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們和先祖們一起構建了抗體，就是為了對付變異，為什麽這裏的抗體還會被變異汙染？】薑炎問出了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一路上他對於這一點一直存疑，按理來說一個專門用來對付世界變異的武器首先要考慮的就是對於變異能力的抵抗性，可是這裏的植物娘，也就是大眼珠子所確認的抗體，卻是被變異汙染了，這完全有悖於她的職能。

    大眼珠子一陣沉默，沒有說話。

    *****

    紫月季臉色一變，來自背後的猛擊打斷了她的動作，巨大的衝擊直接把她從空中打了下來。出現在天上的，是佩普基諾的冰淇淋兔子。

    “哈哈哈哈！現在你我感同身受，我死便是你亡！來呀！小家夥！來打我啊！”紫月季躺在深坑中，看著從天而降的可愛兔子，瘋狂地笑了起來。

    佩普基諾以同樣的姿勢倒在地上，剛才兔子的猛擊也以相同的方式作用在了她的身上。佩普基諾試圖靠著愛麗絲讓自己站起來，讓她意外的是，這提絲竟然無視了因為愛麗絲的蠶食而在這個玩偶世界接近半神的佩普基諾的能力，依舊牢牢地困住了她。

    可惡啊！

    兔子因為護主的本能，在最後的時刻還是偏轉了角度。

    “哈哈哈哈！你很強！小家夥！可惜啊！”紫月季瘋狂地笑著，並不全是得意，而是一種單純的瘋狂。

    冰淇淋巨手把她抓了起來，佩普基諾也在提線的作用下以鏡像的姿勢站了起來。她雙手憑空上提，因為提線的主人也以這樣的姿勢被冰淇淋巨手抓了起來。

    “你知道嗎，薔薇提線是直接作用在你的靈魂上的。”紫月季慢悠悠地說著。

    佩普基諾沒有搭話，她一直在思索辦法拜托提線的作用。

    撕啦——

    佩普基諾強忍著劇痛，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麵的紫月季，她活生生地撕掉了自己的手臂，殘缺的左手在冰淇淋巨手指縫間微微晃蕩。

    “隻要我受到什麽傷害，都會以同樣的方式作用在你的靈魂上。不要掙紮了！一起和我享受來自靈魂的痛苦吧！！哈哈哈哈！！！”

    佩普基諾的右手慢慢變得暗淡，失去靈魂的它無力地垂在了她的身側。

    “你這個瘋子！”佩普基諾感覺整個世界觀都收到了衝擊。

    “哈哈哈哈！你知道一個瘋子最喜歡幹的事情是什麽嗎？”紫月季扭曲著臉，狂笑不止，“那就是……把另一人變得和她一樣瘋！哈哈哈！”

    佩普基諾一咬牙，慢慢張開了愛麗絲的入口，雖然她沒法完全進去，但是介入兩個世界的間隙可以擺脫薔薇提線的控製。

    可是紫月季又怎麽會讓她得逞。雖然不知道對麵看起來不大的小家夥在想什麽對策，但是紫月季可不會讓難得到手的獵物逃脫。

    “哎呀呀，現在想來，你家園丁也差不多撐不住了吧。”

    佩普基諾停下了動作。

    “想要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哈哈哈哈！”

    隨著紫月季的狂笑，她的右腿竟然隨著粉碎。來自靈魂內部的疼痛瞬間就充斥了佩普基諾整個腦袋，她隻感覺自己整個人快死了。

    “他可能會在小藍的幻境中慢慢瘋掉吧。讚美吧，這個世上，又要多一個瘋子了。”

    “夠了！”

    紫月季一怔，她感受到了整一片空間的風暴，這是一種完全不在她這個層次的能量風暴。而站在她麵前的佩普基諾開始慢慢暗淡，就好像整個靈魂都消失了一般。

    她銀白的頭發此時成了烏黑，黑色的眸子越來越瘋狂。她，終於掌控了紫月季的這一個空間。

    薑炎所猜想而試圖避免的事情發生了。在通過變異堪堪擺脫巫毒後重生的稚嫩靈魂，根本沒有辦法掌控完全運作的愛麗絲。在愛麗絲完全展開吞噬這個世界漸漸壯大的同時，一個深藏於抗體靈魂深處的家夥也壯大了起來。

    “佩普基諾絕對會救出薑炎哥哥的。”佩普基諾每說一個字，聲音就成熟一分。

    “不過之前。”紫月季隻是眨了下眼睛，一個高挑豐滿的身姿就出現在了她的身邊，“你的能力很有趣……我可以借用一下嗎？乖——我會還的。”

    聲音妖嬈瘋狂而帶著死亡。

    紫月季隻覺胸口一痛，一個蒼白暗淡沒有血色的胳膊刺穿了她的核心。

    紫月季感受到了生命的飛速流逝，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法使出來，就慢慢地倒了下去。

    *****

    【是因為世界意識吧。】就算大眼珠子不說，薑炎也已經猜出了答案。

    “是的。”大眼珠子終於給出了明確的答案，“抗體本身的靈魂並不怕變異的汙染，但是殘存在世界碎片裏邊的世界意識卻極其容易受到它的汙染。本來嗎，變異就是因為能夠汙染世界大人才被封印的。”

    【這裏的抗體瘋掉也是因為世界意識瘋掉了？】

    “世界意識本身沒有立場，但是它極易受到外界的影響。但是一般情況下它是被封印在抗體靈魂深處的，除了變異的汙染，很少有人能夠觸碰到這種層次。”

    這是薑炎又怎麽會不明白呢，佩普基諾之前一閃而過的瘋狂絕對是因為世界意識的浮現。薑炎一想到現在是佩普基諾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這一層的對手，心中更急，拉著藍玫瑰用上了各種藥劑。

    藍玫瑰雖然嬌弱，但是意外的堅強。她抗過了薑炎所有的摧殘手段，不過薑炎一行還是成功走出了幻境，因為……這個藍發人偶已經無力維持了，她已經筋疲力盡了。

    薑炎剛出幻境，一眼就看到了遠處高大的教堂。

    佩普基諾在那邊！

    薑炎非常肯定。

    【也就是說看，之前有人把抗體體內已經瘋掉的世界意識拉了出來，撕成六份做成了人偶？】

    “這確實是一種辦法，他也做到了。所以我才很佩服你們人類。”大眼珠子感歎道，“雖然你們貪婪、瘋狂，明明沒有那麽聰明，沒有那麽強大，卻滿腦子自己是世界統治者的思想。可是不能否認，你們是一個能夠創造奇跡的種族，這可比我們這幫在變異的陰影下沒落消亡的所謂高級種族強多了。這幾千年過來，每一次出去都能遇到讓我大開眼見的人類。沒想到今天又遇到了一個。他解決了我們記錄者幾千年以來一直困擾的問題。”

    “我有一種預感，這次旅途的終點，或許是一個完美的抗體。”大眼珠子的聲音竟然出現一絲感情。

    “完美？嗬，可沒有這麽容易。”薑炎嘀咕了一句，看著逐漸接近的教堂。

    “他沒有那個能力。事實上，這些人偶本質上還是屬於那個抗體的寶具，他是通過某種途徑，把她體內已經瘋掉的那個家夥引導了出來，而且還成功地引導了世界意識的正向異變，我想這應該是那些抗體靈魂的作用。”感慨完之後，大眼珠子認真回答了薑炎的問題，“我想，這樣的代價很大，否則也不需要時隔那麽多年才蘇醒過來。”

    不知為何，薑炎不知名的感受到了一絲虛弱。這種全身使不上力氣的感覺他他穿越至今也是頭一次見。薑炎隻感覺心髒不斷發怵，臉色也不知不覺蒼白了起來。

    “薑炎大人，實在不行我們休息一下吧？”白楊看著薑炎的樣子有些擔心。

    “不了。”薑炎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教堂，擺了擺手，“先去確定佩普基諾的情況。”

    大眼珠子突然臉色一變。

    “她出事了。”

    薑炎本來蒼白的臉就瞬間沒有了生色。

    “怎麽回事？！”

    “薑炎大人……”白楊有些擔心。

    “愛麗絲失控了。”大眼珠子的回答十分平淡，但是每一個字都紮在薑炎的心間。

    “薑炎大人！”

    薑炎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衝向了那座教堂。

    突然，一隻巨口憑空出現，趁著眾人慌亂之際，直接把藍玫瑰吞了進去。

    薑炎一怔，可還沒有來得及查明情況，遠處的教堂也有了大動靜。

    嘩啦啦——

    隨著地麵的震動，教堂慢慢地倒塌下來，碎石塊與崩裂的裝飾紛紛掉落下來。

    這個世界開始崩塌了。

    ****

    “呀，動靜還蠻大的。”佩普基諾（？）坐在教堂前的廣場上，看著眼前這座藝術品般的建築慢慢毀滅的全景。

    她的手上，擎著一枚淡紫色的寶石，這是她從紫月季身上挖出來的核心。

    卡啦啦。

    核心慢慢崩裂，最終化成了一道光。

    她微微一愣，看向了已經成為廢墟的教堂。

    “阿啦啦。”她嬌媚地笑道，“還能複活啊，真是沒想到。”

    忽然，少女臉色一變，看向了後邊的密林，她感受到了薑炎的氣息。

    “真是的，可不能給園丁大人添麻煩呢。”少女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沒有親眼見到園丁大人，真是失望呢。”

    “不過還會有下次，不是嗎？”她自言自語道，身體開始慢慢縮小，“下次一定會見麵的，園丁大人。真是迫不及待呢……”

    一陣微風拂過，地上的小碎石隨著飄落的樹葉一起滾動。留在原地的，隻有小佩普基諾。

    佩普基諾回過神來，慌亂地查看四周，風讓她感到了一絲寒冷。

    愛麗絲平靜了下來，所吸收的能量慢慢反補它的主人。佩普基諾所受到的傷害很快就痊愈了。

    “佩普基諾！”薑炎喘著粗氣，來到了教堂廣場。

    “薑炎薑炎！”佩普基諾一個小跑就蹦進了薑炎的懷裏，“我怕~”

    “沒事了，沒事了。”薑炎安慰著佩普基諾，眼睛看著眼前的廢墟，充滿的擔憂之色。

    *****

    “真是的，年紀輕輕，玩什麽自殘。”通往薔薇宮殿的空間通道中，一個提著綠色小燈的少女歎了一口氣，在她的身後藍玫瑰艱難地扛著還在昏迷中的紫月季。

    “翠姐姐，翠姐姐，好重啊。”藍玫瑰抱怨道。

    “哼，這是對你的懲罰。”翠寶相提著小燈，蹙眉嗤笑。

    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們的麵前。

    “回來啦，白刺蘼，把他們傳過去了？”

    “.…..”白刺蘼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看著翠寶相。

    “是是，這是你的獎勵。”翠寶相手裏出現了幾顆綠色的糖果。

    糖果憑空消失了，和白刺蘼一起。

    “白姐姐還是不怎麽喜歡說話呢。”藍玫瑰感歎道。

    “你也有臉說這話。”翠寶相白了一眼自己的笨蛋妹妹，“知道這個還一天到晚纏著你白姐姐。”

    “我這不是喜歡聽白姐姐的聲音嗎——”藍玫瑰傻笑道，企圖萌混過關。

    “真想讓姐姐們開心你就少惹點事。你看看，為了救你，白姐姐可是冒著大風險開了空間裂縫的。”翠寶相理了理有些亂的發髻。

    “我怎麽知道那個園丁會那麽卑鄙。哼，果然園丁都不是好東西。”藍玫瑰小臉一偏。

    “你這話可不要在小姐麵前說。”翠寶相回頭敲了藍玫瑰一下，“她可是會生氣的。”

    “難道薔薇姐姐還想讓園丁接收她？”藍玫瑰小臉顏色一變，“怎麽能這樣，之前那個老家夥就背叛姐姐了，姐姐怎麽還沒長記性！”

    “小姐的心思我們也沒辦法改變。”翠寶相歎了一口氣，“既然規勸沒有用，那也就讓小姐自己選擇吧。”

    “那紫姐姐沒事吧？”藍玫瑰聽不懂翠寶相的一番話，隻能把注意力回到自己姐姐的身上。

    “她呀，玩自殘好像碰到硬茬子了。”翠寶相說道，“整個核心都被人挖去了。”

    “核心都被挖啦！”藍玫瑰臉上布滿了可怖，對於人偶來說，特別是她們姐妹，失去核心可是天大的事情。

    “對啊。”翠寶相又歎了一口氣，“我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把她拉起來的，要是晚來一步，可能就沒這麽幸運了。真是的，你們這些妹妹怎麽沒一個讓我省心的。紅野客是這樣，紫月季也是這樣。”

    藍玫瑰咯咯地笑了起來。

    “笑什麽笑。”翠寶相用雪白的手指點了一下藍玫瑰的額頭，“你也是這樣。”

    藍玫瑰立馬耷拉著小臉，委屈的樣子甚是可愛。

    “唉——”說著話的功夫，她們已經看到了薔薇宮殿的光亮，翠寶相深吸一口氣，“準備一下吧，既然我們攔不住這個人，就讓小姐自己抉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