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執牘思量

    帝都，一個五星級酒店，一群人正在喝酒，似乎在慶祝什麽。

    華夏人的酒文化是最有趣的，它伴隨著各種宴會。

    結婚了，要喝喜酒。老人去世，要喝喪酒。考上大學了，要喝升學宴，謝師宴，酒水這個東西，的確是意味深長。

    而且，喝完酒之後，會帶來大量的副作用，有人喝完吹牛，喝酒前他是北疆的，喝完後，北疆是他的。有人喝完了哭。這輩子的傷心事都能想起來，整個世界都對不起他。

    “來來來，各位，我提一杯哈，這一杯，敬咱們的霍總，這次中原地區的開發項目，就多多仰仗咱們霍總了啊。哈哈哈。”一個胖子提起酒杯，衝酒桌上主位的中年人敬酒。

    這敬酒是有說道的，一手提自己的杯，另一隻手托對方的杯，自己的杯子稍稍低過對方的杯子，以示尊敬。

    “尹總客氣了，我霍南城，也是一碗酒平端，大家一同喝，能喝多少，就看自己的酒量了，當然了，要是碗裏還有剩，咱們也可以再輪一圈，總不能浪費吧。”霍南城說道。

    “那是，那是。來來，大家一起敬霍總。”尹哲啟有些胖，短短的胳膊，胖胖的手抓著一個小酒杯，看上去有些滑稽。

    這時，在另外一個桌子上，有一個美麗的女人，有意無意的衝霍南城眨了一下眼，然後微微一笑，便不再看他了。

    霍南城好像觸了電一樣，心裏的一潭死水，此刻好像是活了。

    他今年已經五十有幾了，年輕的時候還算一表人才，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地產業的翹楚，而且據說還有後台，拿下了中原，豫州的確的開發權，莫說開發，就算是修一條路，那都是天文數字。

    今天他找來這麽多人，都是大大小小的建築商，建材商，包工頭。

    霍南城不是沒碰過女人的愣頭青，隻是今天的這個女人很特別，很有書香氣息，一襲青色禮袍，頭上挽了一個發髻，一根羊脂玉的釵插在青絲當中。

    兩眼宛若一湖秋水，點點漣漪，讓霍南城心裏這個蕩漾。

    剛剛，她衝我眨眼了！

    可現在怎麽又不看我了呢？

    是欲擒故縱？

    還是自薦枕席？

    這讓霍南城捉摸不透，霍南城有一個刨根問底的好習慣，這讓他成為最成功的開發商有直接關係。

    “尹總，來，附耳。”霍南城和尹哲啟耳語道。

    “霍總，有何指示？”尹哲啟問道。

    “那邊的女人，是什麽來路？”霍南城問道。

    “啊，是豫州的一個詩詞作家，這次咱們文化豫州的項目，就是要有一個大型的詩畫大學，詩詞方麵現在雖然已經不吃香了，但不能沒有，所以就找到了他們，想來請他們來學校裏任教。”尹哲啟是霍南城最忠心的搭檔，豫州最大的建材市場就是他名下的。兩個人可以說的上是管鮑之交，一個咖喱，一個辣椒。

    “哦，還是個文化人？”霍南城笑道。

    “瞧您說的，文化人全在書裏呢，海子自殺那年就沒什麽文化人了。”尹哲啟也陪著笑。

    這時，霍南城發現那女子離去。心裏算計了一下。

    接著酒水一杯下肚，霍南城說道：“我去方便一下，你們先談。”說著離開了酒席。

    俗話說的好，人會老，心不老。

    過了能有十分鍾，尹哲啟發現霍南城還未回來，便去洗手間尋找，剛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一聲驚叫。

    尹哲啟聽到這聲慘叫，頓時發覺：糟了，老霍要出事！

    尹哲啟衝進洗手間，發現霍南城的腦袋插在馬桶裏不動了，馬桶裏的水已經往外溢了。

    一個大開發商，就這樣溺死在馬桶裏，這也太難聽了。

    尹哲啟皺著眉頭，說道：“老霍呀，老霍，你的墓誌銘，我怎麽給你寫呢？”

    尹哲啟的助手剛要打電話報警，被他攔了下來，說道：“打救護車，或許還有救。”

    助手要上前救援，也被尹哲啟攔住了。

    “別動，萬一死了，你這是破壞證據，等一下叫法醫過來再說。”尹哲啟說道。

    最後，最先達到的還是警察。

    事發玄武區，玄武區警局的副局長，楊清聞，來到了案發現場。

    “怎麽回事？”楊清聞問道。

    “死了一個。”一個小女警說道。

    “廢話，我還不知道死了一個？！怎麽死的？”楊清聞問道。

    “掉進馬桶裏，淹死了。”小女警卻生生的看著自己的師父。

    “動動腦子，這馬桶才多深？拉回去做屍檢，一定有外傷，打暈了，然後把腦袋按進馬桶才淹死的。”楊清聞說道。

    這時，又來了一隊人馬。

    “這個案子我們接手了，你們收隊吧。”為首的年輕男子說道。

    “你們是什麽人？憑什麽說接手就接手？“小女警說道。

    “特殊事務部啊，小妹妹。”為首的人，正是李漁。

    楊清聞見特殊事務部的來了，心裏就知道，這事不是他能管的了。

    這不是普通人幹的。

    “收隊。”楊清聞道。

    李漁帶了一隊人馬，正是流雲組的一隊。

    安方坤手底下的得力幹將，煙鬼和可樂。

    李漁看了看四周，也檢查了一下死掉的霍南城，說道：“煙鬼，案情重演。”

    煙鬼點點頭。手臂一抬兩個人形煙霧出現了。

    兩個煙霧人影隨著李漁的話開始表演。

    “嫌疑人拍死者後背，將紙卷塞進死者嘴裏，然後吧死者的頭部按進馬桶，按下衝水鍵，然後戳破水箱裏的浮力球。然後離去，整個過程……多少秒？”李漁又看了看霍南城的後頸，果然有一個按痕。

    李漁打開了水箱，果然，浮力球上被人戳了一個洞，藍色的浮力球裂口上，竟然沾了一點紅色。

    應該不是血液。

    “報告首長，整個過程六秒。”可樂說道。

    “差監控，半個小時以內進過這個廁所的人，我都要見一下。

    從後往前查。”李漁道。

    第一個被叫來的，就是尹哲啟。

    “你和死者是什麽關係？”李漁問道。

    “合作的關係，他是做開發的，我是建材商人。”尹哲啟說道。

    “你的合夥人死了，你好像不怎麽傷心啊。”李漁說道。

    “他黑了我不少錢呢，死了我這帳可就沒了。警官先生，東西可以亂吃，話，你可不要亂說，我現在還不知道問誰要這個錢呢。”尹哲啟也發牢騷，為了這個文化豫州，他沒少花錢，工程還未談妥，他就投了兩千萬了。

    這兩千萬隻是有資格來談這個事情，否則，這次峰會的大門他都進不來。

    “恩，下一個。”李漁叫了下一個人。

    是一個女子，名叫良霜，是那個豫州女作家。

    “你認識死者嗎？”李漁問道。

    “不認識，今天也第一次見，沒想到，就這樣死了。”良霜說道。

    “死者生前最後見到的人是你嗎？”李漁問道。

    “恩？我……我不知道。”良霜好像沒聽明白。

    死者生前最後見道的人一定是凶手啊。

    “第一個發現死者的，是你嗎？”李漁問道。

    “是的，當時沒有別人。”良霜道。

    “恩。殺這樣一個人，能賺多少錢？”李漁問道。

    “警官同誌，你是什麽意思？”良霜道。

    “你的手臂看上去沒什麽力量，可你不覺得，你的指甲，有些太紅了嗎？”李漁說著拉起了良霜的手腕。

    紅色的指甲上，果然有一絲劃痕。

    “你是怎麽知道是我的？”良霜問道。

    “你的指甲油塗的太厚了，這個浮力球沾了一些，否則，我也不敢肯定就是你。”李漁說道。

    “嗬，還真是百密一疏。”良霜笑道。

    話音未落，這女人一揮手，一道紙鶴飛過，李漁一翻身，躲過了紙鶴。

    “煙鬼，可樂！動手！”李漁道。

    一道白霧朝良霜的腰身纏來。

    嘩啦一聲，那紙鶴打碎了房間的玻璃，良霜踩在窗台上。

    “喂！你真名是什麽？”李漁問道。

    “文妃”說罷，文妃跳下樓去，一個碩大的紙飛機出現在她的身下，載著她消失在遠方。

    “呼，跑了。”李漁道。

    “怎麽辦啊，老大。”可樂問道。

    “怎麽辦？涼拌！本子拿來，我查查這個文妃是什麽來路。”李漁接過煙鬼遞來的本子。

    “哦，原來是她，怪不得一身的書香氣息。查查這個良霜，一定有問題。等一下，這個案件涉及桃源，殺人事件先壓下來，報給艾隊長，對外就說心梗。玄武區的警局那邊，口徑要一致。知道嗎？”李漁道。

    “是！”可樂和煙鬼說道。

    帝都的一個別墅，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正在和玄武區警局發副局長楊清聞聊天。

    “說吧，我們家老霍就這麽沒了？你們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霍夫人說道。

    “霍太太，令夫是死於心梗。”楊清聞道。

    “我丈夫身體一向健康，怎麽會突發心梗？你不要騙我，我讀書可不少。”霍夫人說道。

    “這件事，你就算查到國際仲裁，老霍也是心梗，也必須是心梗。明白嗎？”楊清聞隻能這樣說。

    “我還是不信，你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霍夫人覺得這事有問題。

    “我想給令夫留張臉麵，但你這樣做，我也沒辦法。”楊清聞說道。

    霍夫人一把將茶杯扔在地上，摔成粉碎。

    艾華接到李漁的這封郵件時，心裏咯噔一下，文妃的資料與照片，儼然是他大學時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