後才輕手輕腳的摸下了床。本打算直接出門去，誰知道才穿好指使紙式神取來的衣物和鞋子之後，未名卻又在床頭邊站了一會，微微歎了口氣。

    反正也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麽時候，那麽多耽擱少耽擱一會似乎也沒什麽區別。

    抱著這樣的想法，未名又轉身在床沿上坐了下來，看著因陀羅在睡夢中依舊緊緊皺著的眉頭忍不住伸手揉了揉。

    “……還以為你霸道的性子雖然沒被磨掉，但至少也已經內斂到了一定程度，想不到該到爆發的時候，竟一點也不猶豫。”收回手，未名無聲輕笑了起來，“還真是……讓我有些嫉妒沒失憶前的自己了。”

    充足的魂力憑借著無形的聯係在未名和因陀羅兩人的靈魂深處遊蕩，構成了無形卻強有力更無法隔斷的牽絆。

    “其實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很茫然。”未名又沉默了一會，他知道眼下因陀羅不會醒來，偏偏卻又決定在這個時候主動的說出一些自己的想法，“記憶被挖出了不少漏洞，靈魂缺失使得感情不斷淡薄流逝，甚至力量也漸漸不穩。八百比丘尼說我無法享受永恒的沉眠……那時其實是不對的。雖然不知道能撐多久，但是我能感覺得到自己情況必須得主動去改善才能達成那樣的結果——然而我卻找不到那麽做的理由，隻是知道絕不能放任自己鬆懈下去。”

    “可是現在，我大概找到了。”未名慢慢低下頭將額頭頂在了因陀羅肩窩的位置，原本就沉靜的聲音愈發的低了下去，“如果對於目標無法界定的話，就選擇一個方向義無反顧的走下去。路是沒有盡頭的，我也想知道自己最後究竟能達到怎樣的境地——最重要的是，有你在。”

    這般看似軟弱的模樣隻持續了一小會，很快未名就突兀的站了起來慢慢直起身子，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尋常淡然的模樣，然後轉身無聲無息的走出了房間。

    因陀羅已經那樣果斷的做出了決定，那麽——他也不能落後太多才是。

    這樣想著，未名仰起頭迎著臨近傍晚的陽光慢慢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分裂自己的靈魂給未名補足，而起在兩人的靈魂之間構架起一條通道，魂力流轉共享。

    後果：從一以後不能分離到兩個不同的世界。

    今天好困，回來後一覺睡到剛才才行，所以不小心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