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帝桀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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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爺指的是那個人嗎

    那個在離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手遮天並且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年輕丞相,那個神秘高大的男人,臉蒙著一塊白巾,傳說是盲人的冥禦。 w w w  v  w

    那個人會幫凝妃和宗淰他們的話,會用什麽樣的方法呢

    李絡歆想不出來,但是自己答應了,那明天應該拿出一個像樣的法子來,自己和凝妃不過是一麵之緣,而她卻不願意殺自己滅口,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吧

    想著,李絡歆從浴桶裏起身,披了內袍,讓胭脂和伊竹進來替她梳發,梳洗完整後,李絡歆往寢室的軟塌走去,伸手拿起了鋪在軟塌的衣衫。

    淡淡的米色外袍,絲質柔滑,這寬大的衣衫是李絡歆親手縫製的半成品,親手做給帝桀的。

    李絡歆想著不免舒展了眉頭笑了,然後拿起袍子在身了這樣的例應該剛剛好吧他穿在身會是什麽樣子呢

    胭脂和伊竹一邊收拾著浴室一邊看著李絡歆坐到軟塌,對著窗戶又開始繡起了衣領邊那精致的龍騰圖案。

    兩人對看了一眼,伊竹掌了燈過去放在李絡歆的麵前,小聲提醒道:娘娘,夜深了,光線不好,還是別做了吧,這樣會損了眼睛的。

    隻差一點點了,想著在春天的來的時候,能做好。李絡歆拿著手裏細小的針頭,一針針一線線仔細的繡著。

    修長美麗的手指下,那金線的蟠龍精致得似乎隨時會騰身而起一般,伊竹看得有些呆了,不由得誇獎道:娘娘的刺繡功夫真好。

    李絡歆淡淡的笑了,抬起頭來,看了看窗外,冬日漸遠,天空又開始明媚了,墨藍色的天空,也看得到月牙兒了。

    皇今晚也不來了嗎胭脂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看到李絡歆抬頭看窗外,想著她是不是在等著誰呢

    哪能每天都來呢。李絡歆輕輕的應了一聲,笑著低頭,將注意力又放回了那件衣服。

    胭脂還想說什麽,伊竹扯了扯她的袖子,對她搖頭示意不要說了。於是胭脂住了嘴,卻有些不服。

    明明以前是每天都來的算有時候主子冷淡得幾乎不理人,卻也還是每天都來的。可是自從李玲玉榮升從妃以後,似乎來得少了。

    雖然不見得每天都在李玲玉那裏,可是來秋遙殿的次數卻真的少了。

    娘娘,你早些休息吧,我們不打擾您了伊竹說完,見李絡歆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這才拉著胭脂下去了。

    待兩人都走了,李絡歆才放下了手的針,手指撫摸衣服的刺繡,平穩的線條,撫摸在指腹也是柔滑的觸感。

    其實他每天都來的,隻是出門太早,殿裏的奴才們都沒有起床,所以胭脂她們都不知道,她自己知道夠了。

    原本她隻需要這個身份帶來的權勢,她現在還是李玲玉大一級,這一級便是天與地的差別,所以隻要這樣好,這樣李府不會虧待她的母親。

    她隻要這樣好了。

    懷裏抱著衣服,雖然他沒有穿過,可是卻讓李絡歆覺得這新衣似乎有他的氣息一般,抱在懷裏,聞在鼻尖,那麽安心了困倦的眨眨眼,卻那麽睡著了。

    當帝桀一身清新的從門外悄悄進來時,床沒有佳人的身影,轉頭一看,便看見軟塌穿著單薄的李絡歆卷縮著身子睡著

    身邊是燒了一般的蠟燭,窗戶外吹進來的夜風正好吹在她的身,隨著被風吹動的火燭,還有她額前輕輕晃動的青絲和單薄的衣角。

    唉帝桀歎了一聲,脫下自己的長袍走過去將她小小的身子蓋了起來,然後伸手將她一把抱了起來,往床放的時候,才發現她懷裏緊緊抱著一團東西。

    帝桀有些詫異的伸手去拿,卻不想似乎一碰那團東西,驚動了李絡歆,隻見她微微驚訝的睜開眼睛,從迷糊到清醒然後輕輕笑了起來,你回來啦。

    多麽溫馨的一句話,像一個妻子等待著晚歸的丈夫一般,這裏是他們的家,而她在等著他

    這讓帝桀那顆一直冰冷的心微微一熱,點頭道:回來了。

    李絡歆揉了揉眼睛,才發現懷裏的東西,忙往身後塞去,這個她還沒做好呢,可不想現在拿出來,會被笑話的。

    其實帝桀眼尖,知道那是件衣服,甚至看到了麵精致的刺繡,他能猜到是什麽,可是又有些不敢置信,因為從來沒有人會做那樣的事情。

    於是他笑了起來,我都看見了。

    李絡歆臉一紅,卻咬牙嘴硬道:隻是一件衣服而已。

    那你拿出來我看看。帝桀伸出手去,越發的肯定了,心急的想看,這是她做給他的衣服為他做的,可是他耐心的等待著,眼角明顯帶著一絲揶揄的笑容。

    這個李絡歆躊躇了片刻,才從身後將衣服拿了出來,還沒做好呢,你不準笑話我。

    帝桀從她的手裏接過那一件衣服來,拿在手裏那柔軟的觸感似乎一直傳達到了心裏,忍不住展開,確實隻有一個雛形的外袍,可是看得出來下了很多的功夫。

    整件衣服剪裁整齊利落,素淨的顏色,素淨的款式,可是因為是帝王的衣衫,為了保持這幹淨利落的模樣,隻在衣領衣袖和衣角邊繡一圈小小的龍騰花紋。

    那刺繡得很小,卻很精致,每一個都一模一樣,無數條的蟠龍首尾相連成一條,刺繡隻到了一半,甚至連衣衫的扣子和腰間的衣帶都還沒有完工,可是帝桀卻已經非常的喜歡了。

    怎麽自己做那麽麻煩,又會損了眼睛。帝桀忍不住伸出手去撫摸李絡歆淡淡笑著的容顏,忍不住的疼惜。

    那雙明眸,他可不忍心損了一絲一毫。

    我想做啊李絡歆握住了帝桀的手,小巧的掌心在他掌心的繭子下反複的摩擦著,低聲道: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而已。

    試試吧李絡歆打斷了帝桀想出口的話,起身將衣服拿了過來,對著他的身子劃了一下。

    帝桀伸手套了這件沒有完工的外袍,李絡歆小心的整理好每一個角落,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剛剛好。

    你偷偷量過朕的尺寸嗎帝桀低聲笑了起來,很是滿意。

    才沒有呢李絡歆整理好了衣領,得意一笑,我連你手的指紋是什麽紋案都記得。

    你啊不要又累壞了身子。帝桀滿足的歎了一聲,伸手將眼前巧笑的佳人抱了個滿懷,心裏那一片溫暖升騰,冒出了溫暖的熱氣

    為什麽對朕這麽好呢帝桀知道後宮裏有很多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是親手縫製一件衣服,是多麽費心費力的事情,後宮裏養尊處優的女人們,誰人能堅持著做到

    平日裏她們總說親手燉的羹湯,親手做的糕點,親手什麽什麽,其實隻不過是親手為他端來而已他又怎麽會不知道呢

    而她點燈守候他歸來,早晨為他梳洗穿衣送他出門,為他泡茶做點心,每日親力親為,連采取露水那樣辛苦的事情她都堅持了一年,不論寒暑,從沒有假手他人,現在又為他裁衣

    因為是家人啊。李絡歆的回答很簡單,卻讓帝桀的身子微微一顫,他剛才想了那麽多卻隻這樣的一個回答。

    李絡歆疑惑的抬頭,卻發現帝桀眼冷冽的光一閃而過,她一向會察言觀色,忙低頭行禮,是臣妾說錯了,臣妾不該得意忘形,臣妾有罪。

    帝桀回過神來時,李絡歆似乎已經遠離了他,明明在他的眼前的,卻感覺遙不可及,他伸手扶她起來,沒有,不是這個意思。

    沒有人知道,家人這兩個字,對於帝桀來說,是多麽痛苦的回憶,隻要提一下,都讓他無法呼吸。

    那些痛苦的回憶,似乎衝破了那層禁錮,將他整個人衝得隻離破碎。

    曾經的卑微,曾經母妃溫暖的眉目和笑容,曾經父皇冷漠不屑的眼神曾經,那些恥笑和羞屈辱,那些痛苦讓他不由得顫抖。

    皇李絡歆急急的喊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麽帝桀會突然變了一個人,他的臉色鐵青得嚇人,一雙眼睛裏不知掩藏了什麽,因為被那冰冷的氣息凍住了,什麽也看不出來。

    他身冷厲的氣息拒人千裏之外,似乎回到了當初那個高高在遙不可及的帝王,他的身影在她麵前明明前一刻都好好的,可是他眼曾經有過的那些溫柔和憐惜,為什麽都變成了一片冰芒

    皇李絡歆想前扶他,似乎這一刻不抓住他,會永遠無法觸及他了一般。

    伸出去的手卻被一把推開,讓她差點踉蹌著跌倒在地,他沒有轉身扶她,任由她踉蹌著抓住了床欄才站穩。

    你休息吧。帝桀脫下了那件袍子,轉身快速的離去,沒有頓一下腳步,更別說對驚惶無措的李絡歆的一個回眸

    那麽決絕的離去,讓李絡歆的臉色蒼白心裏突然一酸,牽動了鼻子和眼睛。

    她猛的一咬牙讓自己清醒了,自己居然差點哭了

    可笑太可笑了她該擔心的不過是說錯了話會讓帝桀反感,會讓他們的關係大打折扣,從而影響了母親在李府的生活而已。

    為什麽要心酸,為什麽要傷心李絡歆這些情緒不該屬於你的,不該出現在這個時候。她應該害怕才是,應該擔心才是

    李絡歆撿起被匆忙間丟在地的新衣,呆愣著坐在了床沿不該有的感情,要扼殺在搖籃裏。

    剪刀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在了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有些顫抖,將鋒利的剪刀對著那件沒有完成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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