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落霜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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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地跟著他哼起歌來:“琴弦斷了緣盡了你也走了。”
“你是過客溫柔到這沉默了。”
“拱橋斜坡水岸碼頭誰記得。”
“渡江扁舟我心依舊臨行回頭。”
“遠方誰揮手。”
他住了口,我望著頭頂銀白色燦爛的臻臻銀色樹葉,繼續開口唱道:“古刹山嵐繞,霧散後北風高。”
“禪定我寂寥我身後風呼嘯。”
“笛聲半山腰,”
“而你在哪座橋,”
“望著星空獨寂寥。”
“庭外蘆葦花,白茫茫,”
“細雨輕輕打秋風刮,”
“將筆擱下畫不出誰在瀟灑。”
“情愫竟短暫猶如騷人墨客筆下的煙花。”
他攬著我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不待我回神,他竟然抱著我起了身,朝著樹底下走去,邊走邊接著我的下一段輕輕唱了起來:“琴弦斷了緣已盡了你也走了。”
“愛恨起落故事經過隻留下我。”
“門前竹瘦清風折柳你要走。”
“風不停留何苦繞來搖晃燈火。”
“琴弦斷了緣已盡了你也走了。”
“你是過客溫柔到這沉默了。”
“輕解繩索紅塵放手麵對著。”
“隨我擺渡離岸東流驀然回首,”
“你在渡船口。”
我跟著他一起唱了最後一段:“琴弦斷了緣盡了你也走了。”
“你是過客溫柔到這沉默了。”
“拱橋斜坡水岸碼頭誰記得。”
“隨我擺渡離岸東流驀然回首。”
“你在渡船口。”
最後幾個詞落下,他抱著我一躍而起,坐在樹幹上,遙望著不遠處緩緩升起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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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萬丈光芒撒過來,我微微仰頭,看著他眼中映現出的那一片耀眼的光芒,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角。
你眼中的光芒,是我企及一生也無法觸碰到的彼岸。
就好像一滴水,傾盡畢生之力祈願著飛往天空,可當飛到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之時,會化作一滴眼淚永遠的傾落。
“月,謝謝你來看我。”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回眸朝我淺淺微笑,伸出一隻手緩緩揉了揉我的頭發。
“可是這裏不是你該停留的地方,月,回去吧。很多人都在等你。”
他將我深深地抱了一下,然後就緩緩推開了我。
我毫無征兆地從樹上滑了下去,望著離我開始變得越來越遠的他,慌張地伸出手去抓,卻什麽也抓不到:“別——!!!!!!”
丟下我!!!
你怎麽辦???
為什麽不跟我一起回去???
他的身影在我的眼前不斷地變淺變遠變模糊,我身邊的流雲如同無數利刃,在我急速的下墜中無情地劃裂我的衣服和皮膚。
終究還是,遍體鱗傷,一無所獲。
在陷入最後的黑暗之前,我心中的景象,依然是他眼中那一片耀眼的星海。
如果我是水滴,你是太陽,我永遠也碰觸不到你,那麽我是否可以化作一片雲,去映照你眼中的那道彩虹呢。
一顆淚珠滴在我的黑白色的心中,圈圈漣漪漸漸暈散開,最終歸作一片死寂。
。。。。。。
“她是不是沒有救了?”
“不知道。好像是重度摔傷,而且毀了容,聽說渾身是傷地被暴雨澆了一夜,第二天才有路人發現把她送到我們這家醫院的。”
“那個人隻是路人?這個人不會是個流浪漢吧?那個人多管什麽閑事,我們醫院可不是救濟院啊,如今沒有家屬來給她付賬,我們的治療就不能進行,不能進行可能傷口惡化之後會重度感染,再加上暴雨導致的燒傷——天哪,這孩子會不會死在我們這裏。。。”
“別說了別說了,依我們主治大夫的性子,肯定不會放著她不管的,隻是可憐了他,本來家裏條件不好,這回又要多一個拖油瓶,這人傷成這個樣子,即使救好之後也很難有能力依靠自己生活下去吧。”
是誰在說話?絮絮叨叨,在我的耳邊猶如一片細密的嚓嚓聲,惹得我莫名的心煩。
我動了動指尖,勉勉強強地將眼睛睜開一道小小的縫隙,模糊中可以看到我的眼前有幾個白色的人影在晃來晃去。
“現在的孩子真是的,是不是就是慣的,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動不動就跳樓割腕鬧自殺,黑幫火拚打群架,他們的命倒真不值得幾個錢,惹得家裏人為這群孩子可真是傷透了心。”
兩個婦女的聲音傳過來,我指尖動了動,想要坐起身子,卻發現我現在身上結結實實纏的全是繃帶,手背上一片冰涼的感覺,順著一根細細的繩子往上望,可以看到點滴瓶中白色的液體在一點一滴的往下滴著。
標簽是日語,,,剛才那些人的話也是日語。。。我有些頭痛,混亂的記憶密密麻麻的在心中鋪滿,混雜中好像弄懂了些許的頭緒。
這裏是日本。。。我又回來了,回到了這個世界,但是好像是以瀕死的狀態,不知道是誰把我救了下來。
等一下,救???
“月——————!!”
我心中一下子浮現出一個人響徹天宇的吼聲,身子一震,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卻由於用力過猛而咳嗽不停。
“哎哎這人醒了竟然快去叫醫生快快!!!”
那邊嘮嗑嘮得正歡的兩個大媽趕忙衝出門去,竟然沒有一個過來扶我一下的。
一杯水遞到我的跟前,我來不及感激,隻是趕忙接過一仰而盡。
“謝——”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隻是望著眼前的小姑娘出神。
好漂亮的眼睛。
眼中好像有一片燦爛的星光。
“姐姐,?你沒事吧??你的家人呢?為什麽沒有人過來照顧你啊。?”
小女孩看著我僵直的坐著,有些好奇般的,湊過來理了理我微微淩亂的頭發。
家人。。。麽。
我此生此世的家人,就隻有照顧了我三年的藍舜華還有——不知陪伴了我多少年的藍焱了。隻是現在,好像兩個人,都被我不小心弄丟了。
我低頭瞅了一眼我近乎纏滿全身的繃帶,伸出沒有掛點滴針的手緩緩敷上了我的臉頰,果然,除了眼睛之外,我的臉幾乎被紗布纏滿了。
這樣一個如同木乃伊一般的形象,再加上沒有家屬陪伴,很詭異,那些人應該都不想跟我扯上關係,這也難怪那兩個大媽級別的護士不願意過來管我了。
我朝著她微笑,果然隻有孩子的眼睛,是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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