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那一瞬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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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在背著課文的前桌,忽然神秘兮兮地轉過頭來,湊近月暖望著她那澄明晶瑩的大眼睛:

    “月暖,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看到這首詩就想起你來,你家長可真會起名字,你的名字可真是好有詩意啊~~~”

    “哈哈~~~哪有什麽詩意不詩意的,就是那麽隨便一起就是了……”

    月暖笑著打發了前位,將胳臂往自己身前一橫,用課本把自己圍了個嚴嚴實實,繼續自己的閉目養神大業。

    什麽詩意不詩意的,月暖皺了皺眉,自己家裏那兩位,可從來都不是什麽詩意的人。

    從自己記事起,就一直在各種爭吵和打架,分居了很多很多年,雖然一直沒有離婚,可是卻也跟離婚了沒有什麽區別了。

    難道說有詩意的人都喜歡這樣鬥爭的生活嗎??她不理解,也不想理解,隻是希望將來自己的孩子絕對不要再像自己那樣,早早地看透了人世間各種風塵,已經難以再去相信那些對於少年人來說極其美好的希冀,比如愛情,比如夢想。

    “北島說:那時我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對啊,如今自己的世界裏麵,到處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就連做夢了都能聽到那玻璃什麽的破碎的清脆的聲音。

    等等————玻璃什麽???

    薛月暖一瞬間睜開眼睛,一下子從睡夢中抬起頭來,坐正了身子,開始不動聲色的打量四周,可是整個班級裏現在一片寂靜,竟然一時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傳來的玻璃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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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這聲音卻是如此的響,以至於竟然在樓層之間有微微的回音,接著還有零碎的踏著玻璃走路的“啪擦啪擦”的聲音,全班此時從那個聲音傳來的一瞬間,就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都靜什麽靜?沒聽過工人工作的聲音嗎???都趕緊的給我背書!!”

    老師嚴厲的一聲厲喝,全班很快又恢複了“嗡嗡”的背書聲音中,薛月暖這一下子也清醒了不少,將自己埋在課本裏麵開始背書。

    隻是感覺那好像不是因為工人施工導致的,好像是,有人從窗戶裏麵扔了一個玻璃的大物件出去,然後可能有人在外麵走剛好踩著那些碎片過去了。

    剛好在一樓,樓外走廊上的聲音在教室邊上顯得格外的清晰。

    薛月暖不禁開始佩服自己的耳力,感覺隻要在黑暗中,好像任何外界的聲音在自己的耳朵中都顯得格外的清晰。

    閉上眼睛,靠著耳朵,自己似乎可以描畫一副不可思議的,神奇的圖畫。

    就好像是耳朵是自己的第二雙眼睛一樣。

    二樓扔下來的玻璃東西,emmmm,那是老師辦公室那邊的花瓶吧,?不會吧,是誰跟老師吵架了嗎?

    正這樣想著,薛月暖不禁瞟了眼窗外的藍天。

    萬裏晴空,白雲嵐嵐,陽光鋪開來在花壇上,新栽的樹苗花苗隨風搖曳。

    “唰————”

    一道墨色的身影忽然劃破了這片寂靜,一個少年忽然從天而降,衣衫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呼啦啦”拉扯的如同一道黑色的旌旗,他好像是從樓上不知道哪個窗口跳了出來,速度很快的落地,但是卻又毫發無傷。

    他穩穩地落了地,撲撲黑色運動服上麵的褶皺和被風打亂的領口,轉身很快的跑開了。

    “墨天嵐——!!!你小子這個學期都給我記好了!!!!”

    二樓傳出一聲近乎聲嘶力竭的呼喊,在樓層之間的空隙裏微微回響,教室裏麵的空氣隨著這吼聲也微微滯了一滯。

    聽到這個名字,薛月暖心跳一滯,禁不住轉頭朝著那個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了又看,那個少年早已經跑的不見蹤影,窗外,隻剩下帶著露水的花草樹枝在微微搖晃。

    第二次的重遇,就是這樣奇葩,從天而降的少年,留下滿地狼藉,揚長而去。

    薛月暖扶額,頭微微的痛,閉上眼睛,是風千廈那燦若星子般的眸子,還有嘴角那一絲淺淺的微笑。

    “千廈……四月,快要過去了呢。”

    嗅著空氣中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花香,薛月暖閉上眼睛,呆呆的在課桌上沾著水描起了紫藤花的輪廓。

    這一次的風波過去,生活中依舊是一如既往地平靜而不起一絲波瀾,那個少年聽說是身為班長卻帶著自己的一幹朋友與隔壁班打群架而被勸回家反省一個周,跟老師又不知怎的吵了起來,摔了老師一個花瓶,但是又聽說是某某很厲害人物的親戚,結果也沒有記過,隻是從奧班掉到了普通班了而已。

    哎,紈絝紈絝,不該我事。這樣愛玩火的人,還是別給千廈介紹禍害她了好。

    於是薛月暖閉口不提任何關於這個人的事,自己那個瘋狂的想法就這樣還沒發芽就掛了。

    和千廈一如既往地說說笑笑,一如既往地一起吃飯一起散步,隻是,她發呆的時間漸漸地長了起來,有時候,會不自覺的看著一個地方失神好久好久,然後在叫了她好幾次之後,她才會略帶抱歉地回頭一笑:

    “啊,抱歉,我剛剛走神了,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好像,不知不覺中,跟千廈的距離漸漸變遠了。

    卻說不出來是為什麽。

    就好像明明很擔憂一個人,很關心一個人,可是她的困難,她的問題,你卻一點都幫不上。

    薛月暖有點痛恨懦弱的自己,在父母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在身邊最關心的人陷入難題的時候,在自己的本分——學業上,自己竟然是那樣的無能,幹著急沒辦法。

    “蒼天呐————雖說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可是好歹也讓我這次考試考得好點啊————要不然我可能也得跟那個誰似的跑步咆哮了——”

    神思恍惚中,薛月暖的指尖忽然一絲疼痛,卻發現原來是自己打熱水的水壺在她走神這會已經滿了,水花四濺,落在她的指尖上,讓她吃痛卻又不知所措。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薛月暖望著熱水四濺的水龍頭還有已經滿滿的卻還在不斷外溢熱水的水壺,有一絲絲的慌張。

    可惡,現在諸事不順,就連打個水熱水壺都欺負我,我還偏偏不服了,我就去接——————

    薛月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戰戰兢兢地準備去擰水龍頭蓋的時候,卻忽然——

    一隻修長纖白的手忽然先她一步伸了出來,三兩下就擰好了水龍頭,手腕處墜著的白玉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更襯得那隻手如同白玉般耀眼溫潤。

    薛月暖自詡遊曆江湖多年,也見過了不少世麵,不是沒見過撫琴優雅的美女,也沒少見過有氣質又帥氣的人,但是這隻手竟然比她先前見過的所有的人的氣質都要好的許多。

    這是薛月暖這麽多年來,見過的最好看的手了,而且黑襯衣暗紋邊的袖子稱得那隻手白的幾乎耀眼。

    這隻手的主人是誰?

    薛月暖抬眼,撞進了一雙深邃卻如同蘊含星海般的眼睛。

    “你沒事吧?”

    薛月暖有一絲絲的尷尬,這人————不是那個帶頭打群架而且還從老師辦公室裏麵跳下來鬧得轟轟烈烈的那誰嗎?

    他怎麽會這麽好心??

    沒有收到回應,那個少年似乎是很習慣的隨意的笑了笑,擰好了水龍頭之後,他提起薛月暖的暖壺左右晃了晃,剛好把暖壺上麵多餘的熱水都甩了下來。

    他低垂著眼眸,沒有看薛月暖,似乎是自顧自地說著話:

    “下次接水的時候別走神,在快滿的時候把水龍頭關上就好了,好了,現在這個壺上沒有多餘的水了,你可以放心提回去了,快要到午休時間了,大媽們應該快要關宿舍了,快回去吧,傻妞。”

    他的眉目俊朗,身材殷長,站在薛月暖前麵似乎比她高一頭,說話隨意卻又帶著一股氣勢,如果不是因為之前見到的那些事,薛月暖對他印象應該是蠻不錯的。

    隻不過,他的優秀人設,因為他最後一句“傻妞”徹底崩了。

    薛月暖從他手裏接過暖壺,微微點了頭表示了謝意,趁他不注意對他的腳猛地一踩,他潔白的球鞋上麵瞬間就多了一個黑黑的大腳印子。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薛月暖就這麽很沒底氣的腳底抹油——————

    溜了溜了。

    那個少年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到底做錯了什麽,他隻是對於此人恩將仇報的惡劣行為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是這女人是咋回事?招她惹她了就忽然踩人??我靠!不會真是個傻妞吧??

    然而此時薛月暖心裏卻十分的舒暢:

    “打群架而且氣老師的大混混,如今被我給擺了一道,這感覺一個字——爽!!!”

    但她心裏也在暗暗地生氣,生氣自己那個沒能實行的“偉大計劃”。

    如果他不那麽混混的話,不那麽混蛋的話,真希望讓他來幫我解決一下千廈的問題,如今,唉……

    薛月暖邊想著邊對著地又剁了一腳:

    “好好的小白臉,怎麽可以那麽混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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