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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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子卻猛的一把拉住唐糖的手臂,唐糖感覺到身體上的拉扯力道,低下頭看見抓住她的手腕的細長的手指,因為使勁兒而突出的關節。抬眸就看見轉著眼珠子,帶著淡淡恐慌的俊美臉龐,此時卻流露出一絲對於她的信任和不舍來。

    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抹眼神讓唐糖想起兩年前自己養過的一隻小狗來,後來因為工作繁忙而沒有時間照顧便送回老家讓媽媽照顧。自己臨走的時候那隻小狗就用這樣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自己。果然看不見東西的人對周圍的世界會比較缺乏安全感。心中陡然升起一絲不忍來,微笑著拍了拍男子的手柔聲說道;“乖!我搬了椅子馬上就回來。”

    男子身子明顯的一怔,一種久遠的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瞪著眼睛怔楞的看著那抹影子,點了點頭,才依依不舍的將手鬆開了來。

    唐糖般來椅子,攙扶著男子坐好了,自己也挨著男子坐了下來。

    “……”

    四周一片寂靜,偶爾掠過身旁的清風帶走了白天裏殘留下來的悶熱氣息,將臉上的汗水掃幹,帶給身體一陣透涼。

    猶疑半響,看著天空中那一彎明月,唐糖終於香吐著開口:“實在抱歉的很,要不是我的話,公子,公子也不會受傷!”

    男子仰頭隻看見一個模糊的亮點,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卻沒有搭話。

    一時又有些冷場,唐糖訕笑兩聲,又說道:“今天的天空可真美啊!”忽的轉身看見男子臉上掠過一絲痛楚,‘啪’的一聲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再怎麽美的夜色人家也看不見,這不是憑給人心底添堵麽,白白徒增人家對自己仇恨,真是個腦殘。

    佯裝不經意的輕咳了一聲,諾諾的問道;“不知道公子府裏還有什麽人,要不要我派人知會一下家裏,省的家裏人擔心公子。”

    男子搖了搖頭。

    這是什麽意思?是家裏沒人了,還是不必知會家裏?唐糖摸不著頭腦,又不想冷了場,想了想就說道:“公子,我給你講個笑話解解悶兒吧!”不等人家同意已經口若懸河的說了起來:“一天蚊子哭著跑回家,蚊子媽媽就問小蚊子‘怎麽了?’小蚊子嚶嚶的哭著擦了吧眼淚就說道‘蒼蠅他們欺負我不跟我玩兒,說,說我們一家人都是吸血鬼’,蚊子媽媽聽了之後不屑的安慰小蚊子說‘寶貝兒,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是吃屎長大的,嘴巴當然臭了’!”講完了,唐糖自己先捧著肚子笑了起來,不斷的重複著‘蚊子,吸血鬼,蒼蠅吃屎長大的’轉過頭卻看見男子一臉茫然的看著自己。

    吸了吸鼻子訕訕然說道:“這個,這個好像不好笑哦,我換一個……”

    男子卻終於開了口,清朗的嗓音溫潤的像是玉盤裏滾動的玉珠:“姑娘,你不必刻意討好我,也不必過於內疚,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害我受傷的!”

    唐糖繃緊的心弦終於鬆了鬆,長舒一口氣說道:“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生我的氣呢。”凝神之間卻覺得這個清潤的聲音似乎在那裏聽見過,有一種淡淡的模糊的熟悉感。

    男子輕聲笑了笑說道:“這些日子難道我還感覺不到你的悉心照料嗎,本來我受傷的主要責任也不在你,可是你卻生將這份責任給攬上了身,每天變著方兒的給我做好吃的,我怎麽會不領情呢?”

    “不過也的確是因為我閃開了所以才讓那個該死的無賴將一鍋湯全部都倒在了你的身上啊,要是我不躲開受傷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了啊!”唐糖一提起那個無賴,就憤恨的咬的牙齒咯咯作響,當時要不是要救助傷著,她一定會好好的將人給教訓一頓。一時也將心頭的疑惑給忘記了。

    男子婉轉一笑,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寧願自己受傷了?”

    唐糖一時結舌,香香吐吐的說道:“也不是啦,我的意思是說,當時如果我知道你在我身後的話,我一定會拉著你一起躲開的。”

    男子往椅子上一躺,陷入沉思,當日他剛經過唐糖的店門口就被人給壓倒在地上,本來依照自己的武功修為怎麽可能連一個莽夫的蠻計也躲不開,隻是當時不知道腦袋怎麽回事,猛的給頓住了神,這才沒能及時的閃過,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想明白這件事呢。

    唐糖見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中,嘿嘿笑了兩聲突然問道:“對了,公子,我們也認識這麽多天了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呢?我叫唐糖,唐朝的唐,白糖的糖。”唐糖伸出手來想要像正常的相互介紹一樣去握對方的手,等伸到了那人的眼前這才又想起人家根本就看不見,訕訕的收回手尷尬的在衣服上擦著。

    “唐糖?這個是名還是字?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名字?”男子側臉不解的問道。

    要不是看在自己欠了他的份上,早就一把招呼過去了,什麽叫奇怪,人家這個名字好有意義的好不好,轉念又滿懷憂傷起來。什麽一輩子像糖這麽甜,現在的她那裏過的甜蜜了,禁不住就歎了一口氣。

    “我叫玉清!”男子似乎也察覺到唐糖的異常,趕緊轉移了話題。

    “玉清?費玉清?哇塞,你唱歌是不是很好聽啊?”

    “費玉清是誰?”

    “費玉清哦,就是我們家鄉一個唱歌很有名的人,唱歌還不錯啦!”

    男子本來想要反駁,不過想想也就算了,笑著說道:“你喜歡的話,就叫我費玉清吧!”

    “可是你本來不叫這個名字吧,我怎麽能隨意的把你的姓氏給換了呢,不行的!”唐糖著急自己方才的失態,看來自己離開家鄉有點久了,連一個名字也能讓自己聯想到一個自己並不十分喜歡的歌手來。看來思念的力量很強大啊!

    “姓氏又如何,名字又如何,玉清的家裏除了玉清早就已經沒有任何家人了,姓氏名字也不過隻是一個代號,我還要多謝唐姑娘幫我換了個姓氏,能夠暫時忘卻一份煩惱呢!”他的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哀傷,讓人忍不住心生疼惜。

    唐糖看著那張在月光下皎潔的絕美麵容,蹙緊的眉頭反複包涵了無盡的痛苦的過去,這樣一個謫仙一樣的人物,到底有過怎樣的過去,連自己家族的姓氏都願意丟棄呢?

    “好吧,那麽以後我就叫你費玉清好了,你就叫我唐糖。”

    頓了頓又說道:“不知道你身上的傷好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留下疤痕啊?”說完眼前又浮現出麵前這個男人當日赤果果的身子,那好看的側麵線條,不由自主的臉上紅透了,心頭燒的發慌,別過臉偷偷瞄了眼費玉清,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才偷偷轉過臉去輕輕的拍著胸脯順著氣。

    “好在有唐姑娘的靈藥,據小磚頭說身上半點傷疤也沒有留下呢。”

    “那就好,要是真留了疤痕,我一輩子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的。”沒有留下疤痕,可是他的眼睛一日沒有康複自己仍舊一日不能放開對他的責任啊,如果一輩子不能康複,那麽便是他一輩子的責任。咬著牙暗暗下了決定。

    “這是什麽味道?”費玉清支著鼻子在空氣中狠狠的吸了幾下鼻子,問道。

    “什麽味道?沒有什麽味道啊?”難道瞎眼的人其他器官的功能都會相應的變強麽?唐糖狐疑的支著鼻子在周圍嗅了一圈確信沒有聞到異味兒。

    “一種醇濃的甜香,好像是酒吧!”

    唐糖這才想起自己方才裝酒來著,手上沾了葡萄酒的氣味兒,方才一直沒有留意,現在被他提起來才想起,將手往身後一藏,輕笑著說:“不好意思啊,我方才裝酒來著,定是手上沾了有。”

    “我聽小磚頭說唐姑娘釀的葡萄酒很是暢銷啊,每天都要賣好幾壇子。”

    一經提到自己釀製的葡萄酒,唐糖就來了興致,不無得意的說道:“這個倒是真的,不是我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啊,我的葡萄酒絕對是舉世無雙,天上地下獨此一家的!”

    “聽唐姑娘這麽一說,玉清倒還真想嚐嚐了!”費玉清舔了舔嘴唇,一副饞嘴的樣子。

    唐糖看著眼前這個人,怎麽會有長的這麽好看的人啊,要說冷宵雲是一種剛毅的美的話,那麽眼前這個費玉清細長的眼睛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柔美來,臉上柔潤的線條,顯的平易近人,然而那雙眼睛卻藏著深深的哀傷,微蹙的眉毛,總讓人心生憐愛,忍不住想要上前替他磨平那歲月留下的滄桑。

    “怎麽?唐姑娘舍不得讓玉清嚐嚐?”即使明明是戲謔的笑著,可那聲音裏依舊聽的出一種淡淡的傷感來。

    唐糖回過神來,連連擺手辯解道:“怎麽會呢,不就是一壺酒麽,我和不是那麽吝嗇的人。”

    “看吧,唐姑娘還是舍不得,我可沒說我隻嚐一壺啊!”費玉清繼續調侃著唐糖。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唐糖的聲音裏有一種他熟稔的勇敢和堅定,仿佛一種強大的生命力,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邊,他無端的覺得安全和放鬆,似乎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暫時忘記,讓他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反正葡萄酒有的是,你愛喝多少喝多少!”唐糖繳械投降。

    小磚頭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這樣的一幕,心中莫名的有種傷痛慢慢的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