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唐小豬要進局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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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屠夫還在唐糖麵前晃蕩著竹籃子,唐糖看著周屠夫一臉的討好,看清楚了籃子裏的東西就驚道:“周大哥殺牛了?不是說牛肉不好賣麽?”
周屠夫掃了眼店裏吃的熱火朝天的一眾人等,就說道:“有小強兄弟在,哪裏愁賣不出去啊!以後我就專門供應小強兄弟這邊整牛了!”
唐糖看著周屠夫一臉壯烈的樣子,不免黑線三條,頭頂一隻碩大的烏鴉飛過,這個店是人家瑾老板做主好不好,專門給自己提供,還整牛,你真當我是超級大羅神仙啊!一扭頭果然就看見瑾娘黑著一張臉站在周屠夫的身後,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忙嬉笑著推開周屠夫說道:“老板,周老板又給我們送毛肚來了,你看還新鮮著呢!”
這下輪到周屠夫黑線了,我可是過來賣的,不是送的,昨天是我不知道,早知道這麽好吃會白白送給你!
瑾娘倒是不客氣,馬上換了臉,咧了嘴笑著就去接周屠夫手裏的竹籃子:“那就謝謝周老板了。小強,快給你周大哥打碗湯。”兩個人一個拉著竹籃的一邊,僵持不下,瑾娘那裏不知道周屠夫的意思,緊緊拽著竹籃,也不鬆手,見唐小強已經捧了一碗紅彤彤的番茄牛尾湯,朝著周屠夫燦然一笑說道:“周大哥,你快嚐嚐,小強說了,這鍋湯可是專門為了感謝周老板才熬的,那些人可都是托了周大老板的福了。”後麵一句話說的極大聲,說話間,便有人大聲的附和了瑾娘的意思:“兄弟們謝謝周大老板了!”
周老板手一鬆,撓頭之間,瑾娘一使勁兒就拽了竹籃子過去,又喊了一聲:“小強快快拿進去做了,給你周大哥端一碗出來。”
唐糖那裏聽不出瑾娘的意思,快點拿進去,免得被周屠夫翻了臉,做好了也隻給周屠夫端一碗出來,真是個摳門兒的老板,嘴巴一撇,高高興興的接過去就拉著小磚頭進廚房去收拾去了。
周屠夫還沉浸在鮮甜的番茄牛尾巴湯了,渾然不覺手上本來想賣上高價的毛肚,卻已經被大大方方的‘送’了出去,等一大碗湯喝了個底朝天之後方才有些醒覺,隻是當著眾人的麵兒,他那裏還能辯駁什麽,直恨的咬牙。
店裏的客人們都吃的差不多了,倒也沒有幾個注意到周屠夫到底送來的是什麽,要是知道了是昨天大家搶的毛肚,估計就不會這麽平靜了。
這倒好,瑾娘又白白得了一個毛肚,加上唐糖這個自助的模式,卻是比平日裏同樣的食材都賺的多了許多,原本那個牛肉就比豬肉的成本要低,捧著滿滿的錢罐子,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周屠夫。進到後院就看見小磚頭已經將剩下的黑乎乎的毛肚收拾幹淨了,難得的好心情就吩咐唐糖:“小強,你切點下來做昨天那個毛血旺,我們好好的吃一頓,剩下的明天賣。”
小磚頭一聽,早已經是唾液橫流。
唐糖自是順從的去撿了海椒香料什麽的,做了一鍋的毛血旺,底下鋪了脆生生的豆芽菜,三個人是吃的酣暢淋漓,一頭一頭的出了熱汗。
時值六月,天氣熱了起來,晚上唐糖將剩下的毛肚裝在小桶裏沉在井裏冰鎮了,才去睡覺,三個人晚上因為出透了汗,睡的都極是香甜沉穩。
第二天,門口倒是不像昨天一樣一大早就排的滿滿的人了,大家都知道現在在瑾娘酒館裏是自助模式,反正去的早了小強的菜還沒有出鍋,大家便都是將自家的活計忙完了,掐著點兒才上門,直接就先去買號牌,隻要號牌在手,定然能吃上好東西。
昨天的全牛宴是讓瑾娘賺歡了,周屠夫昨兒才殺的牛,除了賣給唐糖倒也沒有其他更好的銷路,不過唐糖還是刻意的多給了周屠夫幾個銅板,算是彌補昨天的毛肚來。周屠夫自是感激的。
巳時,唐糖已經將所有的菜都做好擺了桌,領了號牌的客人都井然有序的挑自己愛吃的找位子坐了吃。
突然瑾娘高聲一喚:“今天本店特奉上十份毛血旺,一份五個銅板,若有想吃的請這邊排隊買票。”
唐糖當真佩服自家這個老板,為什麽方才就是不讓自己將做好的毛血旺一起端出來排在自助菜式裏,原來是留著這麽一招啊!人家每人花了二十個銅板啊,想要吃這毛血旺還得單獨付銀子。
人堆裏立即沸騰起來:“我要,我要!”
“限量十份,先到先得啊!”瑾娘高舉手中的號牌,又嚷開了。
不過須臾間,十份毛血旺就搶售一空,瑾娘攥著裝銀錢的罐子,一張臉都笑開了花:“買到號牌的請到小強兄弟那邊領菜。”
說完自顧去數她的銀子去了。
人群中又是好一通的讚歎之聲。
唐糖不免也有些飄飄然起來。
翌日,三個人都還在睡夢中,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小磚頭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攏了攏衣服就去開門,剛一打開從外麵就竄進來幾個衙役裝扮的人,一臉惡相。
小磚頭忙堆了笑臉躬了身上前招呼著:“幾位官爺,小店還沒有開門營業呢,幾位官爺若是肚子餓了,請稍等片刻,小的去叫店裏的廚子馬上給幾位官爺現做。”
“去,去,去,誰敢吃你家的東西,快去把廚子給叫本大爺出來!”領頭一個衙役一把推搡開小磚頭,大刺刺往凳子上一坐,雙腳分開,一隻手就握上腰間大刀的刀柄,橫眉怒目的看著小磚頭。
小磚頭不明所以,踉蹌著正要去叫,見瑾娘和唐糖已經穿戴整齊打了簾子出來。
瑾娘雖然見過世麵,可是自己這裏是小地方,除了每月裏上門收稅的官差,從來沒有招惹過官府的人,一邊也堆了笑就往那領頭的衙役手裏塞了銀子:“這位官爺可是來收稅銀的,你瞧著這點夠不夠?”
領頭的將手裏的銀子掂了掂就揣進了懷裏,臉色不變,喝道:“你們誰是廚子?”
唐糖一臉茫然,遂上前一步說道:“是小人!”
“跟我們走一趟!”領頭的人一見到唐糖站起身來大手一揮,便有兩個衙役過來扭了唐糖的手臂。
瑾娘忙上前笑道:“這位官爺,不知道何事要帶走我家廚子,你看我家就這一個廚子,今兒個還要開門做生意呢……”
不等瑾娘說完,領頭的差役微微側過轉過去的臉,冷哼一聲:“你家這生意不用做了。”
瑾娘以為隻是強搶而已,忙上前又往那官爺手裏塞了一錠銀子說道:“我們小店小買賣,實在是歇不起,還請官爺高抬貴手,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那人捏緊銀子,稍微一遲疑,聲音倒是比方才客氣了幾分:“你家店裏做的東西吃壞了人,我們奉命帶人回去審查,若與你家廚子無關,自會放了回來,你們就老是在店裏等著便是。”
“吃壞了人?”唐糖和瑾娘都不可置信的重複了一句。
倒是瑾娘率先搶了話:“這位官爺,可有憑據啊,我家這東魚街上做了十年生意,都是街坊們照顧著,從來也沒有聽誰說在我的店裏吃壞過的啊!”
唐糖被兩個衙役扭著胳膊,動彈不得,也想出聲辯駁,被瑾娘眼神示意,才安靜了下來。
“從昨天夜裏就有人陸續上衙門告狀,縣老爺一夜沒有安睡,你說有無憑據?到底是不是你家廚子出了問題,自有老爺秉公執斷,不是你我等可結案的。”領頭之人大掌一揮,便將唐糖帶出了店門。
小磚頭在後麵喊著:“唐……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領頭之人一掌拂了過來,把小磚頭拍倒在地上:“去,被給本大爺添亂子!”
小磚頭滾在地上,嘴角流出一絲腥甜,眼睜睜的看著唐糖被帶離了東魚街。
瑾娘扶了小磚頭起來,拉進店裏就說道:“給我老是呆在店裏,小強的事我自會去打聽。”
小磚頭失魂落魄的呆呆坐著,也不知道是被打的還是嚇的腦子裏隻嗡嗡的響,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東魚街上的店門皆數都被吵醒了,有幾個好點的變是上千來安慰瑾娘,大部分卻都是看好戲的樣子,諷刺著:“我就說嘛,做的新東西多了,總是要出亂子的,隻是瑾老板怕要受牽連了,真是可憐啊!”
“被在這兒貓哭耗子,想要看老娘好戲的都給我滾!”瑾娘雙手抓了門口的笤帚一揮,便將那一幹人等給哄了散了,回到店裏去收拾了一身亮粉色的新衫子,臉上仔細的又撲了粉,描了眉,插了一根珍珠的花簪才出了門。
花大娘卻站在自家的店門口,看見瑾娘穿戴一新出來,就上前握了瑾娘的手,不無關切說道:“瑾妹子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姐姐定當盡力。”
瑾娘拉著花大娘的手緊了緊,往邊上那些偷偷看自己的人,兩眼閃著清光說道:“謝謝姐姐,隻有姐姐一人是真心對待妹妹的。”
花大娘反而有些尷尬不著痕跡的從瑾娘手裏抽了手出來,在瑾娘的手背上拍了拍,斂了眉目,輕輕咳了一聲:“店裏你就放心吧,我幫你看著。”
“謝謝姐姐!”瑾娘謝過花大娘,伸手拂了拂鬢角,昂了頭大步流星的出了東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