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十幾人離去，艾重重的歎了口氣。

    “怎麽？不過是放過幾個人而已，至於這樣糾結嗎？”蒼狼略帶諷刺又關心地問。

    “你以為我在意這個？”艾不答反問。

    “難道不是？”

    艾苦笑著慢慢搖頭，“不是！我要真喜歡殺人，你們城市就不會僅僅那點損失而已，再翻一倍還差不多。”她停下來，考慮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心事，大概是覺得整個早上都講了，也差這一兩句，便咬牙道：“我知道這是遷怒於人，是不對的，我比誰都清楚。可輪回對於我來說又意味著什麽，你們誰了解？知道嗎？其實我比你們更希望她隻是普通的稀有座機，普通到單用價格來衡量就可以。但是不行，輪回就是輪回，他是赤潮的搭檔，是我和朋友們共同追逐夢想的見證。可現在呢？我每次進遊戲，看到倉庫裏這架指定機，我就恨不得把電腦都丟了，從此再也不玩遊戲了。”小艾越說越是激動，到了後來，幾乎是用吼的在指控。

    “……”蒼狼無言以對，試想，一個女孩家家的，宿舍停了電，跑到外麵網吧玩，卻被盜號的瞄上了。就因為她的座機太值錢，就因為盜號的人正好有兄弟在附近，更巧的是翡翠之都玩家等級又普遍偏高，雖然那座機對屬性的要求有些過分，但還是讓他們東拚西湊弄了全套加敏捷的飾品給成功盜取了。之後，女孩想買回自己的座機，結果再次被。

    這活兒說起來曲折，做起來更難，哪那麽多湊巧的事兒？買彩票都要中好幾回了。基於這個概率問題，再加上盜號賊平時隱藏得確實挺好，可能他自己壓根都沒想過這麽大地餡餅會正好落他腦袋上，反正是說給一百個人聽，一百個不信。這樣一來，當失望至極的女孩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根據第二次被騙過程中騙子留下的些微線索，找到這個人物，並尋求其所在的機械公會給予公道時，公理卻沒有站在正義的一方。於是就有了這一連串不該發生的故事及血案。你說小艾是夾帶私仇報複社會吧，確實，這點連艾自己都承認，可這個殺戮的後果是蒼狼當初指天畫地地發誓，說他兄弟地朋友不可能是盜號賊時所約定的懲罰。小艾沒把整件事情抖落出去，已經算是很給麵子難得的理智了，就算蒼狼其間殺了她兩次，艾都沒說什麽。這更讓天煞內疚非常，且苦惱不已，隻得一麵通緝著盜號賊，一麵時常去給小艾當當撒氣桶。“還能怎麽著呢？讓我賠我也賠不起呀！拖著吧，問題總有解決地一天。”堂堂天煞蒼狼也隻能自欺欺人地裝一回糊塗了。

    沉默，兩人懷著各自的心思佇立於翻滾紛騰的紫色霧境，良久良久。直到一抹若隱若現的綠光由幾步外懸崖下的深淵中亮起。

    “來了！”小艾馬上進入戰備狀態，扯出匕首橫在胸前，“等下會有很多叛軍，根據你的等級，差不多要出龍係列以及特殊機種，做好掉經驗的準備吧！”

    “明白！”其實艾地交代有些多餘，因為天煞對這任務已經是相當熟悉了，隻是自己的，賬號還沒做過，像他這種視等級為至高榮譽的人，諸神的憑證任務越晚做就意味著獎勵越好。

    《機械》地任務係統自由度很高。就是說。如果玩家願意。等一百級再來做這個也無妨。隻是到時候任務難度估計會提升到讓玩家單挑航母級空中戰艦什麽地。

    時遲那時快。隻見綠光不斷地伏貼崖壁然後彈高。依次往複。幾個呼吸間。便出現在了小艾和蒼狼身側。可還不等二人看清它地全貌。美神豔靈卻直接一頭在山岩上撞出了個窟窿。消失了。

    “不是吧？這算什麽？”小艾有點傻眼。因為之前收集地所有資料都顯示。豔靈應該助戰。幫他們打退叛軍地圍剿。再不濟也會提供相當程度地輔助作用。《機械》運行到現在。還從來沒聽說過在諸神任務中。神仙自己先閃了。留下玩家單獨收拾爛攤子地。

    蒼狼也很意外。但他明白。這和他超高地等級絕對脫不了幹係。所以歉然道：“實在不好意思。沒想到任務會這麽變態。”

    也許是天煞地態度不對。反正這次火暴小艾不那麽好說話了。她惡狠狠地剜了蒼狼一眼。磨著牙齒吼：“你給我等著。今天要是掉一成經驗。阿姨就在你們翡翠之都殺到停服。”

    蒼狼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問題地嚴重性。“冤枉啊！要是知道難度是這樣地。我就組團過來清了。”天煞還真怕小艾想左了。以為自己故意陷害她。“再說我也不能拿自己百分之十地經驗開這玩笑啊。”

    丫頭細一尋思，蒼狼說得沒錯，若想殺自己，他確實沒必要費這周章，遂諷道：“得了吧你，還組團呢，翡翠之都上得了台麵的，隨便找一個都比我等級高，你是不是想讓豔靈也幫著叛軍揍咱們，你才開心啊？”

    “嗬嗬，我這不是被你嚇地嗎，哪還有空考慮那麽多啊？”

    “沒辦法了，關鍵時刻用強襲模式硬頂吧。早知這樣，我就修了座機再來了。”艾覺

    候應該給隊友鼓鼓勁，“我說你啊，小心點，別第一搞砸了。”

    見小艾似乎真的沒往壞想，少了後顧之憂，蒼狼突然豪氣大發，“幾個蝦兵蟹將而已，有我地輔助機器人在，你放心吧。”

    做為倍受關注的公眾人物，天煞的保留節目並非什麽秘密——“目盲”是一種直接針對駕駛員發動攻擊的特殊輔助機器人，眾所周知，叛軍機種從b係列開始，高段等級的都是直接由人控製。雖然“目盲”對機甲本身沒有任何殺傷力，但它可以讓所有其輻射範圍內的駕駛員短暫失明，失明程度與座機機種無關，隻同承受攻擊者當時主控屏的納光率成正比，最佳情況下甚至能造成永久傷害。因此，在夜戰中，血蒼穹地輔助機器人是非常恐怖的東西。“用的時候先知會一聲，我可不想死在自己人手裏。”艾算領教過那玩意的厲害，她之所以對任務還抱有一絲希望，究其根由，並不完全是出至對自己操作的自信。

    就算兩大高手躍躍欲試，可死亡挑戰畢竟是死亡挑戰，不會因為玩家信心的回歸便降低難度，危機仍舊存在。值得慶幸的是，地形上來說，雖然活動空間狹小，但同樣不利於叛軍隊形地展開，隻要艾和蒼狼一路往峰頂扯動，絕對可以找到合適的地點狙擊叛軍。到時候唯一需要他們操心的也就剩下那些飛行類地機器人了，而“目盲”又正好填補了這一點不足。

    也許高手都有著類似的思維方式，不見言語，鬼魅與天煞已經從彼此的對視中交換了大量信息。

    “峰頂！”二人幾乎是同時確定了戰鬥地域，言罷哈哈一笑，手腳並用地朝紫煙繚繞的極高處攀去。

    雲霧之中，一場大戰。

    艾都不記得自己第幾次危急中救下蒼狼了，同樣的，對於天煞的及時援手，她也早已麻木。長時間高強度的操作讓艾精神極度疲憊，更多地時候，甚至都是在憑本能做著各種規避動作。而蒼狼的情況看起來要好上許多，大抵是因為平時練級時有太多太多的機械性操作，以至養成了習慣，所以天煞無論攻擊還是防禦，仍舊一絲不芶，幾乎和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讓人無法看出他的耐力極限。

    “我說，你是不是人啊？”刺翻了一架衝到近前的龍3，換回一道傷口，趁隙，小艾苦中作樂地揶揄了蒼狼一句。

    “我拒絕回答你帶有歧視性的問題！”蒼狼亦故做輕鬆，可沉重的呼氣聲卻出賣了他。

    “嗬！！”女孩象征性地咧咧嘴，給了一聲倦意十足地笑，“一點都不好玩。”看著頭頂上依舊遮天蔽日的叛軍運輸機以及隼式機器人，艾突然開始無比懷念起小夏來，“這時候要是有個狙擊手就好了！”

    “醒醒吧！窮鄉僻壤的，哪給你找遠程去啊？”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會裏的援軍什麽時候到吧？這都半個小時了。”

    到增援部隊，其實蒼狼也摸不準。為了保證練級效率，平時他的朋友大多分散在戰場深處相當廣袤地一大片區域內，這臨時要召集起來，談何容易？所以他也隻得安慰敷衍道：“快了，快了。”

    “快個屁呀，快死了還差不多。”艾聽著有氣，索性爆了句粗口，“活命的事情，什麽還能比這個大？沒見過這樣地朋友。”

    “……，給點耐心好不好？最壞也不過是掉1的經驗而已，我都不介意了，你還有什麽好氣地？”

    “懶得和你爭。”女孩確也沒法在這個問題上跟蒼狼糾纏下去了，既然當初答應幫人家的忙是為了尊嚴之刃，那就算是目地不純，所以其間掛個三五次，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沒啥好非議的，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想清楚這些，艾也釋然了，畢竟如小夏和安那類肝膽相照的朋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她更是沒理由以這個標準來衡量別人。及此，女孩竟有些失神，她發現，自打發生了盜號事件後，自己的脾氣是越來越壞，自哀自憐，沒有耐心，浮躁，更常常毫無根由地便出口傷人。“我這是怎麽了？”艾開始審視自己。

    “小心！”蒼狼大吼一聲，直接發動強襲模式將棲近輪回的兩名刺客震碎，“你不要命啦，這時候也敢走神兒？”嚇出一身冷汗的天煞再沒法保持他的風度，連連怒吼道。

    “謝……”被驚醒的小艾方要道謝，突然覺察到身邊紛亂的敵群中，似乎有個透明的影子晃了一下，強烈的不安接踵而至，大腦尚未來得及下達指令，她的身體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反應。側身、揮刀、後掃，整個動作一氣嗬成。緊接著就是“當”的一聲脆響，一把足有四階機小臂長短的機械匕首被蕩了開去，火花迸濺中，那武器卻又如出現時一般，兀地憑空消失了。“是‘隱形殺手’！”女孩瞬間緊張起來。

    “什麽？我靠，一定要把它找出來。”蒼狼也跟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