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一絲尷尬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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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楊岸飛,安寧怔在原地,臉有一絲尷尬劃過,但她卻並沒有理他。反倒是在安寧身後的路兮琳喚了他一聲:岸飛

    太太楊岸飛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隨即又將目光回到安寧身。

    兩人默默的對視了幾秒,安寧訕訕地抽了抽嘴手,緊了緊握著行李箱拉杆的手,然後一言不發地拖著行李箱繞開他,緩步走向大門。

    楊岸飛見狀,連忙抬腿跟了去。

    我來拿吧聲音平靜而輕柔,說著,楊岸飛已經伸手從安寧手接過行李箱拉杆,但安寧並沒有馬鬆手。

    她緊握著拉杆,一雙眼睛憂傷卻又帶著輕嘲,然後淡淡的說:不用你多管閑事

    生硬的語氣並非是她有多討厭揚岸飛,而是她不想在楊岸飛麵前表現得脆弱,那會讓她顯得狼狽,她也想到保護自己最後的尊嚴。

    天知道如果真的要她選擇,她多想現在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讓她可以好好地靠一靠。楊岸飛曾經是那個任何時候都會無條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人,可是現在,她卻連自己最真實的心境都不敢在他麵前表現出來。

    楊岸飛知道她的倔強,也知道她的倔強是因為什麽,所以他隻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嘲的說:那當我是多管閑事好了

    說時,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握著行李箱拉杆,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於是兩人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最後安寧還是沒有執拗過楊岸飛的堅持,隻得訕訕地抽回了手,任由楊岸飛為她搬著行李。

    出了大門,楊岸飛把行李箱放到車的後備箱後,又繞到副駕駛旁邊為安寧拉開車門。

    這一次安寧倒是不拒絕也不扭捏了,腰身一彎便鑽進了車裏,接著楊岸飛也跟著了車。

    車房裏,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當然,這尷尬主要還是安寧。

    被自己深愛並且最疼愛自己的男人掃地出門,這對她來說本來是莫大的屈辱,現在還要在深愛自己的男人麵前拋頭露麵,安寧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是她無處遁形,無處可藏,她甚至沒有新的去處,所以她能怎麽辦呢

    車後,楊岸飛並沒有馬發動車子,隻是用手握住方向盤,扭頭問安寧:你是先住到我那裏,還是外麵找房子

    盡管對她的所作所為楊岸飛既心痛又痛心,可是對這樣的她,他還是無法做到視而不見不管不問。

    尤其是現在,他知道安寧沒有去處,所以他才會即時趕過來接她。

    安寧目光看著窗外,卻不說話。

    楊岸飛蹙蹙眉,見狀,他隻好又自顧的繼續說道:那要不先去我那裏吧

    半問半決定的語氣,安寧聽罷,沒再像剛才那樣沉默,反是脫口而出:不用了

    楊岸飛默了幾秒,才問:那你想去哪兒

    我自己會想辦法安寧淡淡的說。

    是,她現在的確很需要幫助,也需要一個溫暖的小窩,可是楊岸飛那裏卻絕不是她理想的容身之所。

    盡管她聽得出來楊岸飛語氣裏的真心,但她真的沒有臉麵天天麵對他,拒絕他的收容,是她現在堅守自己最後的尊嚴的唯一方式。

    楊岸飛聽罷,淡淡地扯了扯唇角,有些無奈。

    那先到酒店住幾天吧,回頭我幫你找個房子。

    對他的提議,安寧未置可否,於是接著楊岸飛便發動了車子離開。

    路兮琳站在窗戶前,看著楊岸飛的車子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隱隱,她似乎看到安寧扭頭看了一眼她所在的方向,但因為車窗反光的關係,路兮琳並沒有看得真切。可是她卻隱隱的感覺到了那不真切的對視,通過空氣漸漸傳遞到她的感觀裏的陰冷之意。

    路兮琳微微的打了個寒顫,僵了僵身體。

    楊岸飛帶著安寧去了酒店。

    登記完,拿了房卡,兩人便一起了樓。

    酒店房間裏,楊岸飛一邊幫著安寧放行李,一邊對她說:這幾天你先在這兒住著,要有什麽需要和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回頭我再幫你找房子

    話說完,手的事也完畢,於是他又繼續:沒其它的事我先回公司了,你好好休息,晚下班我再過來看你

    說著,楊岸飛看了看背著自己站在窗前的安寧。

    由於背光的關係,楊岸飛覺得有些晃眼,而被光亮籠罩的身體邊緣融進光線裏,使她本來苗條的身形變得更加纖細,看起來似一股微風也可以將她吹倒一般。

    短短幾秒的時間,楊岸飛看得竟是有些失神也有些心疼。

    而正好一股風從打開的窗戶外麵吹進來,楊岸飛這才微微地回了神,於是斂了斂思緒,他又加了一句我走了,便走向房門。

    不過剛走兩步,安寧卻突然開口。

    我現在是不是很可笑

    平靜的語調,似問非問的語氣,楊岸飛驀地止了腳步。

    他背著她在原地站了兩秒,卻不知道該如何接她的話,但安寧似乎並不在意,所以接著又聽她繼續說道:我辛苦地愛了他那麽多年,等了他那麽多年,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可是到頭來他卻一聲不響地娶了別的女人,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愛他,為了和他在一起,我甘願放棄自我,甚至不擇手段,可是在他看來,今天的一切都不過是我咎由自取。嗬對,我是一個惡毒又可怕的女人,但有誰在乎過我的心情

    從一出生開始,我沒了母親,父親也在我十幾歲的時候去世,雖然我進了賀家,可是那不過是因為他們欠我父親一條命,所以他們愧疚他們良心不安,才會借彌補的名義對我好,其實他們不過是同情我可憐我罷了。嗬嗬也許在別人眼裏,我的確衣食無憂,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可有誰真的了解我嗎知道我的心嗎

    沒有從來都沒有而今天,是這樣一個說著我彌補我的人,竟然這樣將我掃地出門,甚至背棄當初對我父親的承諾。

    我隻不過是愛他而已,愛一個人到底有什麽錯我做錯了什麽為了他,我甚至被人三番兩次的汙辱,可是他不在乎算了,卻把一切的過錯都推到我身。如果他不娶那個女人如果他不處處護著那個女人,我又何必為了他做這些為什麽到最後錯的卻是我

    安寧似控訴一般地說著,說到最後,語氣更是變得帶著幾分激動,但從頭到尾,她的身體都是一動不動。

    楊岸飛轉過身看向她。

    風從窗口吹進來,吹得她的卷發微微地向後飄舞,如果僅僅是這樣看著她的背影,的確會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心動,也會讓人有一種想要對她倍加嗬護的感覺。

    可是在此刻的楊岸飛看來,他的眸卻隻有心痛。

    心痛她的真心,心痛她的遭遇,但起這樣的心痛,楊岸飛更加痛心於她的不知改悔。

    他沒有想到,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安寧竟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麽,反而一念執著地將一切都歸咎於別人對她的不理解。

    楊岸飛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他甚至有那麽一瞬間覺得,自己還管她,是不是真的做對了

    而在他胡亂地想著這些的時候,安寧突然忍不住哭了起來。

    嗚嗚的聲音順風傳來,似乎無風的時候更加清晰。

    她的哭聲並不大,可是卻因為密集的關係,她的雙肩抖動得很厲害。

    她低下頭,雙手緊緊地捂在臉,如同決堤的淚水從指縫裏溢出來,連心髒都似被扯得一抽一抽地疼痛。

    聽著她的哭聲,看著她顫動的肩膀,楊岸飛竟是無法做到一走了知。並且緊接著,安寧甚至還身子一晃,直接跌坐到地。

    楊岸飛見狀,生怕她出了什麽問題,於是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奔至她的身側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從地扶了起來。

    他的手很大,強健而有力,安寧剛從地站起來,便順勢一撲撲進他的懷裏。

    她突然的動作令楊岸飛有些反應不及,一雙手張在她的身側,一時間竟是不知該抱她還是放下。

    而懷裏的這個人,明明是自己曾經那麽想要擁有的女人啊。

    想楊岸飛的尷尬,安寧卻是自如許多。

    她緊緊地抱著楊岸飛,將臉貼在他的胸膛,初秋,並不厚實的穿著,安寧甚至能夠聽到他胸腔裏傳來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擊打著她的耳膜。

    眼淚在楊岸飛的西服溢開,也從他的懷裏低低地傳來,一聲一聲直他的心髒。

    楊岸飛終究還是收了雙臂,將安寧擁在懷裏。

    岸飛哥岸飛哥安寧一邊哭,一邊聲聲地喚著楊岸飛的名字。

    心痛得像要碎掉一般,楊岸飛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受。

    即便是明明知道她的心裏有有賀淵一個人,從來沒有愛過自己,但他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這一刻,他也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麽叫心如刀割

    對安寧的一切他都無能為力,他甚至連安慰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對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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