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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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老爺子的壽辰過完之後, 桑杉和肖景深也要踏上歸途了。

    說歸途似乎不太合適?或是, 我們該說是他們的去路。畢竟可以休息的地方才是家, 充滿未知的地方應該被稱作遠方, 哪怕在遠方呆上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家卻不曾到那裏去。

    “知道你們忙, 以後清閑了就回來看看。我有手有腳什麽都能幹, 你們不用時時惦記著,我還怕半夜睡不著直打噴嚏呢。”

    老人是個爽闊性子, 平生最討厭別離時候人們都哭喪著臉的樣子, 早上吃完了早餐就提著鳥籠子一起往棋牌室去了, 顯然連一聲告別都不想聽。

    他家桑桑花了五千塊錢給他包出來的棋桌, 他嘴上一直是嫌棄的,這幾天下棋的樣子卻是別人都能看出來的美滋滋。心情好了,棋運似乎也就上去了,連著當了幾天的常勝將軍,老爺子的臉上似乎都在發光, 嗯,他也把棋桌差不多擦到發光了。

    兩個孩子走的那天上午, 他卻是連著輸了七把, 到了最後他把棋桌一推, 跟旁邊一個看棋的說:

    “你來下吧, 我先回去了。”

    拄著拐,拎著他家大巧兒,老爺子先在樓下慢悠悠地溜達了兩圈兒, 發現確實找不著桑杉開的車了,他在樓道口呆站了一會兒,才往樓上走去。

    隻是短短幾步路,他的腰板就垮了下來。

    打開房門進去,那隻趾高氣昂的小貓子沒有了,那個脾氣很差其實特別心軟的女孩兒沒有了,那個讓他總是生氣卻也一直放不下的外孫也沒有了。

    冰箱、電視、洗衣機、空調、油煙機、收音機……甚至紗窗都是桑桑掏錢給他換了新的。地板上趴著的圓滾滾的小東西,據說是什麽掃地機器人,還有廚房裏那個剛買的方盒子,也是個洗碗的機器。

    怕他生活辛苦,桑杉那個丫頭恨不能給他在家裏放滿了能替人幹活兒的物件兒。

    可是冷冰冰的機器有什麽用呢?長長地歎口氣,老人一步一蹭走去把八哥掛回到了陽台上。

    還沒等他把心裏的蕭索打掃幹淨,他兜裏揣著的電話就響了。

    “外公,餐桌上有竹蓀湯和牛肉炒飯,電飯鍋裏有銀耳粥,我就給你留了一點兒,剩下的我都放冰箱了,你想喝就熱熱。”電話那頭,肖景深事無巨細地囑咐著自家老爺子。

    “怎麽?你是覺得我一把老骨頭飯都張羅不來了?”

    “我哪兒敢啊?就是隨便做做,你也就隨便吃吃,要是不想吃你倒了也行!”

    “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就該讓桑桑好好治治你。”

    老人嘴裏罵著,嘴角抽了一下,眼睛裏已經有了笑的模樣。

    “別操那麽多心了,我們這些年輕人吃苦那都是自找的,您啊,好好頤養天年,就是給我的福氣了。我這輩子福氣不多……”

    男人的聲音啞了片刻,才接著說道:“您占一半。”

    輕輕的四個字兒,落在耳朵裏,落在心窩裏,差點給年過八旬的景鬆文老人生生燙出了淚。

    “爺爺,臨走的時候我看肖景深跑你房間裏不知道幹什麽了,您可小心點兒,他別又是把蒼耳球藏到您被窩裏了。”似乎是受不了這祖孫兩人膩膩歪歪的氣氛,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桑杉奪過了肖景深的電話趁機“告狀”。

    景老爺子手腕兒蹭了一下眼睛,笑嗬嗬地說:“行啊,要是他又在我屋裏作妖兒,你就替我罵他。”

    午飯,老人是自己笑著吃的,跟往常一樣聽著收音機裏的戲,一口一口慢慢吃,仿佛兩個孩子還在他身邊。

    銀耳湯裏沒放糖,放了幾塊水果幾顆大棗,他喝了兩口咂咂嘴,打開冰箱想找個糖塊放進去,卻怎麽都找不著了。

    冰箱裏放著水果、牛奶,還有一包切片的雜糧麵包,就是沒有糖。

    “這個臭小子!”

    隨手再打開冷凍室,老爺子被滿滿的餃子餛飩嚇到了。

    “這個臭小子什麽時候包的?這是要把我撐死麽?”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就在老人一聲聲的“臭小子”裏過去了,晚上睡覺之前,他想起了桑杉跟他說的話。

    肖景深小時候經常淘氣,尤其是在他十幾歲的時候就說要當大明星之後就經常模仿電視裏演員們的表演,那真是,“有夢想我很了不起”這幾個字就差寫在他臉上了。

    在戲台上站了一輩子的景老爺子縱使不反對外孫學表演,也忍不住覺得自家外孫咋咋呼呼開口演戲閉口夢想的樣子十分礙眼。一來二去,兩個人時常發生摩擦。

    外公不準外孫在牆上貼明星海報,外孫就摘了好幾個蒼耳藏進了外公的被窩裏,當然,免不了第二天又被人用長槍教訓了一頓。

    想到往事,老人嘿嘿一笑,打開衣櫃翻出了自己的存折本子。

    突然,一張薄薄的卡從黃色的存折裏掉了到了床上,又有一張輕飄飄的紙片也飛了出來。

    “外公,卡裏有五萬塊錢,密碼是您生日,別再替我操心了。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桑杉,我一定會活出個人樣兒來。”

    看看銀行卡,再看看自己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四十多萬,呆坐半晌,老人笑了。

    “這些孩子啊。”

    衣櫃裏有件一直壓箱底的老棉襖,那裏麵裹著一個小皮夾子,皮夾子裏也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泛黃的紙。

    “學費說好了是借,那就一定要還。”

    都是好孩子,也都是傻孩子。

    牽著手在商場裏買家電,有說有笑地逛市場,坐在冷飲店裏吃冰淇淋……狗仔放出來的視頻儼然是一對情侶的恩愛日常,尤其是在校園裏接吻的那一幕,讓整段跟拍的糖度指數直接爆表。

    “萬萬沒想到,老夫有一天看八卦會看出少女心。”

    “這麽甜的狗糧?簡直不科學啊!”

    “我get到了肖景深的蘇點!他是演員麽?以前拍過什麽劇?張著嘴想吃安利嗷嗷嗷!”

    “我也想找一個跟我有這麽個身高差的男朋友!他把阿sun姐摟緊懷裏那一下簡直比偶像劇還甜!”

    “所以阿sun到底是不是別人的小三?”

    “講道理,如果你是阿sun,年紀輕輕還不缺錢,你是會選長得帥、身材好、一看就是好男人的肖景深,還是會選華天老板那個糟老頭子?”

    “_(Д)我選器大活兒好的那個!”

    “樓上你在說什麽,人家還是個寶寶!”

    “汙汙汙汙!小火車一言不合開起來啦!”

    “選誰牽扯到擇偶觀念的問題,單從邏輯考慮,我不覺得桑杉會給別人當小三,她一看就是個特別驕傲的人。”

    評論裏圍繞女性擇偶觀的問題討論完了一波兒,大部分人,尤其是妹子們主要還是記住了視頻和照片裏的那個男人。

    明明眉目間有幾分不食煙火的味道,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暖男,而且非常非常帥!

    後來又有人傳出桑杉和文子禹的緋聞,盡管有文子禹的粉絲兢兢業業恨不能7*24地掛在網上辟謠,很多人還是不自覺地把不知道多少線的小演員肖景深和頂級人氣偶像theking隊長文子禹放在一起比較了起來。

    通過這種比較,肖景深借著文子禹的人氣被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所知。

    套用粉絲圈兒的“行話”,這種手段叫“捆綁”,叫“拉踩”,縱然為人所不齒,卻是切實有效的。

    在這個時候,一直隻出現在狗仔鏡頭前麵的桑杉把她的事後第一次亮相選在了c娛樂總部的門口。

    “我是來當評委的。”

    半長的黑色頭發在腦後鬆鬆地紮了起來,一縷劉海垂到臉頰邊,踩著夾腳高跟涼拖的桑杉看起來輕鬆且悠閑,和人們印象中那個高冷強勢的經紀人判若兩人、

    她說話的時候語氣輕快又簡單,似乎完全不在乎別人聽了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

    有些人的反應也真是超乎尋常的大。

    大部分人之所以知道阿sun,是因為接連不斷的緋聞和theking組合,在娛樂圈裏混的人叫她阿sun姐,可不隻是因為她手下的藝人。早在一年前,圈子裏曾經有一群人專門討論過,桑杉對小鮮肉的鑒賞力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水平。

    六年前theking還不叫這個聽起來霸氣十足的名字,他們隻是五個看起來有點小帥氣的男孩兒,周末在幾個小酒吧裏駐場,也參加過各家經紀公司的甄選。

    那個時候整個演藝行業都處於熱錢湧動的後期,從一擁而上到逐漸分化,有人被淘汰出局,有人苟延殘喘,也有人蒸蒸日上。這裏所謂的有人不止是說那些懷著淘金夢進場的投資者,也包括了一些演員。這一個熱錢湧動期以所謂的“ip”和“小鮮肉”概念的崛起為起點,自然也已他們的黯然退場為終點。

    所謂“ip”其實不過是很多新興行業都有的概念炒作而已,信息爆炸的時代人們對於文化產品有了更加多元的需求,原本的編劇劇本套路甚至原本的影視劇形式都難以滿足人們的需求了,一些製作方就把視線投向了網絡小說,幾次成功的改編之後,影視業內的投機者們就吹捧起了“ip”,投機者們自然是重視熱錢而不在意作品的本身,所以幾年的功夫,“ip”概念就被“炒糊了”。小說改編影視劇並的路上依然有很多人在走,隻是那些人變得更加理性和重視內容。

    “小鮮肉”概念也沒有逃過這樣的命運,在殘酷的競爭之後,被各個大大小小經紀公司捧出來的各種小鮮肉組合、小鮮肉團體一個接著一個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中,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任何一個公司都不願意再花費大量的資源和人力去投資這幾個前途未卜的新人。

    那時的桑杉剛回國沒多久,拒絕了包括c娛樂在內的幾家大公司招攬,毅然和這幾個不被看好的年輕人組成了一個草台班子,繼而一舉成名。

    三年前,和華光天下達成初步合作意向,桑杉為此再次拒絕了國內最土豪、影視製作體係最完備的c娛樂,當時c娛樂的宋總經理叫了他們公司即將推出的幾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藝人過來,跟桑杉說:

    “你要是能說準了他們將來能有多紅,我就勉強原諒你拒絕了我一次又一次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開始防盜咯!!防盜章的提示是醬嬸兒的:

    “此為防盜章,如果你看見它,說明你訂閱不足一半,等十二個小時吧\(^o^)/~”

    (⊙v⊙)嗯,明天周五了,提前祝大家周末快樂!

    桑杉的金手指真是23333333

    以上是渣作者說的。

    ——by隻負責轉述的戴著吸氧麵罩在icu躺平還堅持上班的存稿箱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