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不管怎麽想，她始終覺得賀淵都不像是一個會信奉神明的人，可是再仔細想想，過去的每個周六下午，賀淵似乎真的從來都沒有在家裏出現過。 vw

    所以她才更加好。

    這次，賀淵自是不出所料的再次出現在了教堂裏。

    路兮琳依舊找了個能夠將他盡納眼底的不起眼的位置，一直到禱告結束。

    從教堂出來後，回去的路，賀淵的模樣始終在她的腦海裏麵揮之不去，而她想著想著，竟是癡癡的笑了。

    賀淵專注的樣子她不是沒有見過，他工作時的神情嚴肅而認真，眉心會微微的擰在一起，可是在教堂裏的他，卻是一臉的虔誠肅敬，還有愧意

    愧意兩個字是怎麽冒出腦海的，路兮琳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今天坐的位置，處於正好能看到賀淵正臉的側前方，而每次回頭偷看他的時候，他臉所出現的神情裏，似乎一直帶著那樣一種感覺。

    路兮琳疑惑，卻並未想出個所以然來。

    賀淵她晚了許久到家，見到他的時候，路兮琳張張口，差點把下午在教堂的事說了出來，而她之所以話到嘴邊又強壓了下去，是因為賀淵漠然的神情。

    回來了。

    嗯。

    淡淡的語氣，路兮琳狐疑，卻狀似無意的問：出去一趟回來臉色變得這麽難看，該不會是錢包被人偷了吧

    她嘻笑的語氣並未緩解賀淵的漠然氣息，臉的表情也未有一絲鬆動。

    雖然他從來沒有給過自己真正意義的笑臉，可是最近關係的緩和，卻也不至於對自己冷成這般。

    哎該不會被我說了吧

    想要套出更多信息，路兮琳隻能胡亂的扯著話題。

    賀淵顯然沒有心情跟她開玩笑，放了外套出門去了書房。

    路兮琳眨巴了幾下眼睛，撇了撇嘴：真是的，又發什麽神經午不還好好的，怎麽去了趟教堂回來變這樣了怪人

    一邊嘀咕，一邊跟著出門下了樓。

    廚房裏，莫嫂正在準備晚餐。

    莫嫂

    站在廚房門口喊了一聲，莫嫂回頭過來。

    大少奶奶，您有事嗎

    沒有沒有，是隨便來看看說著，路兮琳已經踏進了廚房裏。

    大少奶奶，這兒油煙大，您還是到外麵去吧

    莫嫂下起逐客令，路兮琳卻不以為意。

    油煙而已嘛，有什麽關係啊

    大少奶奶，晚飯快好了

    路兮琳黑線，敢情她到廚房是為了晚飯來了，不過對莫嫂來說，除此之外，她卻是真的找不到路兮琳會出現在廚房裏的理由。

    路兮琳瞄了一眼案台的青菜，菜葉還帶著已經幹掉的泥土。

    莫嫂，這些菜都是要洗的我來幫你

    啊，不不不，大少奶奶，您怎麽能做這些事，您快出去吧，不然一會兒夫人和少爺看見了會責怪我的

    莫嫂說著，伸手將路兮琳手的菜葉拿下。

    女人做飯不是什麽新鮮的事，可是出身不同身份不同，那便不一樣了，讓路兮琳做這種事，對她來說，那是萬萬不能的。

    但路兮琳卻不這麽想，尤其是對莫嫂的話，她難以苟同。

    這種台詞如果出現在電視和小說裏，或許她覺得自然正常，但要用在她自己身，哈哈她隻想大笑一聲。

    謝嬌容和賀淵會因為她進廚房而責怪莫嫂她死都不相信自己在他們心的地位能夠達到這樣的高度。

    所以想著，她忍不住自嘲：莫嫂，要是他們因為這個責怪你，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說完，繼續剛才的動作，又道：再說我在家裏也經常自己做飯的。

    莫嫂看了她一眼，路兮琳見狀連忙加了一句：我是說在國外的那個家嘿嘿

    莫嫂恍然，笑了笑，想到她前麵那番話，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謝嬌容對她的態度的確讓人感覺不到絲毫喜歡，而賀淵也不像其他丈夫一樣，對妻子溫言細語百般嗬護。這也難怪路兮琳會說這樣的話。

    莫嫂苦笑了一下，狀似無意道：大少奶奶，您千萬別這麽說，其實夫人和少爺並不是

    哎對了，莫嫂，你到賀家多久了

    話沒說完，便被路兮琳打斷。

    莫嫂愣了愣，隻好止了剛才的話題回答她。

    算算，有二十幾年了吧

    二十幾年

    是啊，二十幾年了

    那不是淵很小的時候你已經來了

    嗯莫嫂點點頭，卻不忘照顧燃灶的東西。

    鍋裏正熬著的細粥，因為火勢的關係，鍋心處的水由裏向翻湧著，莫嫂用長柄勺在鍋裏攪了幾下。

    那你跟賀家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路兮琳繼續問她，而打開話閘，兩人這樣隨意的聊了起來。

    是啊莫嫂回答，當初要不是老爺和夫人，我們一家三口也不會有今天

    路兮琳覺得這話聽起來多少有些嚴重，貌似是去世的賀震和謝嬌容給了他們新生一般。她倒是知道莫嫂和楊管家對賀家鞠躬盡瘁，但卻沒看出來謝嬌容對他們有多情深意重。

    單從這麽大個賀家，卻隻有她和楊管家兩個傭人能看出來。

    雖說家務衛生和園裏的植被之類的事情都有專人定期打掃和管理，可是路兮琳還是覺得隻有兩個傭人的賀家實在很有壓榨勞動力和摳門的嫌疑。

    呃有什麽淵源嗎

    路兮琳八卦的神經控製不住的繼續追問。

    莫嫂也不隱瞞，又說了起來。

    當年我跟老楊靠擺攤養家，有一次老楊生病卻還堅持擺攤，結果回家的時候，因為勞累過度，加本身身體不好，所以過馬路的時候剛走了一半便突然暈了過去。正好老爺和夫人開車經過，然後把老楊送到了醫院。他們不僅幫老楊付了醫藥費，後來得知我們家的情況，加大概看我跟老楊都是本份之人，於是便讓我們到了賀家。

    哦路兮琳一副了然的表情。

    要是這樣的話，那倒也真算得是大恩了。不過轉念，她又問：那莫嫂，你說一家三口，可是怎麽見到你跟楊管家兩人

    嗬兒子幾個月前出差了，要半年時間呢說到兒子，莫嫂臉露出一絲欣慰與驕傲。

    算算時間，也快回來了莫嫂又加了一句。

    出差這麽久啊那他在哪個單位班啊

    他是跟著少爺做事的

    那挺好，你在賀家二十幾年，也算是自家人了

    是啊，夫人和老爺對我們真的像家人一樣隻可惜

    說著，莫嫂輕歎一聲。

    路兮琳疑惑：怎麽了

    隻可惜老爺去世得早，真是不知道為什麽好人都命薄，老天不公啊

    人的生老病死，不是我們能控製的路兮琳安慰她。

    說到這，我突然想起來，明天是老爺的忌日了

    老爺的忌日那不是那不是賀震的忌日嗎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少爺，每次一到老爺的忌日，少爺會變得十分沉默，情緒大變。

    莫嫂繼續說著，路兮琳忽然想到剛才在房間裏見到的賀淵，對他先前的反應多了些許理解。

    畢竟那個人是他的父親，也許沒有人在麵對自己父親的忌日時還能做到心情平靜。

    路兮琳和莫嫂邊忙邊聊，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家常話，很快晚餐便在二人的忙碌之下一一了桌。

    謝嬌容一行人到餐廳的時候，見路兮琳和莫嫂在一起，身還係著圍裙，都不由地盯著路兮琳看。隻是目光裏除了訝異之外，誰都沒有說話。

    想到莫嫂說的話，再看看謝嬌容和賀淵，路兮琳忍不住暗嘲，自己果然是了解他們的。

    可以吃飯了被看得不太自然，路兮琳連忙一邊解圍裙，一邊訕笑招呼。

    去廚房放了圍裙再次回到餐廳的時候，大家已經各自坐，路兮琳也趕緊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不同於往常，今天的晚餐氣氛沉默得有些詭異，隻有偶爾的幾聲筷子碰到瓷盤邊緣時發出的低脆響聲突兀傳來。

    路兮琳很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樣，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席間不經意的抬眼掃了幾人一眼，每個人臉的表情都淡淡的，帶著一種她說不出來的東西。

    也許是因為明天是賀震忌日的關係，也許這個時候，總是容易令人想起他。

    路兮琳在心裏暗想。

    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路兮琳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餐廳，而離開餐廳後，她便像是瞬間得了解放一般，長長的舒了口氣。

    賀淵直接去了書房，回來時已是淩晨一點多鍾。

    路兮琳還未入睡，見他進來，本想開口說話，可是在對他麵無表情的臉和淡漠的目光時，嘴巴竟是怎麽都張不開來。

    而賀淵則像是根本沒有在意她的存在一般，自顧的去洗了漱，然後床。從頭到尾，他不僅沒有跟她說話，甚至沒有正眼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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