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輪到她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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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雲溪怕辛甜不理他,這打他罵他還要令他難受。小說

    不知從何時開始,這成了他的死穴。

    無法忍受這樣的冷遇,季雲溪主動出擊了。

    我幫你擦。季雲溪起身去奪辛甜手裏的藥油,急切的話裏有討好的意味。

    不用。辛甜一口回絕,死拽住藥油,是不放手。

    態度雖然很差,但至少肯跟他說話了。季雲溪心裏好受多了,他決定再接再勵。

    要用力擦瘀血才會散的嘛,你的手受了傷哪有力氣啊話一出口,他奪走了藥油。

    我今天也是這樣擦的,沒有用力它不是也消了腫了辛甜指著她的腳,以此來證明他說得話是錯的。

    季雲溪看了看她的腳,的確是消了腫了,已經由那天的大饅頭,變成了今天的燒餅了。

    辛甜是趁季雲溪看她腳的當口,一把搶回了藥油,又自己擦了起來。

    她才不會求他呢,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是這樣。

    這樣好的慢嘛,用力擦才會好得快。季雲溪不甘此敗退,再次伸手奪之。

    季雲溪拿著藥油的半部,整個瓶口被他的手給遮住了,這樣一來,辛甜不了藥了。

    說了不用是不用,你放手想藥,隻得要他放手了。

    我不放,我是為你好,才會幫你藥了。季雲溪一把奪過油藥,也不管辛甜樂不樂意,扳起她的腳擱在他的大腿。

    還在強嘴的辛甜,倏然住了口,傻呆呆地看著幫她藥的季雲溪。

    一陣鑽心的疼痛紮醒了辛甜,她的叫苦連綿聲在房裏蕩響著

    哎喲,痛痛痛啊你幹嘛那麽用力啊

    聽到辛甜的慘叫聲,季雲溪的心都在發抖,但為了辛甜好,他還得硬著頭發繼續擦。

    你忍著點了,都說了不痛不會好的。

    我扭到的時候還要痛,你擺明了是借機報複我了。辛甜恍然大悟,說他沒那麽好心了,看吧,果然如此了。

    喝,他好心還沒有好報了他一心一意地為她好,反被她說成是報複,這是報複才是啊有這樣的報複嗎幫她按腳他吃飽了撐著了

    季雲溪的心是既無奈又激動,他是看在辛甜欲溢出的眼淚份,才忍氣吞氣,沒跟她計較她冤枉他的事。

    不過,他仍給出解釋,以證其心。

    誰有空報複你了我每次受傷的時候,申伯伯都是這樣幫我擦的,是你自己忍不了痛嘛。

    他以前也不知受了多少這樣的痛了,不過,也真的很有效果,痛著痛著好了。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從來都沒有擦過了

    也不是,現在不是幫你擦著嘛。季雲溪說完,拿起藥油倒了一些在手心,然後,再抹到辛甜的腳。

    慢慢地他的力度大了起來,一下接著一下,揉搓著

    啊現在幫她擦感情她是白老鼠啊她咋那麽倒黴啊他是不是不整她,他不舒服啊

    辛甜是萬分無語,她現在不止是要憋著怨氣,還要忍受被他虐待腳痛。

    停停停,不用你擦了,我的腳好了。痛死她了痛死她了,辛甜實在忍不住了,說著違心的話。

    我說的沒錯吧,要用力擦,腳才會好的。

    是啊是啊,我現在腳已經好了,你可不可以不擦了啊辛甜倒吸一口冷氣,她沒想到,他越擦還越用力了。

    季雲溪點了點頭,擰了瓶蓋:好了,擦好了。

    一聽這話,像是聽到大赦一樣,辛甜趕緊把腳縮回來。

    咦,怎麽感覺鬆了腳踝也不在緊繃繃的了,好像還好絲絲血液流動的感覺。

    輕輕地用手按了按腳踝,竟然不痛了

    果然有效他沒有說謊,也沒有故意報複她。

    是她錯怪他了,原來他也沒那麽壞了,原來有時候,下手無情也是一種關心了。

    辛甜頗感內疚,卻拉不下麵子道歉,磨蹭了一會兒,才用另一個方式來表達。

    季雲溪,你明天可不可以還幫我擦藥啊

    看我心情了。季雲溪怡然自得,現在知道他是為了她好了吧

    切,難得求他一次,他拽得跟250似的,好像她非他不行似的

    辛甜沉默了,再次在心裏決定不理她了。

    辛甜的乍喜乍憂落進了季雲溪的眼,他好笑地看著她,心裏歡喜一片,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了。

    她的喜怒哀樂,仿佛都牽動著他的心。

    他心痛她的淚,他更喜歡她的笑。

    如果你晚肯打電話給我聊天的話,那我明天幫你藥了。季雲溪起身放好藥油,他站在櫃子旁邊,看著辛甜,半真半假地說道。

    你說真的辛甜停下了揉腳的手,抬頭看向季雲溪,不敢相信,這麽簡單的條件

    騙你幹嘛

    那一言為定辛甜開心不已,好像自己撿了多大便宜似的。

    看著這樣的辛甜,季雲溪突然覺得,想讓辛甜高興,其實很簡單。

    這一摩擦,像擦出了靜電,兩人的心被微微的觸動了。

    窗外是單薄的月光,孱弱地殘存在深沉的夜幕下。

    朦朧的灰白,穿不透厚重的樹葉,無力地散落開來,暮色的大地,被蒙了一層薄薄的灰白。

    沒有月光的樹影,特別陰沉,沒有人聲的夜,特別沉寂。

    沉沉的夜,是路燈照不透的,它們唯一照亮的是街的路。

    夜的沉,讓陳可玲心更急了,季雲溪的不出來,又教她無可奈何。

    等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等到季雲溪下來了,待他開車一走,陳可玲立馬從樹的暗處走了出來。

    她急匆匆地奔進去找辛甜,哪知到了門口,護士已經鎖門了。

    直到今天,陳可玲才知道,原來醫院也是有探病時間的。

    看到門的時間,10點那兩字,讓陳可玲徹底的無語了。

    既是如此,她別無它法,隻有把希望寄托在明天。

    陳可玲沮喪地回了家,不敢對她父母說去了哪,便亂扯了個借口蒙騙過去了。

    她父母也沒再追問,隻讓她洗手吃飯。

    勉強地笑容,在他們轉身之時,被焦慮的愁容所取代。

    這一幕落在陳可玲眼,讓她羞愧難當。

    她突然發現她爸爸轉身的背有點駝了,她突然發覺她媽媽黑色的發變了顏色,蒙蒙的灰白在燈光下是特別的醒目,她突然

    她突然很想哭很想哭,有那一刹那,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她慌忙衝進廁所,雙手不斷地捧水,洗臉再洗臉

    洗得掉的淚痕,洗不去的內疚,她悔不當初

    盡情的哭了一陣,她心情好了很多,未免引起她父母的疑心,她強忍心裏的悔和恨,洗幹淨臉,又梳理好她的頭發,直到鏡子裏的她平靜如初時,她才開門出去。

    來到廳裏,菜已經熱好了,她媽媽一見她過來了,說:可玲,媽媽已經幫你熱好菜了,你吃完之後做你的事,不要管這些,媽媽等下會洗的。

    陳可玲輕輕地應了聲,故作輕鬆地走了過去。

    她媽媽也不再多說,返身進了房,好像很急似的。

    房門開了,又很快地合了,合的瞬間,她隻看到她爸爸在裏麵,握著一個計算器,在合算著什麽。

    她聽見了她媽媽的聲音,聲音很低,語氣卻很急切:怎麽樣那些錢夠不夠

    不行,他的轉讓費太高了,我們給了轉讓費以後,剛好還剩租鋪子的錢,根本沒錢裝修了。雖然她爸爸是壓低聲音說話的,但話裏的著急,她還是聽出來了。

    停了一會兒,裏麵沒有聲音,陳可玲還以為他們停止商議了,卻再次響起她爸爸的聲音:銀行裏還有一個定期的錢,看看是不是

    陳父的話還沒說完,被他妻子打斷了。

    不行,那是給可玲大學的。現在取出來,萬一生意搞砸了,那怎麽辦總不可能去借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借錢有多難

    那這店怎麽辦是她爸爸六神無主的聲音。

    也許是媽媽的話說到她爸爸心坎了,所以,她爸爸才會如此吧。

    還是再找家便宜點的吧,轉讓費沒那麽高的,我們還是可以負擔得起的。她媽媽的聲音,她聽得出來,她媽媽像經過深思後才說出來的。

    也隻有這樣了,明天我去跑跑鋪子,還有,這房貸也要交了,明天還要去一趟銀行,隨便問問看能不能貨款。

    明天要搬鋪,還要去找搬家公司,連放貨的地方都還沒有租到,也不知搬去哪這一來一回的,那些藥肯定得散了是她媽媽絮絮叨叨地聲音,雖小,卻尤如響在耳邊,震得陳可玲的心直顫抖。

    好了好了,別說了,讓女兒聽見,收拾收拾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她爸爸的聲音落下之後,過了一會,傳來了她媽媽的歎惜聲,很輕很輕,卻重重地打在陳可玲的心,那一下,她差點要窒息了。

    飯菜還是很香,卻難以入咽,陳可玲丟下碗筷倉促地跑了,在她媽媽出來之前,她躲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媽媽出來,看到隻吃了兩口的飯菜,又輕歎了口氣,他們的談話終還是影響到了她。

    陳可玲躲在毯子裏,像烏龜一樣倦縮著,直到麻木了四腳,才反轉過來。

    她閉著眼,心思卻泛濫,不平的心讓她輾轉反側,她久久睡不著

    當雞鳴響亮地回蕩耳邊時,她知道她昨晚是徹底的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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