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第20章 古人不見今時月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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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後,應泊從咖啡廳出來,銀行.卡上已經多了兩萬。

    這隻是董相林預付的定金,他請應泊三天後去看董家老宅後山看風水。而且,如果應泊能解決董家大爺入土的事,董相林會在他爹董德彪給的錢外再多給應泊三萬。

    過去的應泊不會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裏,他黑吃黑了那麽多年,手上的積蓄不比這些富商少多少。但誰叫應泊把錢捐得幾乎一文不剩,這些天吃飯都要靠閻喆。董相林的兩萬一到,立馬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應泊甩到身後跟蹤的人,搭乘公交回了水崗衝,這時候正是下午三點多,氣溫與晌午相比不升反降。他頂著一腦門熱汗打開自家門,在迎麵吹來的空調冷氣爽得歎息一聲。

    閻喆早就去上班了,但殘留的空調冷氣還很充足。應泊也懶得再開,把鴨舌帽往沙發上一甩,接著找到被閻喆擺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手機邊還有一張便利貼。

    【to應小泊:

    測試題做完了,我的資質很普通,但是能修煉,真好^_^

    和你手機上的小荷妹子聊了兩句,希望你不要怪我。她聽聞我是“捕快”(哈哈哈那邊真是修真界啊),推薦我走外道劍修之路。

    以後我就是牛逼的劍修了,快跪下喊大哥。

    ps,這個小荷妹子也是修仙的人吧?難得看你在網上和妹子聊這麽久。

    她很優秀,如果感興趣不如盡快行動。阿姨也希望你找到共度一生的人。

    pss,晚上加班不回,你記得吃飯。】

    應泊:“……”

    閻喆這誤會,真是大發了。

    應泊完全沒有和“小荷妹子”談朋友的打算,應該說,在靈氣複蘇無數人要開始修仙的背景下,他根本沒心情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亂世近在眼前,應泊不在意生死,但他喜歡這個姑且算和平,但不屬於他的表麵社會。

    星城似乎由於某些原因,修士不多,應泊打算先在這裏建立一個據點,從董家老宅回來後,就要出門滿城遊蕩到處踩一踩。

    這個時候,他希望維持和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這種互相圖謀但波濤暗湧的虛與委蛇,一個月內,不要發生階段性的改變。

    所以,她到底和閻喆那二貨聊了什麽,讓閻喆產生了這種誤會?!

    應泊飛快拿起手機,把閻喆和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聊天內容看一遍。

    聊天內容表麵上沒什麽出奇的,一開始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問了一聲,然後閻喆表示應泊出門,暫時把賬號借給他用。之後一個多小時裏,閻喆一直在做那套測試題,時不時因為不懂題目意思找小荷才露尖尖角詢問一下,一直到獲得結果。

    這樣東一句西一句,兩人已經比較熟悉了。

    閻喆本來就是個自來熟的,而且他還由於某個誤會的原因,對小荷才露尖尖角有著頗多的好感——大哥對弟妹的那種好感——多虧他是個受過訓練的警察,具備國民平均線以上的反偵察意識。不然應泊就要麵對自己被閻喆賣個底朝天這個事實了。

    好在沒有,閻喆替應泊緊守秘密。

    但他對於自己的信息就沒有如此上心。

    比如說,他測試的結果沒通過應泊,直接發給了小荷才露尖尖角。

    這兩人討論了一下閻喆以後該走的修行方向,便結束了這場應泊眼裏略顯古怪的交流。

    兩邊的語氣都很有禮貌,沒有發生任何衝突。

    閻唧唧這二貨聊天的時候一定是在腦門上寫下了“兄弟妻不可戲”這六個字。問題在於小荷才露尖尖角那邊……

    應泊皺著眉把這這一段聊天又看了一遍,肯定了心裏的猜測。

    小荷才露尖尖角雖然話不多,卻一直在刷閻喆的好感度。她話不多,卻看得出用心認真,做事有條理又妥帖,除了話語間太過強勢,若和應泊在一起恐怕難免爭吵外,其他地方完全符合閻喆對自己弟妹的想象。

    她絕對是故意讓閻喆產生那種誤會的。

    為什麽?難道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這絕對,應泊想,不可能。

    行吧,如果對方願意這樣小動作不斷地耗著,那他就耗著。

    如果對方想挑明,那更簡單。

    找個由頭,直接拒絕。

    別無二話。

    三下五除二對可能遇到的感情問題作出決斷,應泊點開支付寶,把和圓圓居山羊胡老板商量好的酬勞轉過去。

    然後他挪開筆記本,在書桌上擺好墨碗朱砂碟黃紙鎮紙,洗個了手,洗幹淨舊毛筆,洗幹淨舊香爐,裝上香灰,插上香。

    焚香沐浴,可以請神。

    過去地球靈氣貧瘠,人數卻一年年的增長,以致道修沒落,神修還能靠著香火苟喘殘延。

    他們也隻是苟喘殘延了一百多年,明末時,正宗的神修就和正宗的道修一樣,消蹤隱跡了。

    但這一百年留下的影響還在。

    目前地球上流傳的大部分符籙,都不是道修的符籙,而是神修所用。

    這些神修號稱某某天帝,某某天君,建立道觀廟宇,受人供奉。自然也得賜下神跡,比如符籙。

    這些符籙雖然是道士自己寫的,用的真炁卻是請來的神修賜予的真炁。道士本身沒有真炁,不請神來,就寫不出真符。

    應泊如今煉炁一階,經脈中的真炁盡管極其淺薄,每天寫上幾張凡符卻夠了。

    他既然要去近距離接觸神怪靈異之事,自然要提前做準備。

    點香並非為了請神,而是為了靜心,或者說,是他師父留下的習慣。

    但他要寫的卻不是冊門師父教的鬼畫符,而是《符講》直播裏拿來做範本的幾道經典符籙。

    這幾道符籙雖然也是凡符,卻經過無數先輩選優演化,做到了損耗最小威力最大,一筆一劃都是經典,被無數修士用來符道入門。在《符講》直播裏,也被拿來講了又講——沒辦法,那講課的太華山弟子肚子裏實在沒有料,除了這幾道經典凡符,他沒什麽好講的。

    太華山開這個直播是為了宣傳他們開了符道基礎班。不過宣傳效果有好有壞,他們這次就輪到了負麵效果。

    任何進入這個直播間的修士,首先會因為講壇上吞吞吐吐的講道聲一皺眉,接著再被講壇下嬉戲打鬧根本沒聽課的熊孩子們嚇一跳,之後看清了主辦方,忙不住地退出,生怕把如同黃金的時間浪費在這水平太低的講道上。

    唯有應泊從頭聽到尾,不僅記下幾大本筆記,還用截圖塞滿了手機相冊。

    此刻,他點進其中一張,對著揣度了十分鍾,深吸一口氣吐出,提起墨水飽滿的毛筆,落下。

    柔軟的筆鋒在不足一掌寬黃紙上彎折勾出第一筆,墨水行過之處,有極淡的銀光如碎片一般沉積其中。

    那是憑依在黑墨中的真炁,被應泊束成細細一縷,隨黑墨流淌。

    剛學符道的修士寫壞符籙,大多敗在維持不住真炁上。應泊嚐試了一下,卻不覺得有什麽困難的地方。

    畢竟,如何在落筆時保持注意力集中這種事,他跟著冊門師父學臨摹古跡時就已經訓練過。

    符籙必須一筆而就,線條彎折仿佛被貓咪玩過的線團,但和臨摹名畫古跡比起來,這種有人直播裏手把手教的還是簡單許多。

    空調涼氣已經徹底散了,應泊鼻尖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他渾然不覺,畫出最後一筆,上翹著打了個勾。

    然後用符印沾上朱砂,灌注真炁,印在這最後一筆上。

    等要用符時,用一點真炁激發這個符印,便能引爆整張符籙。

    而現在,符印抬起,這一張符就算寫完了。

    應泊寫的是瞌睡符,就是陳二鬥用來讓一別墅警察睡著的符。這符雖然不能對人造成傷害,關鍵時使用卻能取得奇效。應泊拿著它和照片上大師寫的瞌睡符做比較,發現蜿蜒墨跡雖說一模一樣,裏麵真炁留下的痕跡卻粗細有異。

    決定符籙的並不是筆跡,而是真炁,應泊這張符籙隻做到了表麵相似,內涵卻差了別人許多。用起來,時間肯定達不到主播說的六個時辰。

    應泊沒有氣餒,調息片刻,開始寫第二張。

    他發現,想要維持真炁連續不斷並不複雜,但想要使真炁如臂使指、粗細濃厚皆在一念之間……這點做起來就有些困難了。隨柔軟筆鋒落下的真炁仿佛是自然流淌出,墨水還能靠著筆下用力不同控製,真炁隻是虛虛憑依著,稍一分神,便會在凝固黃紙之上前逸散。

    寫到中間時,應泊已經放棄了按照直播教程所講的粗細去控製,改為先固定真炁粗細,更高級的熟練後再說。

    抽出自己經脈中的真炁,一遍遍重複這個過程,而且進步並非直接能見,時間一長,整個人都會昏昏欲睡。

    但應泊專心致誌,他曉得他的目標是什麽,根本不在意此刻能不能見到結果。

    因為他要做,所以一定能做到。

    為此付出的一切努力,雖然無聊,卻是必經的過程。

    已經入夜了。

    水崗衝老小區五棟三單元的三樓沒開燈,屋子裏似乎沒有人。

    但經過的路人若抬頭望向那黑漆漆的窗戶,等待片刻,就會注意到那偶爾閃爍一下的微弱銀光。

    應泊一身真炁將枯,隨筆鋒落下的真炁卻在黑暗中閃爍,白銀色的碎屑逶迤成溪流,匯聚成一道玄而又玄的紋路。

    渾然忘我的應泊放下筆,按照已經重複過數次的過程,舉起符印印上黃紙。

    而符印抬起時,一絲金光舞動在朱砂上。

    “這是……”

    腦子有點暈的應泊低聲呢喃,沒注意到,一束月光從窗外投入,正巧落在他筆下。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字數沒到七萬,推遲兩天,周一入v

    _(:3ゝ∠)_

    6/24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