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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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玲丫頭,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被胡菲稱作王姨的婦人,轉過身,眼睛一瞪就喊了起來:“人家菲菲事先就已經說了,她自己年紀小,也沒有操持的經驗,這才把廚房這邊的活計全權拜托給了我,咋的,你是對我是有什麽看法嗎?”

    胡玲聞言臉色頓時一白,她也不過是一時情緒不忿而已,此時被這麽多人同時望過來,心理已然是開始害怕了。

    那王淑梅卻不饒她,刀子嘴地利落說道:“再說,這次是大夥自己主動過來幫忙的,人胡菲也沒強行壓著你幹,你若是不想,離開就是,何苦一邊幹活還一邊怨恨?”

    “就是,就是……這都是大家自願的,誰也沒逼你過來。”附近的嫂子們一個個的也跟著溜起邊來,看著胡玲的目光滿滿的都是指責,這些人,大都是跟著胡菲賺了錢的,平時也幫不上人家胡菲什麽,好容易有了這個機會,不用招呼,都自己主動表示要過來幫忙,唯一一個不同的就是胡玲,她絕對不是心甘情願的,是媽她鍾玉鳳非要她過來的,為的無疑就是巴結胡家大房唄。

    魚沒吃著,反而惹了一身腥的胡玲恨恨地咬住了自己後牙槽的軟肉,低下頭去,再不敢出聲了。

    賈萍臉色通紅的看了眼身邊的胡玲,心理對這個小姑子不禁有了些埋怨。

    人大伯一家對他們多好啊,過年過節有好吃好喝的,從來都不忘往他們家送一份,今年剛一過冬,人家胡菲就悄悄的給她送來了幾斤棉花,讓她給小光小亮兩個做了新的棉襖穿,蔡雪那孩子小芝,前段時間生病了,要去縣裏看病,不也是胡菲幫忙打點的,連針劑錢也是人家墊付的,人都對你家這麽好了,你現在過來伸手幹點活,又有啥不滿的。胡玲是不知道自家這個悶葫蘆大嫂心理的想法她要是知道了,一準吐她一口吐沫星子。在胡玲看來,胡菲做的這些不過都是一些小恩小惠罷了,況且這些小恩小惠,最後也沒落到她的頭上啊!

    這場宴請足足持續到了晚上九點多,胡菲方才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

    油燈下,胡菲正在數錢,正確的說她是在數份子錢,大家也不是白吃你家的宴席,人也是會隨份子的。

    最少的是一塊錢,一般的是兩塊五塊的。

    舅媽劉芬給隨了五十,但卻不算最多的,最多的是趙亮,這小子隨了一百。

    把每一個人的名字和隨的禮錢都清清楚楚的在本子上標記了出來,可別小看了這份記錄,這些可都是人情呢!

    大約是在宴上喝了不少的緣故,紀明遠回屋後就一頭紮在了炕上,連衣裳都沒來得及脫。

    對此,胡菲隻能表示這男人實在是太不懂得【變通】了一些,人家她喝的都是白開水,可是紀明遠倒好,一色白酒,連兌都不帶兌一下的,就這麽喝下來,能不倒嗎?

    穿著毛衣毛褲的小晨晨哢吧著大眼睛,肉肉的小身子依靠在熟睡的爸爸身邊,兩隻小手還有一搭沒一搭的往男人的臉上招呼,似乎在好奇著,他怎麽不起來跟自己玩啊?

    “晨晨乖一點,別吵到爸爸哦!”胡菲輕笑著對著女兒說道:“媽媽這邊就要好了,馬上就喂你吃奶哦!”

    小晨晨才不理媽媽,肉嘟嘟的小手吧唧一下就打在了爸爸的鼻子上,可惜,對方睡的實在是太熟了,即便遭此【重創】也沒有絲毫醒過來的意思,而這,也直接造成了四十分鍾之後,胡菲的小小煩惱。

    自從【重生】過後,胡菲和紀明遠兩個人都是分房睡的,可現在,男人就這麽大大喇喇地躺在她的炕上,而且看架勢,大有一睡不起的趨勢。有些為難的歎了口氣,胡菲的臉上最後露出妥協的神色,在男人身上蓋了一條被褥,把小晨晨放在兩人的中間,胡菲又把自己的那套粉紅桃花緞麵的被褥鋪上,然後就脫了衣裳,隻穿著線衣線褲的鑽了進去。吃完了奶的小晨晨,左邊看了看爸爸,右邊看了看媽媽,打個個淚眼朦朧的哈欠,終於有要睡的意思了。

    次日天明,紀明遠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然而,眼睛剛睜開的一瞬,他就被生生嚇了一跳。他的寶貝女兒正四肢大敞的靠在他的身側,父女兩個離的極近,紀明遠甚至都能聞到孩子呼吸時帶著的奶腥味。是胡菲昨晚把孩子放到自己屋了?紀明遠有些納悶,這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狀況啊,不過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了,不是胡菲把孩子送到自己的小屋裏去,而是自己睡在了人家娘兩的大炕上了。

    漆黑的屋子裏,紀明遠僵硬的似乎連血液都不流通了。

    靜謐中,時間的流速似乎時快時慢,從紀明遠的這個角度,他能清楚的看到胡菲那隻露在被子外麵的半個後腦勺,她似乎是覺得冷了,把埋在被子中的自己緊緊地的縮成一個球,紀明遠忘了是從哪本書上看到過這麽一段話,說是在睡夢中,四肢蜷縮,緊緊摟住自己的都是沒有什麽安全感的人。也許是因為思考,也許隻是單純的發呆,在一瞬間的震驚過後,紀明遠居然沒有立即起身,正相反,他就這麽躺在那裏,一會兒看看小晨晨,一會兒看看胡菲那露出來的半個後腦勺,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早上七點鍾,叫醒胡菲的既不是她的生物鍾,也不是女兒因為要吃奶的而嚎啕的大哭聲,甚至不是公雞的打鳴聲,而是人生字典裏從來都沒有【敲門】兩個字的胡媽。胡菲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她媽堵在被窩裏了,但她保證,紀明遠絕對是第一次。

    “媽——”胡菲的臉上露出無奈地表情。

    本來張口要說話的胡媽在看到紀明遠的瞬間閉上了嘴巴,不過,從她突然充滿驚喜的表情上來看,胡菲就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什麽了。

    紀明遠側著身子,全程閉著眼睛,一副睡的【很熟】的樣子。

    胡媽嘴角邊帶笑,輕聲輕腳的走過去,先是把小晨晨從被窩裏麵挖出來,然後又給了胡菲一個,你們好好睡的表情,這才帶著滿意的離開。

    胡媽一走,胡菲肯定也睡不下去了,從被窩裏麵鑽出來,開始穿起了衣裳。

    “行了,別裝了。”胡菲對著男人歎息道:“你眼球都動了。”

    紀明遠:“……”

    “要是不想睡了,就快起吧,今兒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胡菲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對了,你早飯想要吃什麽?”

    被子裏傳來甕聲甕氣地聲音:“麵條吧!”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就又到了七七年的年底。

    這個冬天比往年似乎還要冷一些,外麵經常是零下三十**度,可以說的上是滴水成冰了,大雪封道,胡菲這邊的生意也暫時全都停了下來,家家戶戶的都貓在屋子裏躲閑。

    “我跟你說的話,你往沒往心裏去啊?”趁著屋子就他們母女兩個,胡媽忍不住的又一次問道。

    胡菲聞言,臉上露出苦笑地神色:“媽。你怎麽又提這個,晨晨才生下來多久啊,你就又讓我懷,兩個孩子,能忙得過來嗎??”

    “怎麽忙不過來,隻要你能生,別說兩個了,就是個十七八的,媽也能給你帶的過來。”

    十七八個,你當我是豬嗎?

    看眼胡菲油鹽不進,胡媽一下子就著急了:“你平時百精百靈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犯糊塗,人紀明遠來年開春就上學去了你不趁著這個機會趕緊再懷一個,那你以後想什麽時候生兒子?”

    “媽,你看你,又重男輕女了不是?”胡菲笑著嗔怪道:“你這話要是讓咱們小晨晨聽見,還不知要怎麽傷心呢。|

    “晨晨好是好,可終究是個閨女。”胡媽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得有兒子傍身才行!”

    自己身上曾經受到過的苦楚,胡媽是真不想讓自己閨女再跟著受一遍的。

    有些觀念事根深蒂固的,胡菲也不強求胡媽改變,隻是她心裏自有主意。

    七七年的春節很平安也很順利的就過去了。而紀明遠也終將背起行囊,離開這片土地,去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我不在家你自己多保重。”站台上,紀明遠對著胡菲說道:“要是有什麽事,就來信告訴我。”

    “家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胡菲對著他笑道:“有爹娘在,放心,我受不了欺負的。”

    今兒來送別的人,除了胡菲外還有胡爸胡媽至連趙亮都來了。

    遠處有汽笛的聲音響起,胡菲從紀明遠懷裏把死死摟住爸爸脖子的小晨晨強行抱了回來。

    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小晨晨嘴巴一咧,委屈的開始放聲大哭起來。

    哭的紀明遠,心都要碎了。

    “火車進站了,快去吧。”

    紀明遠深吸一口氣,對著胡菲道:“等我回來。”

    胡菲沒說話,就衝著他笑了笑。

    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看著已經開出站的火車,胡菲眯了眯眼睛。

    她知道,無論是對於紀明遠還是她自己來說,這都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還是每天9點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