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出租車載著雷睿疾馳而去，羅傑斯心裏空落落的，像是有什麽東西溜走了一樣，再也找不回來！就在昨天早晨，他剛剛得知雷睿的死訊，一個人在泰晤士河畔痛苦地無聲地流著眼淚。

    可是僅僅一夜的工夫，他與雷睿之間，就似是多了一道無形的天塹。

    昨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羅傑斯就像是在回放一樣，在腦中回想著昨夜的經曆，先是在米耐特俱樂部，那裏麵是一場混戰，他根本就沒看清沒搞清是怎麽回事，就被卷入其中，等他出來，就發現隊員慘死，巴恩斯重傷！

    在洛克哈德教會醫院裏，紅骷髏上尉出現，這個時候，一切都還很正常，可是進到那間屋子裏頭，發生的這些事就有些古怪，他見到了剛聽到死訊的雷睿，那個叫戴安娜的女伴，還有一個同伴，以及一個真正的天使！背帶雙翼的天使！

    羅傑斯心裏知道雷睿為什麽會變得疏遠，因為在昨晚的戰鬥中，他沒有站到雷睿的一邊，去對抗天使，去違背自己的信仰。

    所以今天在杜克將軍的辦公室裏，雷睿才說出那麽一番話，那不是說給其他人聽的，而是說給他聽的！

    “你有你的信仰和信念，我有我的追求！你有你堅持的理想和道路，我有我要走的路！你不能拿著你的信仰和信念來要求我，正如我不會拿著我的追求來要求你一樣。”

    這番話回蕩在羅傑斯的耳邊，他暗探一口氣，想了一想，回到醫院門口，跳上墨綠色的軍用吉普車，疾馳而去。

    從洛克哈德教會醫院到聖彼得大教堂，沒有用多少時間，羅傑斯在門口停好車，仰頭看著高大的教堂大門，似是能感受到天國之門的威嚴和神聖，充塞整個心裏的陰翳和沉重悲痛，在這股神聖的氛圍麵前，如同積雪在陽光下消融那樣，逐漸消散。

    教堂裏充滿肅穆，羅傑斯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似是下意識地生怕驚擾到天國的寧靜。

    “先生！請問你有預約嗎？”年紀輕輕的神父攔住羅傑斯，彬彬有禮地問道。

    羅傑斯一愣，他隻是心裏有個強烈的念頭，要來聖彼得大教堂一趟，可是為什麽要來，來找誰，要做什麽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這個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後殿壁爐前邊那個落寞的身影，一下子就想起來，這可不就是昨夜那個天使麽？

    雷睿還稱呼她為加百列？！大天使長加百列？！

    怎麽可能！

    羅傑斯伸手一指，答道:“我找那位！”

    年輕神父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加百列轉頭看過來，點點頭，當即不再阻攔，放羅傑斯過去。

    “羅傑斯？對嗎？”加百列問道

    羅傑斯點點頭，在加百列的示意下，坐在壁爐前麵的沙發上，問道:“我聽他們稱呼你為加百列？”

    “你也可以這麽叫我！”

    “大天使長？”羅傑斯動容道。

    “不再是了！”加百列神色一暗，微微低頭，顯得有些難過，旋即抬起頭來，看著羅傑斯的雙眼，說道:“你有著虔誠的信仰，一顆赤忱的心靈，羅傑斯！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的光明騎士！”

    羅傑斯沉默片刻，答道:“我現在隻想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你的雙眼和心靈不再為黑暗所蒙蔽的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曾經發生了什麽事。”加百列輕聲說道，“現在，忘了它吧，你的朋友會好起來的，你需要睡上一覺，羅傑斯，你累了，好好睡一覺，你還有更神聖的事情要做！”

    在加百列如同囈語一般的聲音中，羅傑斯感覺到自己的眼皮子沉重起來，遙遠的天空中傳來隱隱的天籟聖歌，他真的就這麽靠坐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

    ……

    出租車裏，切斯根據戴安娜的指示，駕車在洛克哈德教會醫院附近轉悠。第三次駛過洛克哈德教會醫院門口時，雷睿忍不住問道:“戴安娜，你是在找阿瑞斯的蹤跡嗎？”

    昨天夜裏的那場大戰過後，戴安娜告訴雷睿，她曾經感覺到戰神阿瑞斯的氣息，雖然隻是轉瞬即逝，但絕對不會錯的。

    雷睿也相信戴安娜的感覺不會錯，在這方麵，戴安娜比他要強上很多。

    戴安娜點點頭，雷睿突然伸手一拍切斯的肩膀，讓他駕車右轉，進到小巷一樣的小路上。小路很窄，切斯一邊開車，一邊抱怨著:“雷，這裏太窄了！要是對麵來一輛車，我們可就都走不動了！”

    “就這裏停下！”雷睿突然喊道。

    他和戴安娜下車，讓切斯開車到小巷盡頭等著，身旁是一條更窄的巷道，汽車都開不進來。

    “這裏？”戴安娜沉吟著問道。

    雷睿答道:“如果你昨夜的感覺沒錯，看到前麵那棟高樓了嗎？從那裏，應該就剛好能看到洛克哈德教會醫院裏頭！”

    戴安娜一下子就明白雷睿的想法，小巷裏很安靜，隻是偶爾有一兩個人匆匆走過，兩人找到入口，敲開鐵門一問，才知道這裏是出租的公寓。

    公寓管理員是位沉默寡言的老頭子，禿頂，亂糟糟的酒糟鼻子，對雷睿說要看看頂樓房間的要求不置可否，給了他一把鑰匙就再不理他。

    一進入頂樓這個空著的房間，雷睿直接到窗戶旁，一眼就看到不遠處洛克哈德教會醫院門口，以及外牆上的那個巨大的十字架，視野極佳，戴安娜則在房間裏四處轉悠。

    房間蠻大的，三房一廳的結構，裏麵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的，戴安娜各處轉了一圈，來到雷睿身旁，很肯定地說道:“雷！沒錯！就是這裏！雖然戰神阿瑞斯的氣息很微弱，但我能感覺到！”

    雷睿仰頭揚鼻，深深嗅了嗅，什麽都沒感覺到，戴安娜撲哧一笑，奚落道:“雷！你靠鼻子可是聞不出來的，我從小就訓練辨識戰神阿瑞斯的氣息，所以很容易就能辨認得出來，這裏視野很好！隻是昨夜的事，跟戰神阿瑞斯有什麽關係？”

    這個問題，雷睿也想不出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