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弓一劍,神意驚來客;八角八層,石人護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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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茫茫的山,樹上地上一片冷清。

    尚青持長劍,雙目直視,一動不動。清晨的陽光緩緩落下,照耀在他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柔和的光輝。

    不遠處,是荒涼的村莊。稀稀落落的房屋,每一座房瓦上都披上厚厚的銀裝。距離尚青最近的一間房屋頂上,白姨一身雪白長裙,與周邊的雪景融為一體。她雙眼炯炯,安靜的注視著尚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無論是尚青還是白姨都仿佛成了雕塑一般。

    金烏東升,日則移。

    下午,冰雪開始慢慢融化,樹梢,房頂,都滴答滴答地滲著水滴。

    萬府下的溶洞,那人一路向西南,經過幾條岔道。

    一路上有不少屍骨成枯,各種關陷阱,都被他以絕世武功一一清除幹淨,終於來到了一座大殿。

    大殿空曠無比,隻有正前方洞壁處放置一座高約丈餘的巨石祭台,巨石祭台似乎存在無數歲月,表麵呈暗黑色,八角八層,層層疊疊,周身刻畫著無數條暗淡的血色條紋,而祭台表麵上方則是一道明黃色的八卦圖案,央供奉的是一個寸見方的青銅盒子。

    那人見了那青銅盒子,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萬分驚喜的神色。但驚喜過後,他又謹慎地看了看四周。

    最為惹人注目的是一尊石人恭敬地跪拜在祭台前,渾身灰白,有些地方更由於時間太過長久,而出現細微的裂痕。除了這尊石人,在它身旁不遠處遺落了一弓一劍,長弓斷弦,寶劍生塵,兩者上麵都沾惹著暗紅血跡,看其情形時間似乎並不久遠。

    那人隨意打量一眼,便不再注意。對於那尊石人,他卻是小心翼翼。

    但就當他一步步靠近,距離那一弓一箭僅僅隻有尺之時,他猛地神色一白。眼前似乎看見一支長箭從莫名空間洞射而來,這一箭,霸氣無雙,縱然是日月也要為之摧折。又見一道飛仙般的劍影破開雲霄,如夢似幻。

    “噠——噠——噠——”

    他一連退了步,每一步落下,巨大的力量將地麵踩得塌陷,露出深約一寸二分左右的腳印。

    此時,天漸漸黃昏,臨近酉時,白姨驀然一笑,喃喃道:“好戲終於開場了。”她看了看依舊一動不動的尚青,微微皺了皺眉。一擺,長袖舞動,卷起一地冰花,朝正北方向而去。

    而就在她離去之時,旭日西墜,寒蟾東啟,日月交輝。

    尚青猛然動了,人與劍合二為一,一劍刺出,無數道劍影交錯,滿地殘雪紛紛氣化如煙,一息,兩息,息,短短時間白霧迷茫一片,而璀璨的劍光在空劃出最美麗的弧線,衝天而起,仿佛要洞穿九霄,白日飛升而去。

    劍光翛然,又戛然而止。

    尚青望著白姨遠去的地方,悄悄地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西黃村,正在教導喬珠兒刀法的張瞎子神色一震,他臉色陰晴不定地看了看喬珠兒,道:“你慢慢練習。”

    說完,在喬珠兒不解的神色消失在山林深處。

    薑淵帶著黃枚玉等人也終於逃脫了英姑等人的追擊,他們似乎都被莫名的一股力量牽引著,朝西南而去,所經的路途正是那人走過的道路。而英姑與黃還真聯,還有許多嘉州的江湖人士,也一齊緊跟其後。

    那人被莫名的驚退後,神色不定,有些疑惑,又有些驚訝。

    但看著祭台上的青銅盒子,貪念勝過了畏懼之心。他再次上前,這一次,他異常謹慎地注視著那一弓一劍。

    但出乎意料的是,直到他走到那一弓一劍旁,都沒有再次感受到剛才所受的危。他欲要將那一弓一劍拾起,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一貫謹慎的他在如此緊要關頭,更不願意沾惹其他是非。

    打定主意,不再關注那一弓一劍,緩緩朝那石人走去。

    一步,兩步,步,慢慢地離那石人越來越近,那人袖雙猛然擊出,真氣如大浪澎湃,裂石滔天。

    “當——”

    巨大的聲音讓離此不到一裏之遙的薑淵等人都隱隱聽覺,而那石人後頸處也僅僅崩裂出一道小小口子。最可怖的是它活過來了,兩腳一蹬,站了起來。

    古老傳說,有人造木牛流馬,當然也有更神奇的傀儡,而這石人怕就是其一。

    它身高八尺,麵目刀劈斧削,棱角分明,看起來英俊神武,眼眶鑲嵌了兩顆黑珍珠當做眼睛。此時,它與常人無異,兩雙眼睛竟然還會緩緩轉動。

    “咚!”

    那人見此,想要躲開它,朝那祭台飛躍而去。

    但他沒料到的是,這石人看起來笨拙無比,但速度竟然非常的快。霎時間就攔在了他麵前,他一時防備不及差點都撞到它身上。

    石拳與那人掌相互碰撞,那人隻覺一股巨力傳來,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一腳落在一側牆壁上,借了此力才穩住了身形,他倒吸一口寒氣:“好大的怪力。”

    不過,這石人雖然渾身蠻力驚人,但要擊傷他還有些困難。

    石人見那人在遠處,竟然也不追擊,重新回到原處,跪拜在地,仿佛從未動彈過一般。

    那人又試了兩次,才確定隻要你不靠近祭台,那石人竟然不會蘇醒。

    “什麽人?”

    那人本欲快速解決這石人,不料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薑淵與黃枚玉等人露出了身形,黃枚玉一眼就看到了那上下共有八層的巨石祭台,驚呼道:“天魔祭台。”

    而下一刻當她發現祭台上的青銅盒子,整個人的眼睛幾乎凸露出來,張口結舌,一時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女娃子好眼力,竟然識得天魔祭台。”那人冷笑一聲,“那我更容不得你們離去了。”

    他這話一出,薑淵等人隻覺眼前此人身上迸發出一種無形的威壓,仿佛猛虎下山。那人正欲動,不遠處又有人叫道:“他們在那兒……”

    “丘管家。”英姑和黃還真等人剛來到這兒,那蕭東來略微驚訝地看著與平時打扮不同的丘老。但剛說完,他就有些後悔了,因為那丘老突然哈哈大笑,冷聲道:“你們來的正好,剛好一起收拾幹淨。”

    話畢,眾人眼前都變得血紅一片,各種尖銳的嘯聲,仿佛亂魔起舞。

    一個年紀稍幼的江湖人驚“啊”一聲,突然拔出長刀,向周邊的人群刺去。

    “是天魔亂心決,這人是天魔宗餘孽。”黃還真出口喝道,“大家都凝神靜心,勿有幻聽,勿有幻視。”

    他剛說完,就見薑淵被丘老一掌擊飛,黃枚玉等人紛紛吐血倒地不起。丘老如虎入羊群,一招一式明明平平常常,簡簡單單,但麵對他的人卻個個無法抵擋,就仿佛將身子送到他掌前一般。

    黃還真咬了咬牙,與英姑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攻向丘老。

    丘老一聲大喝,落在黃還真與英姑耳,頓如晴天霹靂一般,直讓他們兩心神一震。說時遲,那時快,丘老隨兩掌震落了他們的武器,轟隆一聲,兩人紛紛倒飛出去。

    這一幕也頻繁上演,在場二十人竟然在短短幾分鍾被一一放倒。

    “你把尚青師弟怎樣了?”張翠屏胸前染紅,那是剛才她被丘老掌風掃吐出來的鮮血。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想問一問尚青的下落。

    尚青在萬府無緣無故失蹤,現在看來被丘老謀害的可能性較大。

    丘老看了張翠屏一眼,笑道:“小姑娘真心癡情,若老夫再年輕個幾十歲,或許還能饒你一命。”說到這,他歎息一聲,似乎在感歎歲月催人老,“不過,你說的那尚青老夫也不記得是不是死在我了。”

    張翠屏聽了,臉色更加蒼白,淚珠似乎要湧出來一般。

    “你會後悔的,真武教和眉山劍派都不會放過你的。”張翠屏叫道。

    丘老聽了,哈哈大笑:“我丘雲山何時懼怕過,縱然是天魔宗當年也奈何不了我。”

    丘雲山?

    身受重創的黃還真和英姑眉頭更緊,沒想到竟然是此人。

    當年的天魔宗棄徒,曾被天魔宗追殺,一路逃亡黑山白水大山林。

    “天魔宗奈何不了你,那老夫呢?”人到聲到,這人好快的速度。隻見他一身樵夫打扮,瞎了一隻眼,上拿著一把砍柴的彎刀,正是西黃村的張瞎子。

    張瞎子一出來,雖然沒有任何過人氣場,但丘老神色卻十分凝重。

    “你是誰?”丘老警覺地問道。

    張瞎子淡淡道:“你剛才還窺視過我的弓,你現在就忘了?老夫姓吳,單名一個飛字。”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望向他。

    天下第一神箭吳飛?無雙神箭吳飛?飛箭客吳飛?

    五十年前便已經名震江湖,一箭法,無人能及,曾經一箭射死了已入先天的崆峒派太上長老南宮行天。

    丘老此時也是驚駭異常,渾身毫毛聳立。不過,他再打量張瞎子一番,笑道:“早就有傳聞,當年你被劍仙寧不歸破了例無虛發的箭法,還刺瞎了一隻眼睛,現在看來果真如此。”說到這,他笑了笑,道:“若你還是以前那位天下第一神箭,我二話不說立馬走人。但是現在的你這般模樣,還剩下當年幾分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