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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決裂（六）

    紫元尊清楚地感受到君玦的幾不可見地顫抖起來，再從自己的腕上虛弱無力地滑下去。

    他把立在床邊的帝淵劍和一直捏在的雲岫鐲都圈在懷裏，用盡畢生的氣力緊緊抱在懷裏，視線不知道是落在了哪一點。

    紫元尊輕輕歎了一口氣，抿了抿唇，低聲道，“還想要知道前因後果嗎？”

    距離這句話問出的刻鍾內，君玦都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抱緊帝淵劍和雲岫鐲看著空一點，昏黃的燈光下顯得他的眼眶異常猩紅。

    紫元尊就這麽站在床邊等著他回答，刻鍾的時間，原以為他是不會想知道了，卻沒想到就在自己要轉身出門的時候，君玦忽然伸出，拉住了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要。”

    “那好。”紫元尊像哄小孩子一樣拿起放在床角處的一個碗，輕聲道，“先把飯吃了，喝點兒水也行，我就告訴你。”

    君玦先用左收緊懷裏的帝淵劍和雲岫鐲，再一起攬在心口，像是在確定它們不會掉下來，才鬆開右接過紫元尊裏的粥碗，仰頭喝光。

    他仰頭喝的時候，紫元尊的視線情不自禁落在他的左上，君玦就好像是怕別人搶了去一樣，護著兩樣東西，左不斷攬緊，微微側身，連看都不想別人看。

    他護什麽呢。

    紫元尊當然知道他在護什麽，君玦不會如此在意小小的門宗，也不會如此在意帝淵劍和蜃樓域，他護什麽呢。

    紫元尊這輩子第一次在君玦身上看到慫這個字。君玦喜歡南予，認真且慫。

    見君玦兩下就喝完了一碗粥，紫元尊接過碗，卻並不能因此放下心，他接下來要說的東西，簡直句句誅心，他沒有理由不擔心君玦，要是聽了事情的因果，是不是會崩潰。

    瘋都有可能。

    但是他不說，也有別人會和他說，反正要說，還不如他來說。至少他可以……溫和一些。

    君玦是滯澀木然地看著空一點聽完他的敘述的，就在紫元尊疑惑不解於他的反應時，“滴答”一聲脆響引得他不可置信地看過去，雲岫鐲上一滴流珠正被昏黃的燈光折出晶瑩的冷芒。

    君玦的眸子黯然空洞，臉色慘白無光，眼眶猩紅濕潤，還有兩行幾乎剪不斷的溝渠在他兩頰順淌而下，一滴一滴打在雲岫鐲和帝淵劍上。

    紫元尊知道，他已經崩潰了。絕望是什麽？紫元尊從來沒有在君玦的臉上看見過。

    “君玦，其實……說不定等南予過了這一陣自己就會回來了，她向來心寬，沒準兒過幾天就把這些事情忘了……”

    “她心寬……”君玦的聲音如同呢喃，呢喃還有哽咽和委屈，紫元尊甚至有些不確定他在說什麽，放下碗坐在他旁邊，才聽清他接下來的話——

    “她心寬，你們就能這樣對待她嗎……我都舍不得說她一句，你們憑什麽……這麽欺負她……？她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被當殺養大，從來都沒有人疼她……她長這麽大，好多人都不要她了……可是我要她，她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