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安與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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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夜涼如水,似乎有了秋意,可在這四季不分的世界裏,秋又有什麽值得她去凋殘的呢?也許隻有那懷念秋的心情。

    “酋長”披著一身星光,靠石而坐,顯得很疲憊。大概是因為沙蟹皮糙肉厚,兼神出鬼沒的原因,來這裏刷經驗的玩家並不多,畢竟在雲實的地下練起來更快更安全。就算偶爾有人經過,又看見了安,也不會上來與他說話,好似冷漠的世界裏人心亦沒了溫度。

    安突然警覺,這是危險靠近的預兆,他抬起頭茫然的看看四周,確定沒人後,隨手挖出塊小石子兒丟在地上,沒過多久,那石塊尤自跳動起來。從石頭跳動的程度來看,安估計地下潛伏著兩到三隻沙蟹。他不認為敵人會是舟,那家夥對靜止的物體可沒有什麽感知力。“酋長”緩緩站起,身體微向下壓,此刻的他像極了蓄勢待發的野獸。

    “嘭”,第一架敵機破土而出,安馬上擰身揮拳,鬥大的拳頭就像出膛的炮彈,洶洶而去,正中對方麵門,沙蟹脆弱的兩眼之間立刻凹陷碎裂,發出酸倒牙的吱嘎聲,已是一命嗚呼。還不等那屍體落下,在“酋長”左側和背後的地麵一同鼓了起來,沙粒像沸騰的水一樣向四周翻開。久經戰陣的安想也不想,操作似條件反射般迅速。就看見“酋長”順著剛才那一拳之力,繼續旋身,把左手的荒神之爪輪得滿圓,橫著狠狠地抽在旁邊那架沙蟹的下巴上,可憐對方腳還沒沾地,就又重傷跌了出去。此時,安背後的那架機器人手中的錐刺已然彈出,窺準了機會紮向“酋長”頸項。安不急不亂,雖然現在“酋長”的身體已然扭得快成了8字形,雖然他的雙手都已經無法再拉回來擱擋了,但他的機關炮還在。幾乎就在安擊倒第二名敵人的時候,機關炮已經脫開了固定栓,開始向前繞折,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武器夾在腰間,然後用利用炮口到握柄的長度阻擋敵人的進攻,當然,能否成功的前提是他必須直接麵對敵人。

    在最後這架沙蟹的眼中,“酋長”突然倒了下去,好在仍沒有脫離它的攻擊範圍,所以它選擇繼續追擊。錐刺帶著讓人膽寒的冷芒,對一掌之遙的咽喉窮追不舍。

    “咣”,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沙蟹的武器停在了空中,距離安脆弱的脖子還是一個巴掌的長度,然後,它就不可控製的向一旁摔了下去。

    安翻身而起,剛才用機關炮頂住敵人的時候,他沒辦法開槍,因為右手持槍的位置不對,無法扣動扳機。再者,他也不想浪費子彈,“難道對付一個小小的沙蟹還要用武器不成?”楊說過,太過倚賴機關炮強大的火力,對於操作水平的提高是個障礙。

    安對自己的要求一直就很高,隻是他不願說罷了,他承認自己沒什麽天賦,若不是有劉亞給他指點了一次,可能安到現在都還找不到自己的發展方向。但這些都不能成為弱於別人的借口,安認為,既然這個組合已經離不開他了,那在自己的位置上就絕對要做到不比任何一名隊友差。他希望有危險的時候能擋在戰友前麵,希望被認可,希望殺掉每一個敵人時朋友會投來讚賞的眼神。對於印地安來說,當初楊因為欣賞他的倔強而拉他入隊時,巨大的壓力就降臨了,無時不刻,所有人幾乎都是活在楊的影子之下,小夏被壓跨過,艾追得那麽辛苦,安也曾疑惑自己的位置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替代,隻要是在楊這個天才的背後。

    小夏的離開是個契機,安就是在那以後的旅途中一步步認識到了自己的重要,信心也慢慢釋放出來----他開始展現自己的才能。如果小夏當時沒走,也許第一個被壓跨的將會是印地安,畢竟那時候他和楊之間有著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從太陽之都到叛軍的自由之都是一段值得紀念的旅程,每一天,每一次進步,安覺得自己已經看見楊的背影了,這感覺在和小夏再次匯合後達到了頂峰,保持至今。

    回到眼前,那沙蟹莫名其妙的被擋了下來,甫一落地,卻看見對手完好無損的跳將起來,馬上意識到不好,後躍一步,腳下冒起青光,就要遁入地底。安怎能讓它如願,一塊尖利的岩石大力丟出,不偏不倚,正中沙蟹兩眼間的方寸之地。轟隆一聲,那鐵殼怪物直接仰麵翻入剛剛炸出的坑中,弄得塵土飛揚。這一耽擱,“酋長”已經撲到近前,荒神之爪一探,一把就擒住了敵人的腳踝,微一用力,便將那架倒黴的沙蟹硬從沙土中給薅了出來。

    “嘿嘿!”安笑得陰險,想起前幾天小艾拗斷“綠”的手臂時那清脆的斷裂聲,不由得一陣興奮,“沒有玩家,我就拿你將就一下吧。”說著便開始上下其手,沒一會兒,那沙蟹已然被處理成了個大顆的栗子,圓滾滾的,安想了想,最終還是一屁股坐在了上麵,他知道敵人還沒死,因為係統沒提示他得了經驗。

    安又開始了沉思,不知不覺的,背後的遠天逐漸放亮,未幾,活潑跳脫的太陽就整個躍出了地平線。

    “好,新的一天開始了,回去,繼續努力。”安抻了個攔腰,吼了一嗓子後心情大快,於是腳下加勁,直朝雲實城而去。

    也許這次相遇隻是個偶然,也許是必然。

    印地安在選擇回城路線的時候,發現隻要繞一個小彎就可以經過那個紅寶石一般的美麗湖泊,記憶中,那地方曾經是母異鯨帶著幼子嬉戲的地方。安略一思索,“反正自己也沒什麽情急著去處理,不如順道去看看那湖如今怎麽樣了,也算來了一次,光這赤土紅沙的,確實沒什麽看頭。”說走就走,安順著斜坡一路跑到底,又行不多時,便看見了那迷人的水光。

    沒了異鯨做陪襯的小湖顯得格外寧靜,靜到連風也吹不出波瀾來。安猜這滿湖的液體並不是水,不然如此暴虐的天氣,早該蒸發它個幹幹淨淨了。在好奇心的驅動下,安小心的朝寶石湖走了過去。遠遠的看著,這湖並不算大,可等走到近處才發現,原來平麵視覺確實是最好的騙子。

    就在安準備拘了湖水,好一察究竟時,平靜的湖麵突然翻起了巨浪。毫無心裏準備的安被嚇了一跳,連動作也忘記了協調,結果一頭栽到了水中。等它好不容易掙紮著站了起來,卻又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如此之近,一頭異鯨就在安麵前不足十步的地方橫著,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酋長”。安咽了一口唾沫,如果說舟是最難對付的變異生物,那眼前這個龐然大物根本就讓你找不到該下手的地方,光看著它你的勇氣就全被抽光了。

    無力感迅速占領了印地安的大腦中樞。

    這是一頭剛成年的雄性異鯨,從它的體型以及黑色的鱗片中我們就能得到答案。它滿身都是細密的裂痕,如同龜裂的土地,隻是要規整得多。安知道異鯨身上那些層疊的鱗片其實是共生刃蟲----一種能輕易斬斷沙蟹的寄生生物。不自覺的,安開始心猿意馬,他想起那個明媚的日子,一隻憤怒的雄異鯨就是用這些看起來沒甚希奇的小東西把叛軍的整整一個集團編製給除了番號。

    “呃兒!”古怪的叫聲打斷了安的思緒,但他還是不敢輕動,在這種距離逃跑是絕對沒可能的,他的座機是“酋長”不是“輪回”,再說就算小艾來了,她也沒辦法快過彈射出的共生刃蟲呀。於是安把心一橫,來了個靜觀其變,希望異鯨也和舟一樣沒法感知靜止的物體。

    一人一獸又開始了漫長的對峙,大眼兒瞪著小眼兒,比量起了耐性來。

    “駒,原來你叫駒,真是奇怪的名字。”安可以靜止下來,但他不能停了思考,想到鑒定對方名稱應該不會觸怒眼前這隻安靜的閻羅王,於是本著撈回點什麽算什麽的態度,安大膽的一個鑒定術拍了過去,當然,這個拍隻是想像動詞,是一條命令,沒有實際動作,不然打死安也不會冒那個險。

    “呃兒呃,呃兒呃!”駒又靠前了一點,安已經能看清它肌肉**生刃蟲卷曲的尾巴了。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希望它沒有吃早餐的壞習慣。”安已經把身體全擠到靠背裏去了,差點就閉上眼睛。“被這家夥活吞不知道是個啥感覺,希望腐蝕到70%係統能判定為我犧牲了,不然...”安快哭了,若是100%的傷害,“酋長”可就因為自己的一時好奇給廢了,“‘酋長’,我對不起你。嗚!”以上全部都是印地安的心裏活動,現在借他個膽兒他也不敢弄出聲響來呀。

    久久之後,駒眼睛裏的耐性消失了,那巨大的瞳孔突然聚焦,安似乎從那幽黑的世界中看到了這個自然界的王者動了殺氣,他轉身就跑,根本不敢回頭。

    “啊吼!”憤怒的咆哮從“酋長”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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