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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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人養傷躺在床上當大爺。

    肖景深養病是躺在床上哄大爺。

    桑杉隨手在他傷處一打, 他慘叫了一聲連抱怨都不敢有, 可憐兮兮地看著桑杉。

    “我已經看見你的病例了, 要在床上躺一個周, 康延導演已經協調好了拍攝進度。你呢?是留在劇組,還是我接你回去?在這邊連醫院你都不好正大光明的地去, 回了京城情況要好得多。”

    男人費力地搖了搖頭說:“不用, 回京城我也就是躺在病床上,在這裏我還可以去跟不上戲的同事們聊聊劇本什麽的。”

    桑杉看著肖景深這樣兒, 抬手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背上, 倒是比上一下輕了很多。

    “就你這幅烏龜探頭王八聊天的樣子, 誰跟你聊天都別扭吧。”

    突然被跨越了物種的肖景深:“……”

    雖然被刺了好幾下, 也被打了好幾下,肖景深還是堅決不肯回京城調養,說到底是怕自己離開劇組那麽長時間之後會失去現在好不容易調整出的狀態。

    他的經紀人到底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看他堅持,也隻能接受了。

    不過, 這不是沒有附加條件的,肖景深必須保證自己積極接受治療, 一旦傷情恢複不如預期, 他就得立刻回京城。

    男人努力點頭答應的動作, 按照桑杉的話來說就是“老鱉吃食兒”。

    肖景深實在想不明白, 為什麽今天在桑杉的嘴裏他全程都成了背著殼子的動物。

    說完了治療的事情,桑杉又跟肖景深說起了他的下一部戲,他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某劇組高價請他出演電視劇男主角,也是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深情款款的古裝劇男主,除了耍帥、虐心和愛女主之外基本沒有什麽作用;另一個選擇是初曜自己籌備的電影《倚劍叩仙門》,導演編劇統統是是熟人,製作班底可以說得上是靠譜,唯一的問題是目前的初曜沒有餘錢給他支付片酬,隻能給他收益分成,換句話說,要是這部電影票房撲街,肖景深可能白白忙乎幾個月,一分錢就拿不到。

    肖景深連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後者。

    桑杉看了看他,然後點了點頭。

    “我會按照你目前的片酬市場價給你劃定分配比重的。”

    整個電影的投資預算是八千萬,導演監製編劇和男主角都選擇了無保底收益分成,桑杉打算給他們總共劃分百分之二十的分成,也就是說他們的全部勞動成果換算成了兩千萬的資本投入,作為一種現代工業體係,電影製作也是一個龐大的吞金機器了。

    男人並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分到錢,他的關注點在於:

    “你這算是既當製作人又做出品人了吧?”

    “是的。”

    “特別厲害!”

    趴在床上的男人笑了。

    坐在床邊的女人低頭看他,不甚整齊的頭發從耳邊垂落了下來。

    明明是個剛剛開始運作的項目,就連這個片子到底能不能真正拍出來都是未知,這個男人卻能笑得這麽開心,不為收益和獲得,也不為他自己的成功,隻是單純為她而快樂。

    桑杉不禁想起封爍對她說的話,那麽久那麽久之前,意氣風發即將擁有整個世界的男孩子坐在小飯館裏數著蔥花,模擬這一個早就不再出現的“小黃毛”。

    她一直認為肖景深對自己難以割舍的感情,來自於對曾經好時光的情感投射,因為他的一段歲月是從黑暗中獨自穿行的,所以過往的點滴光明在他的胸腔裏被反複琢磨和放大變成了太陽,這樣的感情固然有著堅持的可貴,但是根基並非是愛而是痛苦,當痛苦徹底褪去,這種情感自然而然就會消淡。

    可是現在,她發現似乎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那時他的身邊明明已經有了莫雨薇,那個溫柔堅強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卻沒有成為他擺脫電影角色影響的踏板。

    桑杉帶著探究的端詳讓肖景深有些不自在,他的腳趾頭扭了兩下,有些忐忑地問桑杉說:

    “我最近是不是特別糙?”

    為了貼合路長河的形象各種糟踐自己,又兼風吹日常還有肆意生長的胡子茬,肖景深現在的形象跟他接拍電影之前可謂是判若兩人,之前還能說是個俊逸非凡的都市男人,有白皙的皮膚,精美健壯的身體線條,還有被不斷打磨出來的明星氣質,走在馬路上都能讓人感覺到他和別人的不同。現在的肖景深……走在馬路上,依然會吸引別人的目光,因為無論氣場和身體輪廓都能讓人感覺到“不善”。

    “糙無所謂。”

    桑杉說著這樣看似安慰的話,移開了眼睛。

    肖景深:“……”

    她的動作已經代表了一切!

    “電影什麽時候開拍?”

    “十二月,方十一在最後打磨劇本,米子明說她的本子很不錯,越來越見功力了,等她再給我一版稿子,我發給你看一下。”

    “好。”

    幾句話談完了工作,空氣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桑杉說:“你早點休息吧,我就住在你對麵的房間。”

    “哦。”

    委屈。

    桑杉皺眉:“你那是什麽表情?”

    “我受傷了。”

    十分委屈。

    被一個糙漢子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著,饒是心理素質極好,桑杉也覺得自己有些情緒不穩,眼睛好像被辣到了。

    “我知道你受傷了。”

    “為了好好拍戲,我受傷還要待在劇組。”

    “這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這麽慘,還這麽敬業,你不該安慰我、鼓勵我、表揚我麽?”

    桑杉冷漠臉。

    肖景深縮了縮腦袋,帶著唏噓胡茬的臉上是可憐巴巴的表情。

    大概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桑杉一個人能看見他這幅樣子了。

    女人倚靠在房間的牆邊抱胸看著他,身後就是房門。

    “我特別想你,演戲的時候不想你,看劇本的時候也不想你,除此以外的時間我都用來想你了。”

    數著蔥花的光鮮歲月,沉淪在無盡沮喪和陷害的時光裏,覺得自己再也承擔不起夢想的灰暗年華裏……你,是不是都在想我呢?

    在我決定徹底忘記你的那些日日夜夜裏,你是不是一遍一遍地把我描摹,終於將一次次的書寫,變成了鐫刻?

    都用不著捫心自問,隻要想一秒,桑杉就知道自己肯定做不到這樣,她甚至不能理解,不能理解有個人這樣把她放在心上。不值得,無價值,浪費時間。

    無論給她多少錢,她都不能對這樣的肖景深產生同理心。

    見桑杉不為所動,肖景深抽了兩下鼻子。

    “果然,我把自己弄成這樣,你沒罵我已經很好了,奢求別的一定是我止疼藥吃多了腦子不清楚。”

    男人還在那兒嘰嘰歪歪,一次受傷,他恨不能在桑杉麵前賣慘賣成一朵苦菜花,

    桑杉直起身,肖景深以為她要轉身離開了,沒想到她大步走回了床邊。

    “安慰?獎勵?鼓勵?”

    三個詞匯從她的嘴裏跳了出來。

    同時,桑杉彎下腰,頭發落在了肖景深的額頭上,又蹭到了他的眉目間,不等男人躲過發絲的糾纏,一個溫涼的東西已經貼在了他的唇上。

    肖景深愣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來,舌尖已經和桑杉的糾纏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他無比後悔自己居然受傷了,雙手隻能懊恨地抓床單或者枕頭,都沒有辦法去擁抱一下桑杉,這樣讓他心都醉了的小黃毛兒。

    好在,很快他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

    “來來來,隨便點。”

    木宇雙手插兜和水箱裏的一條魚麵麵相覷,輕聲說:

    “你說要請我吃飯……”

    站在他旁邊認真挑選海蠣子的葉早頭也不抬地說:“咱們買了東西帶回去煮,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你也不用擔心被別人拍到。”

    這家市場位置稍偏,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沒什麽人,木宇站在這兒,被粉絲發現的概率極低。

    “自己煮?”

    大男孩兒扭頭看看葉早,見她沒有看自己,用手指隔著水箱玻璃戳了一下那條瞪著他的魚。

    “我手藝還行,最拿手的是做羊肉,你要是想吃我去買一條羊排骨給你燉了,就是現在天還熱,吃羊肉吃多了上火。”

    男人巴掌大的海蠣子、殼上攀附著小貝類的扇貝、已經漸漸肥起來的螃蟹、在水箱裏耀武揚威的蝦、還有一些海螺……葉早拎著黑色的塑料袋,臉上的笑容就沒淡過。

    “第一次吃到海鮮,還是在學校學演戲的時候,我們幾個同學一塊兒去當群演賺了錢,湊份子出去吃飯,叫了蝦和螃蟹,我居然都被這些東西的長相嚇到了你知道麽,不過,海鮮真好吃。”

    回頭看看木宇沒有跟丟,葉早笑眯眯地繼續往前走。

    “你吃芥末麽?還是咱們隻用薑絲醋蘸著吃?扇貝和海蠣子你要吃蒜蓉烤的麽?那個我也能試試。”

    木宇一直跟在葉早的身後,這個菜市場對他來說又是個陌生的環境,唯有眼前的女孩兒是他熟悉的,一直蹦蹦跳跳,要他用心追逐。

    “我都可以。”

    對海鮮興趣不大的男孩兒如是說道。

    他已經預感到,今天這頓飯無論葉早怎麽做,他都會覺得很好吃。

    作者有話要說:  老肖:好甜

    日姐:emmmmmmmm……

    葉早:海鮮真好吃噠

    木宇:好甜

    昨天鬧了個烏龍,我一個親戚跟我說我父親車禍了搶救,其實是他低血糖,車頂了橋墩,人安然無恙,身體狀態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我被嚇到心跳失序,/(tot)/~~睡了一覺才好一點兒。

    傳播信息的時候,務必確保信息的準確度,不然指不定在哪裏把人嚇死了。

    順便說《心理罪》不錯!如果能夠接受犯罪心理畫像這個概念看起來挺爽的,而且還想二刷,但是作為劇本,我不會采用這種劇本模式,嗯……怎麽說呢,搞創作的人不能想太多太雜,我要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