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生離死別,愛恨隨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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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找了。 vw李絡歆的聲音讓帝桀回過頭來,然後他看到李絡歆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她笑著,又哭著表情糾結到了極點,痛苦到了極點,不用找了我已經見過娘最後一麵了。

    讓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最後一麵。

    帝桀看著李絡歆,似乎明白了什麽,他的唇動了動,最終也不知道還該說些什麽,他竟然連她的娘也沒有保護好嗎

    帝桀垂下頭,那劍尖冰冷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他在知道蘇青鸞是李絡歆時,知道她回來了時,曾想過是不是有一天她也會用劍指著他

    他想過的,但是卻是沒想到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原來那種痛是無與倫的,他的唇輕輕顫抖著,終於隻說了三個字。

    對不起。

    除了這個,帝桀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還有資格說些什麽。

    當初他沒有堅定的信任著她,失去以後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她再次回來他沒有能補償到什麽,卻讓她越來越痛苦,如今他連她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都保護不了。

    他還以為還以為他做得很好。還以為能讓她重新回到當初,以為隻要自己肯補救,那麽一切都來得及。

    可是現在他終於醒悟了,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們痛了太久,傷得太重他們失去了那麽多,一切都補償不回來了。

    你是個好皇帝,李絡歆的手顫抖著,她的眼淚爬了一臉,但是聲音卻還是那麽堅韌,但是我不會成為一個好的皇後。

    她沒有想要對他如何當她的母親死了以後,當她終於知道這個世界什麽都不重要了以後,她沒有再想著讓帝桀怎麽後悔,怎麽痛苦

    因為已經失去的再也不會回來人更該活在當下,珍惜自己的手能抓住的東西。

    但是她已經無力再抓住任何人了,傷痕累累的她經不起任何的觸碰,無法再和誰生活在一起了,因為那麽絕望她已經不想活著了,不想痛苦了。

    帝桀輕輕的抬起臉來,他的臉色也和蘇青鸞一般的蒼白,沒有了威嚴的霸氣,沒有了淩厲的冰冷和帝王的驕傲,似乎他是那麽普通的一個傷心人,他那狹長的眸子帶著痛的痕跡,卻輕輕笑了起來,歆兒,當初我用劍指著你的時候你一定也這麽痛吧

    帝桀伸手死死的握住了劍身,鋒利的邊沿割破了他手掌的肌膚,有血順著指縫流淌在銀色的劍身,一點點的滴落在地。

    蘇青鸞的手一僵,想把劍收回來的,可是他那麽大力氣的握著,蘇青鸞根本抽不動,她驚慌的抬眼,看著帝桀笑得悲涼的臉,問道:你你要幹什麽

    對不起曾經讓你這麽痛苦,帝桀目不轉睛的看著蘇青鸞的眼睛,似乎想將她的容貌一輩子都印刻在心裏,他柔聲道:其實當你回來的第一天,我在舞台看到你的第一眼隻是看到你的眼睛,我便知道是你回來了。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我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想給你你要的一切,不管是報複還是別的,隻要你想那麽做,我都想任由你為所欲為歆兒,我一開始便想著用那樣的方式來補償你可是

    帝桀垂眼,嘴角揚起了一抹譏諷的笑來,可是我錯了我以為給你你當時想要的,是對你的彌補,其實那是對你更深一層的傷害,你說的對我一直以來都太過自信,太自以為是我以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以為世界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在我的掌控之,現在方才知道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蘇青鸞說不出話來,帝桀手掌不停的流下血來,一滴滴的滴落在地毯,染開了一朵妖豔的花朵,他繼續道:現在我真的不知道怎樣才能彌補這一切我不是一個好皇帝,我想當皇帝的動機很簡單,在我的母親被太子奸汙時,當她受盡屈辱自盡時,我看著她狼狽又恐怖的臉吊在空,那個時候我知道我要毀滅了這一切,傷害我娘的人,沒有保護我娘的那個父親,我都要他們付出代價,我要將世界都踩在腳下,讓別人再也不會看不起我,讓我也有能力保護我自己重要的親人可是我已經沒有親人了

    帝桀第一次說出了那不堪的過往,母親翻飛的裙角,瞪得鼓出來的眼睛那麽不甘又痛苦的瞪著他下著大雨的那個夜晚,他被人用腳踩在臉動彈不得,宮殿裏傳出來的痛苦呼喊和淫亂的笑聲,那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痛楚。

    他尊貴嗎一點也不,他自信嗎其實他是自卑得不敢相信任何人,他隻相信自己,因為早已經見識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和黑暗他抗拒整個世界,他不是自信,而是膽小

    可是當他此刻將那幾乎讓他痛不欲生的回憶說出來時,那痛竟然也補此刻他心裏的痛,他有一次擁有親人的機會他有一次擁有一個完美妻子的機會,可是因為他的自卑和弱懦讓他錯失了她。

    他知道,再不會有那樣一次機會了沒有人會為了他的煩擾和憂愁而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得他的安穩,沒有人親手在燈下一針一線的為他做衣服,沒有人在清晨第一時間為他梳洗換衣,沒有人在他心煩時端一杯香茗,在他厭倦了皇宮奢華時為他奉一道清脆的青菜蘑菇

    再沒有了因為當初他看著李絡歆的笑容,他知道她很幸福而如今她消瘦的臉憔悴至此滄桑至此他隻看到了她的痛苦。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也不是一個好丈夫,我無法彌補這一切,我隻想告訴你江山真的不重要。

    其實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他再也沒有資格開口說她才是最重要的。

    他說不出來,而李絡歆的眼淚早已經模糊了雙眼,她拿著劍的手那樣的顫抖著,事到如今他們誰又知道該怎麽辦誰又知道怎麽才能把一切都恢複平常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給你,我曾那麽說過卻沒有做到,歆兒帝桀深情了叫了一聲,如同訣別一般。

    李絡歆抬起淚眼迷蒙的臉來,看向帝桀的那一刻他握著劍身的手突然用力,那長劍狠狠的刺入了他的心髒。

    啊李絡歆驚叫一聲,她猛然想要放開劍柄,可是帝桀染滿了鮮血的手突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那濕濕熱熱的鮮血染了她的手,他握著她的手,讓她無法放開劍柄。

    歆兒我把一切都還給你,你當這個世界從來沒有帝桀這樣一個人存在過

    帝桀輕輕的笑了起來,他看著李絡歆驚恐的臉,那刺入心髒的劍似乎感受不到痛一般,隻要有她在他身邊,什麽痛都無所謂了。

    放開放開蘇青鸞驚慌的叫了起來,看著他心窩處銀色的龍袍有鮮血染了出來,那劍那麽不留情的刺了進去。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李絡歆顫抖著大吼,你怎麽可以這樣

    怎麽可以讓她的手握著劍刺入他的胸膛怎麽可以她沒有那麽想過,沒有想過要他死沒有想過要忘記他,更不可能當他不存在。

    因為他像她生命的一部分,怎麽可能缺失

    歆兒帝桀始終帶著笑臉,他知道她在擔心他,這樣足夠了。

    要用什麽來證明他真的不是那麽重視江山,真的沒有為了江山而將她拋棄,他曾說的那些傷害她的話,要用什麽來證明呢

    隻有用他的命來證明了

    帝桀的身體突然動了,他握著李絡歆的手讓她動彈不得,而他的身體突然向她靠了過來,那劍直挺在他們間,而因為他強硬的動作,那劍身直直的貫穿了他的身體。

    當他來到李絡歆身前時,整個劍都貫穿了他的心髒,隻有李絡歆握著的劍柄在他的胸膛外了,他的身後是穿過身體的劍身,鮮紅的劍,一滴滴的血滴落著

    歆兒,讓我最後再抱你一次。帝桀穿過了冰冷的鐵劍,卻隻是為了張開雙臂,再將她抱入自己的懷裏。

    李絡歆的身體顫抖著,她幾乎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帝桀的雙臂摟過她的身子,輕輕的將她瘦小的身體抱進了懷裏。

    他的懷抱還是那麽寬廣,還是那麽溫暖他那麽輕輕的摟著她然後她感受到他似乎一點點的失去了力氣,身體一點點的下滑

    不不要李絡歆一把抱住了帝桀下滑的身子,可是他已經輕輕的閉了眼睛,他失去了力氣,他的身體那麽的重。

    李絡歆抱不住他,兩個人跌到在地,鮮紅的長劍插在他的身,她不敢拔,不敢碰

    阿桀不要,不要這樣李絡歆死死的抱著帝桀的身體,她要的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她沒有想拿劍指著他的,她真的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她到底在做些什麽為什麽自己活不下去,還要來害別人。

    他要這樣來證明什麽她什麽都不需要他去證明,什麽都不需要,她想他活著,算自己活不下去了,也想他活著啊。

    可是不管她怎麽喊他輕輕閉了眼睛卻是怎麽也沒有睜開了

    李絡歆幾乎哭得無法喘息了她死死的抱著他的身子,那些溫熱的鮮血留在她的身,染紅了她的裙子,她滿手的鮮血,帶著血腥的味道,讓她幾乎作嘔的味道

    因為這是他的血啊,是她親手刺進去的啊

    皇莫言似乎終於聽得室內的動靜不對了,他不得不開門查看,可是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帝桀毫無聲息的躺在地,而李絡歆滿身滿手的血坐在地哭得幾乎要昏死過去了。

    皇莫言愣了一秒,然後飛一般的跑了進來,皇,出什麽事了出什麽事了

    那麽嚴重的傷口,貫穿了整個身體的劍那麽的觸目驚心

    我沒有我不是李絡歆已經無法回答莫言的話了,她幾乎哽咽得完全沒有了聲音,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一切。

    你莫言不可置信的看著李絡歆,痛心疾首的搖頭,是你,是你對不對除了你,誰還可以傷到他

    沒有不是我李絡歆搖頭痛哭,莫言的話插入她那幾乎已經痛到麻木的心髒,然後她又感覺到了那痛一陣陣排山倒海的襲來。

    除了她誰又還能傷他

    對隻有她能傷他至此,隻有她,明明是她。

    一直我都把你當成自己的主子,因為皇那麽愛你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對待一個人,什麽事情都事先考慮你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

    莫言激動的吼叫著,一把將李絡歆推開,她的身子那麽虛弱那麽瘦小,哪裏經得住長期練舞的莫言一下。

    他幾乎將她推翻在地,頭狠狠的撞到了桌子的邊緣,她冷冷的跌坐在地,有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痛。

    莫言死死的將帝桀抱了起來,他在帝桀的身點了幾處大穴,然後死死的瞪著李絡歆,冷聲道:莫言曾經發過誓,誰人傷了皇,莫言算同歸於盡也要將那人打入地獄你記住若是皇他

    莫言說不下去,他感覺到帝桀的呼吸已經有進無出,感覺到帝桀漸漸冰冷的身體,他搖了搖唇抱著帝桀離開,隻留下了一句話,若是皇出了任何意外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

    那話在這淒涼的房間裏似乎久久的回蕩著,在這隻剩下李絡歆一個人的房間裏格外的刺耳。

    帝桀走了,房間似乎一下空了,可是地毯的血跡分外的刺眼,李絡歆的呼吸裏滿是血腥的味道,那些血在她的身,滲透了她的裙子,在她的手,滲透進了她的肌膚傳達到了她的心裏。

    她隻是愣愣的坐在桌子邊,額頭的傷似乎一點也感受不到她的眼睛一片迷茫和傷痛,她似乎什麽也看不到了,世界黑暗得沒有一絲的光彩。

    她活著,隻是一個禍害了。

    她活著,連仇恨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因為她真的是恨不起來,絕情不了她注定失敗,注定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的離去,她誰也守不住。

    什麽都沒了她親手結果了這一切,真的是全部都結束了。

    李絡歆輕輕的站起身來,搖晃著的瘦弱身子像是失去了靈魂的遊屍一般,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是這樣走了出來,秋遙殿裏有一把剪刀,她順手拿了,捏在手裏,緊緊的直到肌膚發白。

    她那麽走著,似乎有她自己的目的地宮裏的人對她太熟悉了,此刻夜又深了,她蒼白的臉像鬼一樣,木訥的神色沒有一絲表情,渾身是血恐怖得很,誰都不敢靠近,有的遠遠看到了避開了。

    一路暢通無阻,李絡歆那麽輕易的到了現在皇宮裏除了長樂殿外最繁華也是最陰冷的一座宮殿。

    李思思的宮殿,不知道何時變成了這樣陰暗冰冷的宮殿,也許是晚的緣故或許,真的是因為主人的心境變遷,所以連住所也染了那樣冰冷無情的色彩

    李絡歆冷冷的笑了,她一步步的進了去,一路穿過院子沒有一個宮人,這詭異的宮殿,像是冷宮一般的陰冷。

    可是現在的她到底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她也許是來晚了,但是她還是來了。冥禦和慕楓都不讓她來,因為他們知道李思思在這裏不知道設下了什麽樣的陷阱等待著李絡歆

    但是她現在還有什麽好怕的呢什麽都不怕了

    偌大的宮殿裏隻點了幾根蠟燭,燭光昏暗,李絡歆一眼便看到了圓桌邊坐著的人,那個身影曾經她那麽疼愛,如今卻那麽痛恨的身影,死了也不會忘記的李思思。

    李思思坐在桌子邊,李絡歆還以為她是一直坐在那裏等著她的到來的可是走近了她才發覺不是,李思思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有人走進了。

    她的手裏拿著兩個人偶,一個白衣一個粉衣,兩個女娃。

    她的嘴裏念念有詞,神情認真投入,她在對著布偶說:思思你又不聽話了,你總是這樣闖禍歆兒每天那麽辛苦的要照顧母親,你卻還給她添亂真是太不聽話了

    李絡歆愣了一愣,這才看清楚李思思的神情,那麽認真專注,微微的蹙著眉,像是生氣一般那樣的申請,那樣的話語,似小時候聽過無數遍的母親的嘮叨。

    李思思甚至連眼也沒有移動過,她似乎看不到李絡歆,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一般,她拿起那個白色的人偶,又笑了起來,歆兒辛苦了,歆兒娘真是沒用,讓歆兒受這樣的苦歆兒,真是娘的好女兒啊

    李絡歆隻覺得背脊一陣的冰冷,手的剪刀一點點的鬆了,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李思思,企圖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什麽來,她冷冷的道:你又在玩什麽把戲李思思你在幹什麽

    啊李思思突然一聲驚叫,然後整個人都竄了起來,驚慌的逃竄著縮到了牆角卷縮起來,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惹禍的,我知道我沒有姐姐乖,可是可是我一直都想做好啊,我真的隻是想幫姐姐的幫而已是我笨,是我太笨娘你不要罵我,我知道自己不如姐姐我知道的

    李思思李絡歆大喊了一聲,幾步前去,將剪刀橫在了李思思的脖頸間,沙啞的嗓子厲聲道:你還耍什麽花樣你還有什麽資格回憶當初,你有什麽資格提母親你有什麽資格叫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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