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忽然轉過頭來，淩語晴也轉過頭來看到了淩述揚驚叫：哥，你怎麽起來了

    淩述揚不說話。 vw淩語晴和護士跟過去問：哥，你居然醒了，你怎麽起來了淩語晴覺得太跡了，因為到現在她都不指望他哥哥能清醒，更沒想到他會爬起來，簡直像沒生病一樣。

    護士意識到淩述揚還在吊針說：淩先生，請您回去，您不能這樣出來

    淩述揚卻說：沒事，這藥用不用也一樣，更何況我現在感覺很好。他一直用麻醉藥和止痛藥，這些藥對他來說沒有很大的作用了，注射再多也未必見得好，更何況他現在感覺很好，沒必要靠這些。

    淩語晴還是很驚，抓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說：哥，你怎麽醒過來了

    淩述揚望著她問：顏兒結婚了嗎

    淩語晴和護士頓時沉默了，遲疑了好一會兒淩語晴才答：哥，你不要管這些。

    淩述揚說：沒事，你告訴我也無妨，我不會怎麽樣。

    淩語晴和護士看了一眼，又猶豫了很久最終才點點頭，又補充了句：你別傷心

    淩述揚喃喃說：結婚了結婚了挺好

    淩語晴琢磨不透他的語氣，一直望著他，見他隻是微微歎息而已，神色悵然，但還不至於傷心欲絕，她更想不明白了，難得他表現得這麽淡定。

    淩述揚說：語晴，我們到一個地方說一會兒話吧

    淩語晴點頭，跟他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其實淩語晴對淩述揚忽然醒來很不解，按道理說病得這麽重的人不可能醒來的，而且傑克遜醫生最近也沒有什麽好藥給他，他怎麽醒過來了呢不僅醒過來，看他行動很利索簡直像個沒事人一樣，到底怎麽回事

    淩語晴問他：哥，你身體好了嗎

    身體好了嗎淩述揚不答，外人不了解他的情況他自己卻很了解，即使傑克遜醫生讓所有人瞞著他的病，但是他一天無所事事隻能體會著自己身體的變化，他到了什麽樣的程度其實他任何人都清楚。最近他一直很累，累得沒法醒過來，然而今晚他卻忽然元氣複蘇了一樣神清氣爽，所以走出來看看。他這種情況在醫學隻有一個詞能解釋吧，隻不過不願意告訴淩語晴而已。

    淩述揚過問了一下周圍人的近況和公司的事情。淩語晴答說：哥，公司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有舅媽管著，舅媽不行還有我幫著她，更何況還有淩家下下這麽多人。

    葉萍蘭是一個悲哀的女人。淩述揚忽然說。不知道是感慨還是冷風，語氣很淡。葉萍蘭窮其一生為了爬到這個位置，她做到了可是晚年卻要失守，她沒有了兒子那什麽都不是，淩家的人還會把她攆下台。

    淩語晴勸說：哥，你不要責怪舅媽了，這段時間她為你做了很多，可能你不了解但是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努力，她是真心愛你的

    淩述揚淡漠地說：我沒有責怪她，我已經原諒她了。隻不過感慨冤冤相報，她年輕的時候做的那些事老年得到這樣的結果假如她已經不在乎名利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到時候脫離了這個場合也不會這麽傷心。

    淩語晴沒有說話。淩述揚又自嘲地笑說：也許我前世也幹了很多壞事所以今世才有這樣的結果。

    哥，我們接受洋化的難道也相信因果輪回什麽前世今生的都不存在，我隻相信哥哥會好起來。淩語晴勸說。

    淩述揚搖搖頭：我不是相信因果輪回，我是相信惡有惡報。我的病什麽樣的我很清楚。

    你要是在這樣自暴自棄我哭了淩語晴難過的說。雖然明白淩述揚說的可能是事實，他可能沒有希望了，但是她還是不想聽他說這些喪氣話。

    淩述揚苦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問她：我讓你代理的基金會怎麽樣了

    很好啊，在你昏迷的這段時間還剛支助過一批兒童。頓了一下淩語晴又說，哥，你真的打算把這個基金會過渡到沈傾顏名下嗎

    這是我能唯一為她留下的東西了。

    她未必肯接受。淩語晴不明白沈傾顏已經結婚了淩述揚還對她這麽好，如果是她遇到這麽絕情的女人是她絕對不會把基金會轉給她，而且沈傾顏已經結婚了未必會收下前男友的東西。

    如果她知道了結果她會收下的。

    什麽結果

    淩述揚沒有答，假如他死了這是他和沈傾顏之間的唯一紀念品，即使她不收下他也不留遺憾，因為在他離開前還能幫助到需要幫助的人，也不算他白來一趟。

    淩語晴輕輕地說：哥，有時候你說話會讓我覺得你在交代遺言。

    淩述揚風輕雲淡地說：那當我在交代遺憾吧

    淩語晴有些想哭，難道哥哥沒想做過一件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做的事情淩述揚仔細想了想他想做的事情很多，小時候想做過變形金剛超人，蝙蝠俠；稍大一點想當拖拉機司機，他覺得開著這麽一大型的機器很酷；甚至還想過當開垃圾車的司機，因為垃圾車有音樂，他見過了無數的名車，唯獨沒見過拖拉機和垃圾車這麽稀的東西。

    等到十五六歲的時候，那段時間是他最迷茫的時候，不知道要幹什麽，直到遇見安薇兒他洗心革麵拚命學習，為的隻是爭一口氣證明他不是人渣。安薇兒死後他完成了大學又在美國攻讀了碩士，之後進入家族企業工作，開創自己的小公司，後來也是平平穩穩，他沒仔細想過他到底要幹什麽。

    不是他沒有激情，而是那段時間他一直想著他為什麽要活著，他存在的意義。如果現在硬要他說出他最想做的事是到處旅行吧，放開工作解脫身心自由地飛翔。旅行大概也是他最想問的事情了，以前雖然經常出差但都很忙碌，他似乎沒有時間好好地旅行過。

    有想做過的事，可是現在沒法實現了淩述揚說。

    淩語晴問他：你想做什麽我幫你實現。

    淩述揚揉著她的頭發說：你好好地活著是幫我實現了。

    淩語晴沒忍住留下眼淚哽咽地說：哥，看到你這樣我很難過難道真的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我感覺你自己一點活下去的自信都沒有，你是不是覺得沈小姐結婚了，我也有了照顧的人可以放開一切安心離去可我並不像你離去，我希望你對自己自信些，真心生命

    雖然傑克遜醫生說很難有辦法，連她自己都不相信有希望了，可是她隻能的不想看到淩述揚這麽喪氣，聽他一番話情緒低落或者像是交代遺言，如果他自己都沒自信了旁人又怎麽能鼓勵他活下去

    淩語晴抱住他說：你不要這樣子，你不要覺得沈小姐要結婚了你沒負擔了，你並不是為了她而活的，你不要輕易放棄自己啊

    淩述揚任由她抱著，拍拍她的背低聲安撫說：語晴，我並不是為她活著，可是聽到她要結婚了聽到她接受了陳逸暉我更放心罷了，我欠了她很多，唯一不放心的是她，所以現在隻是實現了一個心願而已。

    你還說你不是為了她而活著，不然你的心態怎麽因她而波動淩語晴嗔怪，流著淚說，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以前想要什麽去爭取，這一次為什麽輕言放棄，你可以把她搶過來，為了她堅強地活下去，為什麽要放她走反而一個人離開呢

    我做了這樣的選擇，沒有後路了。

    淩述揚又覺得頭痛，靠在椅背昏昏沉沉，恍惚又想到了沈傾顏。第一次與她相遇，她單純天真，但是卻很勇敢，這麽多人為他是尊隻有她敢對他大打出手。他差不多忘記了被打的疼痛了，隻深刻地記得那是他想要的性格，因為安薇兒，更因為他喜歡顛覆。很多東西在他麵前一層不變，如巴結他的人，如他說一不二，沒有人敢反抗他，連葉萍蘭淩天霸也拿他無可奈何，所以他喜歡新的東西。也許正是從那時候起已經注定她是他的劫難，不是安薇兒，而是她，所以她的第一次出場也這麽特別。

    他以為他不會愛她，等新的勁兒過了他會拋棄她，沒想到一牽扯牽扯了這麽多年，一在一起無法分開，她成了他最無法割舍的人。直至今天她已經離他遠去，她已經打算嫁給了別人，可他還是放不下，永遠放不下，她成了他心口的朱砂痣，這一輩子都割舍不掉。

    淩語晴忽然問他：哥，假如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願不願意再把她推給了別人

    淩述揚昏昏沉沉心很痛但是沒有回答。

    淩語晴又說：假如她現在不想結婚了，立馬回到你身邊隻想和你在一起到天荒地老你還會不會把她推開

    淩述揚猶豫了一陣，終於說：我從未想過要把她推開他的心在顫抖，跟著聲音一起顫抖。

    淩語晴察覺到他的變化，又問：她回來了你會把她留在身邊嗎，如果現在再給你選擇一次的話

    淩述揚眼皮微動了一下，雙唇在發抖，在淩語晴以為他快要反駁的時候，他卻忽然堅定說：是

    是他是那麽地想把他留在身邊，他不是無私的，他也不是能夠隱忍的男人，看著她嫁給別人他還能大度祝福他不是這樣子的，他很小心眼，他占有欲很強，尤其是麵對自己非常愛的女人他隻想把她留在身邊一直以來他不過以理智壓迫了自己的感情，裝作什麽都不知，裝作大度無私，可是聽著她要嫁給別人他終於忍不住崩潰。

    哥，你會把她留在身邊嗎淩語晴有些驚喜過望地問。

    淩述揚眼角濕潤說：如果能留她在身邊，我是絕對不會讓她離開的他堅定地說完，終於抵不住頭痛昏睡過去。當剛才是一場夢，他在夢裏胡言亂語把現實不敢說的話都說出來吧說完了他可以安心離去了

    淩語晴撫摸他的臉終於哭了，流著淚說：哥，你終於說出了這句話，一年多了你一直拒絕，現在終於說出了真話，你還是很希望她留在你身邊的我會替你轉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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