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植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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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賣萌向,親情向,男主都是浮雲,大家不用急著站cp~摸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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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陰沉沉的,昨晚下過一場雨,讓這個被炎熱夏季烤幹了整整半個月的城市瞬間變成了可怕的蒸籠。
大概是工作日的緣故,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麽行人,居民區安靜得可怕,隻有樹上偶爾傳來幾聲聒噪的蟬鳴,給這片街道平添了幾分夏末的燥熱氣息。
一輛自行車在一處小區門口停下。
小區有些年頭了,破敗得露出紅磚的外牆上爬滿了爬山虎。
外賣小哥擦了擦汗水,拎起裝著外賣的塑料袋,進了旁邊一棟沿街樓,上了二層,敲響了一扇鐵門。
很快,門開了。
悶熱的空氣頓時撲麵而來,外賣小哥不禁微微皺眉。
住在這樣的地方……好像不太健康吧?
開門的是個穿著hello kitty圖案睡裙的妹子。
這妹子瘦得驚人,肥肥大大的睡裙在她身上就像套了個麻袋。
她的頭發淩亂地紮了個鬆散的馬尾,大熱的天卻偏偏戴著個大口罩,一邊的耳朵上還掛著耳機。
雖然大半個臉都被擋住,可從她白皙得幾近蒼白的肌膚,和那雙雙眼皮的大眼睛,也能隱約看出這妹子大概顏值不低,好好打扮打扮絕對沒差。
小哥愣了半秒鍾,這個季節戴口罩?花粉症?
他趕緊遞上塑料袋:“您的外賣。”
趁著妹子接外賣的功夫,他又忍不住道:“上夜班?還是在家工作?”
妹子默默地瞟了他一眼,沒說話。
小哥:“……”
試圖搭訕失敗,小哥隻好悻悻地說了一句“請給個好評”,就要轉身離開。
妹子又從睡裙上衣兜裏掏出一張揉得有些皺皺巴巴的鈔票,塞進小哥懷裏,淡淡道:“小費。”
她說完這句話,就砰地當著小哥的麵,把門關上了。
“咦?”
……小費?
小哥一臉懵逼地看了看手裏的五毛錢紙幣,呆若木雞。
*
夏念扯掉口罩,拆開外賣的包裝盒,蹲在椅子上,一邊吃外賣便當,一邊單手點開微信。
大學的室友給她發了一條消息,原來是結婚請柬,就在下個月。
請柬封麵上的照片很漂亮,看起來是在東南亞某個海濱拍的,室友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得很燦爛。
看到這條消息,夏念沉默了。
她忽然覺得心底有些發慌。
想想□□裏僅存的三位數餘額,就算去結婚典禮,大概也出不起禮金。
錢,錢,錢……
畢業之後,她才真正地意識到錢到底有多重要。
她從前很鄙視拜金主義,還經常覺得為了幾塊錢斤斤計較的老媽太市儈,可現在她卻終於明白了什麽叫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自從她辭職創業開網店,到現在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然而,網店生意一直沒什麽起色,貨物在牆角堆成小山,每個月賺的錢隻夠房租和水電費,生活費經常要靠家裏救濟。
一開始她還很有創業的熱情,可大概是一個人待久了,最近兩個月裏,她漸漸地失去了賺錢的鬥誌,變得萎靡不振,甚至越來越不喜歡出門,基本上吃飯全是靠吃泡麵,和點外賣解決。
自己賺的錢不夠花,夥食費都是老爸給打的,所以她現在竟也算是半個啃老族了。
她已經不記得上次和大活人說話是什麽時候了——當然,外賣小哥除外。
在她眼裏,外賣小哥、房東大媽、看門老大爺、出租車司機和遊戲裏的npc沒什麽兩樣,這種例行公事一樣的交流並不算是社交的一部分。
所以,她現在的社交生活基本上等於零。
想到這裏,夏念心中愈加抑鬱。
大學畢業這麽久,混得這麽慘的,大概全班也就隻有她一個了。
孤單久了,就愛胡思亂想,而且還特別容易多愁善感。
在一個人的時光裏,夏念常常想起小時候的事。
姥姥家的園子裏種了好多花,有香的也有不香的,紅的粉的白的藍的,一群群一簇簇,開得特別漂亮;園子北邊又種了好多樹,整整齊齊一排排……姥姥總教她認識這些樹這些花,後來她每種都能叫上名字,隻可惜現在都忘光了。
每當到了初春花期,花瓣隨風飄落,鳥兒站在樹梢唱歌。她躺在吊床上沒一會兒就會陷入夢鄉,醒來之後,花瓣落了一身,總讓她有種化身花仙子的錯覺。
要是下了雨,她就拿著鏟子,和姥姥去園子後山的林子裏挖蘑菇,專門挖一種當地俗名叫“紅蛋蛋”的小蘑菇,通體紅色,熬湯甚好,她至今還清楚地記得蘑菇湯的鮮美味道。
每次離開姥姥家前,她都會大哭一場,然後姥姥就會用桃核串成的手串,亦或是狗尾巴草編成的小動物哄她。
直到小學四年級之前,夏念所有暑假都是在姥姥家度過的。
經過長年累月的記憶美化,現在回憶起來,那大概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了。
到了四年級那年暑假,臨走前她哭得特別凶。
姥姥就笑著對她說:“別哭,回去之後好好學習,等你長大了有出息了,我就把園子給你,到時候這些樹呀花兒呀,就都是你的。”
她信以為真,傻乎乎地點頭,然後吸著鼻涕,透過車子後窗跟姥姥招手,直到老人瘦高的身影消失在村口的槐樹後麵。
就在那年秋天,夏念的父母因為感情淡漠而離異,她同母親一起搬離w市,去了帝都。
同年的冬天,噩耗傳來,夏念的姥姥突發急病去世了。
自此以後,那片園子便同姥姥一起,永遠地存留在了夏念的記憶之中。
*
夏念最近的日子確實過得太空虛太無聊,所以才會總回憶舊時光。
在這種無聊的日子裏,她一吃飽了就特別容易困。
吃完午飯(或者說是早飯)後,她就在沙發上打了個盹。
在夢裏,她夢見自己在鄉下的林子裏玩,然後夢見幾個孩子追著自己跑,還往她身上丟泥巴。她隻好撒腿就跑,跑著跑著,就跑到一棵巨大的桃樹下。
桃樹的花跟瘋了一樣開得密密麻麻,無比茂盛,讓人滿眼都是豔麗的粉色,濃鬱的桃花氣息撲麵而來。
就在這時,一聲男子的輕笑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來。
夏念抬頭看去,一個硬物忽然從樹上掉了下來,砸在她腦門上,砸得生疼。
……
夏念唉喲一聲,猛然就從睡夢中蘇醒。
她摸了摸似乎還在發疼的額頭,擦了擦口水。
然後她這才發覺,原來剛才是自己在睡夢中無意間碰倒了水杯,水杯恰好砸了自己腦門一下。
下午,夏念上網逛了一圈,在賣家論壇裏跟幾個同行進行一番沒有營養的交流,又打開手機按照慣例發一波朋友圈廣告。
就在這時,她的網店客戶端忽然發出清脆的叮咚聲,原來是有筆交易進賬了。
大概因為許久沒有顧客光臨,聽到下單的聲音,夏念小心髒砰嗵砰嗵跳個不停,感覺就跟上學時老師發期末考試成績單時一樣緊張。
她點開對話框,卻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下單購買了一百瓶茉莉花香薰精油。
很少有人會在沒什麽銷量的新店下這麽一大筆訂單,這種情況一般都是以騙子居多。
夏念心中懷疑,便點開購買者的信息界麵一看,果然是個剛注冊的新號,昵稱還是一串不明所以的數字,連個頭像都沒有。
麵對如此不專業的騙子,夏念表示不屑一顧。
她點開聊天界麵,熟練地打字:“親,精油暫時缺貨。”
對方立刻回複道:“沒關係。”
然後對方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夏念以為對方是放棄了,正要關閉交易,卻忽然又看到那家夥再次發來一條消息:“夏小姐,其實我是想跟你談筆別的生意。”
夏念微微一怔。
難道是……熟人?
她之前確實在朋友圈裏發過不少廣告,希望大家照顧照顧自己的小店,結果卻被不少人果斷拉黑屏蔽,這大概隻能怪她自己人緣太差,也不太會做生意。
“你是誰?你認識我嗎?”夏念打字道。
對方卻道:“夏小姐,開個價吧。”
對方劈頭蓋臉的一問讓夏念一臉懵逼。
“開價?開什麽價?”
就在夏念愣神的功夫,對方又道:“我現在手頭又大概二十五萬的現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地點你選。”
夏念沉默了一下。
“二十五萬?越南盾?”
對方打了一連串省略號。
“…………當然是人民幣。”
夏念:“……”
她這下斷定對方一定是搞錯了什麽,不然就是在逗她玩。
見夏念沒有馬上回話,對方大概是個性子急的,便道:“怎麽了?嫌錢少?”
“不是這個問題。”夏念非常有耐心地打字,“我並不知道你說的東西是什麽。”
對方道:“別裝蒜。就是那本書。”
“書?什麽書?五年高考三年模擬?牛津詞典?”
對方似乎有點炸毛:“當然不是!!!!”
“那是什麽?”
“當然是那本植妖書!”對方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植妖書?
夏念正要回複“沒聽說過”,卻忽然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灰蒙蒙的封麵。
為什麽這本書的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
對方忽然又道:“等會,我看看我□□,上個月炒股被套進去不少錢,也不知道還剩多少。”
說完這句,他就沉默了,似乎真的是去查看賬戶了。
夏念哭笑不得,這人到底鬧哪樣?
隔了好了一會兒後,對方才道:“三十一萬,怎麽樣?夠不夠?”
夏念無奈:“這不是夠不夠的問題好嗎?我從來沒聽說過那本書。”
對方顯然突發了“選擇性失明”,他沒有回答夏念的問題,而是道:“明天下午一點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說定了啊!”
*
說完這句話,那人便急匆匆地離線了。
考慮到對方並沒有說交易地點,夏念突然想到,既然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不會連自己的住址都知道吧?
想到這裏,夏念越發覺得這整件事都太詭異了。
她皺眉想了半天,手中不知不覺地拿起了桌上的鉛筆,在紙上寫了“植妖書”三個字。
她低頭盯著這仨字,可剛剛那一瞬間的既視感已經蕩然無存。
玩了一下午遊戲,夏念連輸五場比賽,心情抑鬱,頓時關掉客戶端,然後習慣性地點開網店界麵。
今天下午果然還是一個訂單都沒有。
夏念洗了把臉,清點了一下庫存,實際上就是把存貨稍微整理一下,從房間的這個角落挪到另外一個角落。
一不留神,她摔碎了一個裝香薰精油的瓶子,濃鬱的薰衣草味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她正要打開窗子散散味,卻聽到手機震動了兩下。
她解鎖了屏幕,一條短信消息忽然跳出,原來是快遞員提醒她有個包裹放在了門口的保存箱裏。
夏念不禁心道,難道是爸媽給她寄的禮物?
畢竟下個星期就是她生日了。
她隨便找了件衣服披上,下樓用短信裏的取件碼打開保存箱,裏麵是個小箱子,掂量一下挺輕的,寄件人姓名地址是空白的。
夏念在路上就把包裹拆了,裏麵的東西被報紙左一層右一層包裹得嚴嚴實實。
她不禁心道,這麽謹慎的包裝倒像是她老媽的風格。
等拆完最後一層,夏念頓時傻眼了。
裏麵放著的,是一本綠色封皮的線裝書。
書上用漂亮的小楷寫著三個字:植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