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他不是垃圾

    深水炸彈越來越密集，越來越近，整艘潛艇在接連不斷的爆炸衝擊中，一次次接受蹂躪，所有的一切，都在劇烈搖晃，照明燈泡已經全部爆碎，燈光熄滅，潛艇裏一片黑暗，控製室裏不少地方起火，泰勒上尉和賀殊上尉都加入救火的行列，抄起就近的滅火器，撲滅火焰。

    隻是一會兒的工夫，船艙裏就彌漫著嗆人的煙霧和氣味兒，混合了引擎室的廢氣和燃燒後產生的煙霧，令人呼吸不暢，十分難聞。

    終於，深水炸彈爆炸的衝擊波慢慢減弱，潛艇裏一片漆黑，隻有手提式防爆照明燈的光柱穿透黑暗，為大家提供一點微弱的光亮。

    魚雷室裏同樣一片黑暗，雷睿聽到兔子的喘息聲，摸索著抓住鐵床床腳，站起身來，低聲問道：“兔子，你還好嗎？”

    “我還好！”兔子輕聲答道。

    雷睿打開手提防爆照明燈，照到兔子科尼慘白的臉上，就在這時，通話器裏傳來泰勒上尉的詢問：“馬蘇拉，兔子，雷，你們還活著嗎？”

    三個人都沒事，泰勒上尉輕聲下令：“馬蘇拉，左引擎三分之二速度。兔子，魚雷發射管情況如何？”

    兔子快步過去，都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十分沮喪地答道：“壓縮氣又故障了，上尉！”

    “可不可以修好？”

    “我不知道，”兔子答道，“上尉，我不知道。”

    泰勒上尉很嚴肅地問道：“我要的答案，隻能是“能”還是“不能”！”

    兔子科尼看著雷睿，雷睿猶豫了一下，朝他點點頭，兔子輕聲答道：“上尉，能……”

    “ok！”泰勒上尉很滿意這個答案，“大副，下潛到160米！特裏格，把坦克的屍體穿上救生衣，跟其他的雜物放進魚雷發射管，準備發射出去！”

    所有人都大驚失色，160米的深度，就是500多英尺！這是眾人前所未有經曆過的下潛深度！除了引擎室裏的馬蘇拉，魚雷室裏的兔子和雷睿，控製室裏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馬蘇拉講過的s-26潛艇的事，隻是潛到400英尺的深度，就像是一顆雞蛋那樣，被龐大的水壓給壓得爆碎開來！

    泰勒上尉看向眾人解釋說道：“隻有潛得深，我們才能躲過深水炸彈的轟炸，然後，在160米深處，把雜物和機房的廢油廢水排出去，驅逐艦發現這些垃圾，會過來查看，並停機使用聲呐，證實我們已經被摧毀，這樣我們再浮上去，用艇尾的魚雷攻擊驅逐艦！”

    “把坦克當做垃圾扔掉？”

    特裏格剛站起身，準備按泰勒上尉所說去給坦克的屍體穿上救生衣，聽到這裏，很不滿地說道。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泰勒上尉看著特裏格說：“這樣他可以救我們一命！”

    特裏格沉默地離開，大副亨利監督潛艇不住往下潛，泰勒上尉拿起通話器，問兔子魚雷發射管維修結果如何。

    兔子看著毫無動靜的壓縮氣氣壓指示表，搖著頭答道：“還沒有修好，上尉！”

    雷睿再次鑽進潛艇底艙，隻是這一次，底艙裏已經充滿了水，這是剛才飽受深水炸彈的一輪轟炸時，各個地方泄露的水堆積在底艙導致的，現在潛艇仍在下潛，這些水一時排不出去，就積在底艙。

    不過這樣有個好處，哪裏的壓縮氣管泄露，看氣泡就就可以清清楚楚。

    為了方便雷睿在水下換氣，兔子給他準備了一根長長的呼吸管，從下水的地方，一直可以拉到將近5米的地方。

    雷睿一手拿著手提式防爆照明燈，一手拉著呼吸管，遊過錯綜複雜的管線，前方不遠處，氣泡翻騰，雷睿鬆開拉著呼吸管的手，把照明燈放在一旁，雙手用力擰上止漏閥。

    可是緊接著，前麵不過幾米遠的地方，又有氣泡翻滾，那裏也有泄露。

    遊到那裏，雷睿得鑽過一道柵欄，隻是呼吸管已經扯不動，已經拉得最長的極限了。雷睿估算了一下，從這裏遊過去，大約隻要3米，就可以關上止漏閥，再遊回來，有呼吸管可以換氣，以他的速度，完全是可以做到的，

    就在這時，潛艇再次一陣晃蕩，雷睿在水中，感受到一道道衝擊波從四麵八方往自己身上擠壓過來，他隻能全力抓牢身邊的管道，以免被衝擊波震走，整艘潛艇再次在深水炸彈的轟炸下，痛苦地呻吟著，震顫著，煎熬著！

    雷睿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隻知道衝擊震蕩沒完沒了的，手提防爆照明燈從管道上掉落，往水底沉去，剛剛沉到水底，就啵的一聲爆裂，燈光閃爍一下，就徹底熄滅。

    四周變得一團漆黑，以雷睿的超強感知能力，也隻能勉強看到一線輪廓，當衝擊震蕩慢慢停歇下來時，艙底的水卻又瘋狂地湧動起來，似乎有更多的管道破裂，以至於漏出來的水越來越多！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控製室裏已經是一片混亂，潛艇下潛到160米，仍舊未能躲過深水炸彈的轟炸，泰勒上尉一咬牙，讓大副亨利下潛到200米！這一招湊效了，深水炸彈終於隻在潛艇頭頂上爆炸，衝擊到潛艇時，已經不再那麽厲害，可是到處都是水管爆裂，水濺射到船艙裏，根本就止不住。

    而更可怕的是，在其他人搶著止漏時，廚師艾迪在監督著下潛深度表，指針直接越過200米的極限值，繼續往沒有標注數字的空白區域轉動，泰勒上尉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說話的聲音大小，大聲喊著：“上浮！大副！上浮！”

    大副亨利瘋了似的打開主水櫃的排水閥，又打開所有衡水艙排水閥，艾迪終於見到指針抖動一下，然後開始緩緩往回轉，不由得驚喜交加，大喊道：“上浮了，開始上浮了！”

    隻是這個上浮速度越來越快，整艘潛艇已經完全失控，泰勒上尉抓起通話器，幾乎是在喊著：“兔子，魚雷發射管！準備發射！”

    “上尉！魚雷發射管還沒有修好！”

    “該死的！”泰勒上尉大聲喊著，“我們馬上就要浮出水麵，再也無法下潛了！魚雷不能發射，我們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