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戴安娜上車離開，雷睿坐上前來接他的軍用吉普車，來到海軍部拱形辦公大樓，不出所料，果然是蘇聯紅軍的代表趕到了，他們一到倫敦，還沒休息一下，就點名要見到雷睿。

    杜克將軍的辦公室，門一推開，雷睿就愣在門口。

    蘇聯紅軍的代表，是他認識的熟人，瓦西裏少校，還有丹尼洛夫政委，兩個人看起來與以前有了很大不同，氣質，神色，都與雷睿在明斯克戰場上所見不一樣。

    “你們……認識？”杜克將軍指指雙方，問道。

    “是的！將軍！”雷睿答道，“我們去遠東時，就是在明斯克市區戰場上見到蘇聯紅軍，瓦西裏少校，丹尼洛夫政委同誌，當時都給予我們很大的幫助。”

    寒暄過後，雷睿也坐了下來，屋子裏的人，賀殊上尉不在這裏，隻有海軍宣傳部的舒克少校，丹尼洛夫政委對雷睿說道:“上尉，我們希望了解你們任務的詳細經過，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關係！”雷睿答道，“我想你們已經拿到此次任務的報告，我們在明斯克戰場與莫斯科派來的羅曼洛夫同誌會合，那時丹尼洛夫政委同誌，還有瓦西裏少校，都在戰鬥中受傷，我們乘坐運輸機，一路往東……”

    雷睿從明斯克與娜塔莎碰麵時開始講起，隻是娜塔莎在官方的名字不是這個，一直講到奪來的MC-20運輸機迫降在滬市附近，他處理掉在迫降中犧牲的兩人屍體，以免被日軍發現，然後一個人曆盡艱辛，跨越歐亞大陸，回到倫敦。

    整個過程，與他之前講述的經曆沒有任何出入，這套說辭，是他在返回倫敦的路上，與羅根和娜塔莎反複推敲後確定下來的，講的跟真的完全一樣，事實上，整個過程90%都是真的，隻是最後的這10%，是摻了水分的假的。

    目的當然是為了消除掉羅根和娜塔莎在官方的記錄，讓他們可以脫離官方，過上平靜的隱居生活。

    杜克將軍和海軍宣傳部的舒克少校是第二次聽雷睿講述詳細經過，盡管如此，聽到緊張處，他們還是不由自主地揪緊了心，感覺到呼吸困難。

    瓦西裏少校聽得雙眼放光，丹尼洛夫政委卻十分平靜，表情沒有什麽變化，在整個講述過程中，雷睿就已經注意到，他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沒有挪動過身體。

    這種嚴謹的程度，雷睿都不由得在心裏很是佩服。

    “上尉，”丹尼洛夫政委身子微微動了一下，喊了聲，“你說兩名同伴在飛機迫降時犧牲，能詳細說明一下嗎？”

    “丹尼洛夫政委同誌，你是希望詳細到什麽程度？”雷睿問道。

    丹尼洛夫政委表情不變，答道:“你能回憶到什麽詳細的程度，就什麽程度。”

    雷睿深吸一口氣，微閉雙眼，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答道:“飛機在飛臨滬市附近時，就被日軍發現，羅曼洛夫同誌駕駛飛機，詹姆斯協助，日軍戰鬥機命令我們降落機場，我們當然不能這樣做，堅持到滬市郊外，中彈迫降，撞擊非常猛烈，整個駕駛艙都被樹枝樹幹刺穿，我也昏迷過去，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兩人已經犧牲，我處理掉兩人的屍體，一個人逃走。整個過程就是這樣。”

    “你是怎麽處理他們的屍體的？”丹尼洛夫政委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地問道。

    杜克將軍和舒克少校不約而同地看向丹尼洛夫政委，就連瓦西裏少校也轉頭看過去，他這樣問，無異於是在說明，他不太相信雷睿所說的話，大有刨根問底的意思。

    雷睿盯著他問道:“丹尼洛夫政委同誌，你這是在審訊我嗎？”

    “我隻是要了解清楚羅曼洛夫同誌的犧牲情況，”丹尼洛夫政委麵不改色地說道，“她是蘇聯紅軍的優秀特工隊員，她的犧牲情況，我們必須調查清楚，調查報告會呈送到紅軍統帥部和大元帥過目，所以……我們不得不詳細了解。”

    “好吧，丹尼洛夫政委同誌，你的問題，我隻回答這麽一次，他們在迫降時犧牲之後，我把他們的遺體就在駕駛艙裏火化了，以免日軍找到他們的遺體後，拿這個來做文章，如果你們能派人深入到滬市附近，還可以找到他們的火化痕跡，不過時間一長，我就不敢保證這些痕跡還會保留得那麽好。”

    雷睿這麽一說，可以說是把所有的後續的可能問題都給堵死了，再也問不下去，可是丹尼洛夫政委仍舊麵無表情，繼續問道:“如果你能告訴我們明確的詳細地點，我可會想辦法派人去核實的，他們的遺體被你火化，骨頭呢？難道也被你火化掉了？”

    “當然！”雷睿同樣麵不改色的答道，“迫降的時候，飛機裏還有一些燃油，火化之後，我把他們的骸骨逐一敲碎，再一次火化，直到確保日軍找到這裏，也絕對找不出任何遺體的痕跡，我才離開。”

    “他們的身份牌呢？”丹尼洛夫政委情緒仍舊沒有任何波動，問道。

    “你難道認為，我們執行這樣的任務，還會隨身帶著身份牌？我們從北海的進取號巡洋艦上起飛出發時，就沒有帶任何標識身份的身份牌，羅曼洛夫同誌的身份牌，我反正在火化遺體的時候沒有看到，如果有，我一定會帶回來的。”

    “她在執行任務過程中，有跟你們說過什麽嗎？”丹尼洛夫政委看樣子並不準備就此罷休，換個話題繼續問道。

    “她是一名優秀的蘇聯特工，丹尼洛夫政委同誌！”雷睿輕歎一口氣，答道，“一路上，她都在利用自己的性別優勢，套問我們很多情報，各種各樣的情報。詹姆斯完全被她給迷住了，神魂顛倒，所以他才跟羅曼洛夫同誌一起駕駛飛機，不幸的是，迫降時雙雙遇難。事實上，詹姆斯在飛機上已經下定了決心，迫降之後，會跟她一起北上，返回蘇聯，而不是跟著我返回倫敦。”

    辦公室裏一片沉寂，就連丹尼洛夫政委都沉默了下來，杜克將軍和舒克少校更是臉色很不好看，瓦西裏少校則是一臉的尷尬。

    可是雷睿顯然低估了丹尼洛夫政委心理素質強大程度，沉默好一會兒之後，他挪動身子換了個姿勢，問道:“所以，你把他們兩個都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