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福凶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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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珍珠園,唐糖和守門的小丫頭說了兩句,小丫頭回頭看見宣陽忙局促的俯身施了一禮,等宣陽一擺手,就急忙往裏麵內室跑去。

    唐糖剛要辭別宣陽,秋梅就從裏麵出了來,朝著宣陽盈盈施了一禮,才說道:“二皇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都是自家親戚,不用多禮了,二小姐人呢。”宣陽此時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可是第一次進這姑娘的閨閣,必要的禮數卻是半點都不能少的。

    “二小姐梳妝好在廳裏侯著呢。”秋梅低眉順目的回稟道。

    “還請姑娘前麵引路。”說話見宣陽已經往前踱了步子。

    唐糖對於這個二皇子頓時有了好感,此人身為皇族,對於下麵的奴婢卻十分恭謹有禮,將來定是成就大事之人。見兩個人就要往裏麵去,自己也覺得不便久留,盈盈一福,就要告辭。

    宣陽回頭瞅了眼唐糖剛要開口,秋梅卻搶先說了話:“二小姐說了還請唐姑娘一並進屋裏聚聚。”

    唐糖一驚,這冷朵兒和當今二皇子會晤,自己一介奴婢那裏有陪著聚會的道理。

    秋梅瞧出唐糖的疑惑,便說道:“二小姐吩咐了,說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單獨見二皇子恐有不便,故請唐姑娘作陪。”秋梅說話間就巴巴的瞅著唐糖給回話。

    唐糖思索著,估計著二皇子可不願意讓自己做陪,隻是這冷朵兒獨自在閨閣裏招待當今皇子,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家實屬親戚關係,隻是也怕那多事之人得了信兒,大肆渲染,屆時怕是朵兒的聲譽有損。今兒個看二皇子一大早的急匆匆過來,想來絕對不會單純隻是過來看兩個妹妹,隻怕也是為了冷宵雲失蹤之事。冷朵兒也定然是知道才想著讓自己作陪,如今這府裏她能商量的人數來數去也隻有自己而已,也就不多做拒絕,隻是又向宣陽俯身一禮說道:“二小姐自是有要奴婢服侍的地方,隻是怕拂了二皇子的興致。”

    宣陽見此情形,想來冷朵兒對於唐糖也是十分信任的,便應聲道:“既是二小姐的囑咐,我哪有不應之禮。唐姑娘請。”說完就執起一隻手半攤在空中。

    唐糖有些受寵若驚,定了定神才神色坦然的說了聲:“二皇子先請。”

    宣陽也就不再客套了,急忙的就往裏麵去。

    此時一個小丫頭過來接過了唐糖手裏拎著的食盒子,秋梅吩咐了幾句,那丫頭就拎著食盒往清茉園的方向去了。

    “二皇子安!”冷朵兒微微一福行了一禮。

    宣陽一見到冷朵兒尚還有些紅腫的眼睛就著急的上前,想要握住冷朵兒的雙手,可是左右掃了掃又覺得不妥,兩隻伸出一半的手楞在半空中,左右不是。

    唐糖見狀忙上前攙了冷朵兒在左側的圈椅上坐定了,宣陽兩隻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冷朵兒,呆呆的站在廳中央。眼神裏寫滿了關切和擔憂。這一夜她可受了多少苦啊,瞧那雙杏眼紅腫的直惹的他心尖憐愛。

    “請二皇子上座。”冷朵兒一落座瞅著宣陽失神,幽幽然的又喚了一句。

    宣陽回過神坐在了廳正中的椅子上,秋梅奉了茶盞過來,就把屋裏其他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半掩了門,自己一個人守在了門外。

    “唐姑娘請坐吧。”宣陽見唐糖兀自站在冷朵兒身後,也就客套的說道。

    “不用了,二皇子,奴婢還是站著伺候吧。”唐糖回身一禮恭敬的說道。

    還沒有等宣陽說話,冷朵兒搶白說道:“姐姐還是坐下說話吧,此間也沒有外人。”

    宣陽聽冷朵兒一句‘此間沒有外人’心情頓時大好起來,連忙笑咧了嘴附和道:“唐姑娘不必拘束,此間沒有外人。”說完意味深長的瞅著冷朵兒看。

    唐糖微一臻首,抬眸就見到宣陽眼睛裏滿滿的柔情蜜意,便知曉了幾分。也就不再拘束,福身謝禮,撿了冷朵兒身邊的位子緊挨著坐了下來。低著頭,悄悄的一邊看自己的腳,一邊無意的溜眼兒瞧兩個人。

    冷朵兒,吸了一口氣,才說道:“二皇子是為了哥哥的事情來的吧?”

    “朵兒妹妹知道了?”宣陽明知故問,喚著朵兒的聲音柔柔的似要滴出蜜水來。

    “今兒一早張德來報的。”冷朵兒倒吸一口冷氣,眼睛裏氤氳開了一層清亮的水霧,須臾就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

    “朵兒妹妹不用著急,我已命人仔細查找了。”宣陽一時慌了神就要起身過來,唐糖卻搶先一步,伸了手在冷朵兒脊背上輕撫著,低聲安慰著。

    “二皇子方才是從嫂嫂那裏過來的嗎?嫂嫂可知道了?”冷朵兒低聲抽噎了半天方覺得想起什麽,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俏顏緊張的問道。

    “朵兒妹妹放心,此事哥哥有分寸,妹妹那邊是不知情的。”宣陽劍眉緊蹙,心下擔心著冷朵兒的身子,隻可惜自己又近不得前去,隻是緊緊的攥著擱在桌上的拳頭,不安的在桌上輕輕的敲擊著。

    “多謝二皇子了,這件事情不知道二皇子有何看法?哥哥如今……”話未完,眼淚又如斷線的珍珠滴溜溜的滑落下來。

    唐糖在一邊緊了又緊,眼神也是巴巴的望著宣陽這邊,心裏揣著天大的秘密也不能言語,隻盼望能聽到一絲一毫的好消息。

    “此次事件多有蹊蹺,原本西域舉軍十萬來犯,皇上命宵雲前往助戰,隻是還未到邊疆,就得到西域撤兵的消息。隻說是西域眾將隻是在邊境掃了幾個小城池,威風的喊叫了幾天,便扯了兵。我們恐有生變忙召冷宵雲回京護衛,那裏想到剛剛要抵京就遇見伏擊,眾將領搏鬥之際,宵雲也失了蹤跡。”宣陽隱藏了許多真實的情況,那些伏擊的人無非隻是做了樣子和底下的人稍許搏鬥了片刻,底下的人也隻是受了些皮肉的輕傷,便退了身去,隻怕是調虎離山,擄獲冷宵雲罷了。他就此事和底下諸人商討了整整一夜,如此蹊蹺的手法像隻是針對冷宵雲而為,生是連冷宵雲這樣的武功竟然都了無聲息的消失了無影無蹤,對方絕非泛泛之徒。若真是那樣,怕是冷宵雲果真要凶多吉少了,到時候青鸞該當如何,朵兒呢?

    冷朵兒先是滿麵驚愕,接著臉色一變,瞬間就慘白異常,哆嗦著說道:“如二皇子所說,那些人倒像是衝著哥哥而來?那麽哥哥的Xing命?”此時冷朵兒臉上淚痕未幹,又有新的覆蓋其上,濕漉漉的蒙了一臉,連帶著衣衫前襟也微微有了些濕氣。

    宣陽頓了頓神,想來自己並未明言,這小姑娘卻還是和自己心有靈犀,一語即中要害,忙故作鬆快的說道:“朵兒妹妹也不用過分著急,這十裏坡周邊多有懸崖峭壁,隱藏的溝壑洞Xue,說不定宵雲隻是一時不查失足才落了下去,這些人未必就是衝這宵雲而來。如今十裏坡上還留了諸多的將領駐紮,勢要將這個十裏坡翻個底朝天,相信不日後一定會有宵雲的消息的。”

    “是嗎?”冷朵兒頹喪著一張滿布淚痕的臉,喃喃的應道。她隻能希望宣陽雲淡風輕的說法,隻是失足落下山崖,可是依照哥哥的功夫,一兩處山崖那裏就為難得了他了,況且身邊不乏高手。想著想著就又要落下清淚。

    唐糖強忍著發酸的鼻頭眼眶,咬了咬唇忙附聲輕鬆的安慰道:“我看朵兒也不必過分擔憂了,正如二皇子所言,這十裏坡地勢險峻,縱使將軍武功蓋世,可是敵人暗中伏擊,難保也有失神之時,偶爾跌落山崖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如今二皇子既然已經命了人地毯式的搜索,相信不久一定會有好消息的。如今將軍不過隻是失蹤罷了,瞧你哭的一張臉都腫了,要是讓夫人見到了,可是不好的。”這些話唐糖自己都不能相信,對於凶手就是青鸞的舊愛一事,她已經認定無誤了,先是揮重軍犯邊,卻隻是叫囂而並不真的來犯作戰,後來猛然間就撤兵,自然是因為青鸞答應了同他離開。可是那人也許暗地裏仍舊放心不下,隻想著冷宵雲一朝不在了,青鸞的心才能毫無牽掛的隨了他,因此才在回途布下埋伏,等冷宵雲一經過便痛下殺手,隻是為何不留下屍首,隻造了失蹤的假象,唐糖卻想不明白了。或者,他真的隻是像二皇子所說,失蹤了吧!隻要一日沒有見到屍首便是有希望的。想到此處,唐糖的心裏稍稍釋懷了些,隻是一顆心還是揪的生疼。

    宣陽有些感激的瞧了唐糖兩眼,正巧對上唐糖的目光,兩人相視互相點了點頭。

    唐糖安撫了冷朵兒,送宣陽出門。

    “唐姑娘,這些日子,恐怕要勞煩你多多照顧朵兒了。”想了想又說道:“還有冷府上下。”

    唐糖隨口應了聲,支吾著。

    宣陽察覺異樣,回過頭來問道:“唐姑娘可有什麽話要說?”

    唐糖香吐的咽了一聲,眼神不自然的往邊上一躲,就說道:“二皇子不必客氣,照拂府裏上下,原是奴婢的本份。”

    宣陽疑惑的看了唐糖兩眼,便也沒有多說什麽,直直的就出了府門。

    唐糖看著宣陽遠去的背影,暗自嘟囔著:“上帝保佑,冷宵雲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