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迦目山
字數:5225 加入書籤
“唐姑娘說的是真的麽?”費玉清遲疑的穿著衫子,說是衫子,不過就是唐糖找了兩塊布來縫在一起做的一件罩衫,寬寬大大的,也不束腰,很是透氣也涼快。
“當然是真的!”其實唐糖本來也沒有想帶他一起走的,但是想了想他畢竟是外傷引起的傷患,也不能確定竹凝丸對他有用,隻有現場就著新鮮的山泉水試試看。連忙催促著費玉清把衣服給穿好了,自己親自給他穿上了布鞋,讓他好生在屋子裏坐著等她。自己回房去收拾東西去了。
“唐糖姐!”小磚頭在院子裏喊著。
唐糖急忙挎了裝著竹凝丸和衣服的包袱出來就問道:“馬車都準備好了麽?”
“老板,老板跑哪兒去了,不做生意了哦!”外麵店裏響起一聲叫喚聲。
唐糖撩了門簾出去吼道:“今天不做生意了,大家請早吧!”
“什麽?我們花了五十個子兒,還沒有吃飽呢!”
“就是,我們才剛坐下來就要趕我們走!”
“你這開的什麽店,不是說五十個子兒隨便吃麽,那裏有趕客人的道理!”
“……”
眾人憤怒的聲音如潮湧來將唐糖淹沒在唾沫星子裏。
費玉清聽見外麵店裏的吼叫聲很是愧疚,忙出聲說道:“唐姑娘,要不就改日再去吧!”
“不行,時間不等人了!”轉過身對小磚頭吩咐道:“你留在店裏,今天的生意做完了就暫時停業,等我回來再說!”
小磚頭見唐糖居然要帶著費玉清一起去立即不依的說道:“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不行,反正你腳受了傷,還是留在家裏吧!”“馬車呢?”
“在後麵的廊子裏停著呢!”小磚頭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唐糖轉過身去扶費玉清,又和小磚頭交代了幾句好生看好家之類的就去廊子裏了。
一輛隻供兩個人坐的小馬車,一匹棗紅色的大馬,正‘撲哧撲哧’的打著響鼻,四蹄輕輕的在地上敲擊著,發出‘嘚嘚’的響聲,一個矮壯的中年男子牽著馬韁,黑黑的臉膛一看見唐糖就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老板!”
“你是?”唐糖一臉茫然。
“小的是來剛才那個小哥兒雇來給你駕馬的!”中年男子憨厚的回著話。
“哦!”原來小磚頭考慮到自己不會駕馬車還幫忙雇了個車夫,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暖意。
馬車裏還算幹淨,不過沒有墊被褥,不過鋪了一層毛毯,想起上次老孫墊了厚厚的被子的馬車都把自己折騰的夠嗆,這輛不過隻鋪了薄毯的車板兒也不知道會把她顛簸成什麽樣子,想著就不禁皺起了眉頭,不過一想到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朵兒也顧不得那許多了,隻將行李往車上一丟,攙扶著費玉清兩個人並肩坐在了車裏。吩咐車夫以最快的速度直接往迦目山趕。
果然這馬車不是人坐的。
才剛行出去沒有幾裏,唐糖就覺得頭暈眼花,胸口憋悶,胃中翻攪的難受,拂著額靠在車架上,臉側在窗口,不住的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痛苦的呻吟著。
費玉清擔憂的湊了過來低聲問道:“怎麽了?暈車嗎?”
唐糖沒有說話,生怕一開口就又要吐出來,隻是虛弱無力的擺了擺手。
費玉清沒有聽見唐糖的回話,不無擔憂的又湊近唐糖身邊一些,伸出手摸索著唐糖的身子,一經摸上那具顫抖著的身子,馬車一個顛簸,車身一歪,唐糖的身體便倒在了他的懷裏,頭顱枕在他的胸膛上,感受到一種柔軟,唐糖覺得比靠著車架好多了,呼吸稍微順暢了些。
費玉清感覺到衣衫被唐糖緊緊的攥在手裏,忙伸出手將她往懷裏攬緊了些,另外一隻手平過來環抱著她的頭,好讓她躺的更加舒適些。
唐糖此時已經暈的天暈地旋了,隻想著怎麽讓自己舒服些,卻也沒有察覺自己竟然是倒在了費玉清的懷裏,慢慢的竟然睡了過去。
費玉清聽見均勻的呼吸聲,一動不動的保持著雙臂環抱的姿勢,後背貼在車廂上,在馬車的顛簸聲中卻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懷裏那具身軀帶給自己的溫暖和一陣陣顫抖的酥麻。
傍晚時分,馬車終於停在了迦目山下,車夫在外麵喊道:“老板,到了!”
費玉清卻輕聲對車夫說道:“知道了,先等著吧!”
唐糖的身子突然蠕動了兩下,發現自己被兩隻健壯的手臂環抱著,模糊的意識放才清醒過來,掙紮著從費玉清的懷裏起身。
費玉清卻輕呼一聲:“別動!”
唐糖趕緊的安靜下來。
費玉清費勁兒的輕輕活動著抱著唐糖的手臂,動一下便覺得手臂肌肉刺刺的疼,竟是麻木了,好半天才將肌肉給活動了開來,慢慢的鬆開了抱著唐糖的手臂。
唐糖輕輕的起身,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實在抱歉,我不知道怎麽的就睡著了!”
胸膛上突然一陣涼意,覺得一顆心也是空落落的。忙說:“沒事,現在還暈車麽?”
唐糖晃了晃腦袋,還真的不覺得暈了,看來睡著了果然就不會暈車了,隻是前提是要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臉上又是一片潮紅閃爍著眼神往車窗外看了一眼故意大聲的問道:“到了麽?”
“到山腳了!老板,馬車上不了山,我隻能送到這裏了!“車外的車夫聽見裏麵的問話聲連忙老實巴交的答了話。
唐糖趕緊乘機打了簾子從馬車裏跳下去,借著暮色仰望那座迦目山。迦目山不算太高,比起當初的青雲山高了幾百米,山體周圍繚繞著灰白色的雲霧,顯的有些神秘而莊嚴。
車夫似乎麵露難色的詢問道:“老板真的要上迦目山麽?”
唐糖轉過頭看見一臉難色的車夫反問道:“怎麽?山上有怪獸不成?”
“這倒也不是,隻是這迦目山是皇家供奉的,山上守衛森嚴,是不準平常百姓上山的,如果被守衛們發現了,直接就地正法,都不會問理由的!”車夫一臉瘮人的恐怖表情。
唐糖似乎也看見山上密密麻麻飄揚的旌旗,眉頭擰緊,一張臉因為擔憂而顯得皺皺巴巴的,小臉微微有些發白,咬著唇低頭思慮著什麽。
費玉清好不容易才緩過發麻的雙腿,從車裏摸黑下來聽見車夫和唐糖的對話有些為難的說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上去冒這個險吧!”
“不行,這迦目山我是一定要去的,伽若寺我也一定要進。”唐糖語氣堅定的說道,兩隻漆黑的眼珠子閃出亮晶晶的光芒。
“老板如果真的要上去,小的倒是認識幾個當地的牧民,應該知道上山的小路!”車夫眨巴著眼睛繼續說道。
“哦?可是真的?”唐糖婉轉著聲音一臉的懷疑。
“小的也不能確定,不過那幾個牧民有時候會偷著上山打獵,應該能找到上伽若寺的路。”
“好,隻要能幫我們上伽若寺,多少銀子我都給!”唐糖抱著賭一把的心態一錘定音的說道。
“老板,請上車小的帶你們去!”車夫聽見唐糖肯許諾銀子,立即眉開眼笑的躬身請唐糖和費玉清上了馬車。調轉馬頭往一個山坳走去。
車夫說的不是假話,那迦目山上多奇珍異獸,自從夜汐建國以來就將迦目上納為皇家的狩獵場,不準周圍的牧民們上山打獵。不過在夜汐還沒有建國的時候迦目山周邊的牧民村民們,好多都是靠著迦目山過活的。皇家占了他們的生活來源,雖然明著裏不敢和皇家抗爭,但是私底下也悄悄的上山打獵,雖然也有被發現就地正法的,但是對於那些幾輩子就在迦目山周圍生活的牧民,自然有著自己的一些秘密通道,不過向來不會告知外麵的人罷了。車夫要不是見唐糖是個老實的生意人又有非要上去的決心,也不敢貿貿然的拉上這麽一筆生意。
夜色濃重,山間空氣清涼,唐糖單薄的衣衫也不免覺得身上的毛孔有些收緊了,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陣寒意來,下意識的往費玉清的身邊挪了挪身子。
外麵一個聲音伴隨著清冷的夜風飄進來:“到了,老板!”
“知道了!”唐糖居然也和費玉清但是的回話一樣。
車夫自顧上前一個獵戶的門前大門。
“誰呀!”一個渾厚的聲音隔著門板甕聲甕氣的傳出來。
“是我,卡布!”裏麵響起一陣桌椅的響動。
‘吱呀’一聲,裏麵探出一個黑乎乎的頭顱,亂糟糟的青髭卷曲著掩去了大半張臉,眉毛有些發黃很粗,映襯著琥珀色的小眼睛閃閃發亮,卷曲的頭發亂蓬蓬的,活像是一頭獅子發怒是豎起來的鬃毛。寬闊的肩膀,強壯結實的臂膀,渾身透著一股子殺氣。
一經看清楚麵前的人就爽朗的笑了兩聲招呼著:“祿兄弟,這麽晚了過來找哥哥我喝酒麽?”
先前的車夫被那個喚過卡布的雄壯男子一掌拍在肩膀上,膝蓋微微一彎,訕笑著說道:“兄弟給哥哥帶生意來了。”
卡布這才注意到車夫身後的馬車,臉上帶著點微微的不悅,語氣中略帶著薄怒斥道車夫:“老祿,我說過了,不做生意了,你都給忘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