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求人需求英雄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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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對目前的情況,自覺很是兩難。
兩天前的夜裏, 郝西的小隊注意到了各個方麵, 全程把特種兵的素質發揮到極致, 做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普通人隔著一公裏多,有修為的兩人一兔才敢把和炎炎的距離拉近到兩百米,他們這樣小心翼翼地跟蹤,卻還是被發現了。
因為凡人的極致是凡人的極致, 修士的極致是修士的極致。
那些合道大能們, 連旁人提到名字都會有感覺。而炎炎這樣的重修修士, 雖然看著像個沒頭腦,卻是從千年前那因為靈氣消退而禮崩樂壞的中州修真界裏拚殺出來的,不可能發現不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就算他大哥不提,他也會處理掉他們的。而大哥專門提了消息不可泄露,他提前處理就是。
黑兔子妖的境界有山靈輔助, 達到了煉炁二階, 孫朋興煉炁一階, 郝西靠的是身上古怪的紋身, 走的根本不是道修之路。至於炎炎,他前天被應泊用靈符嚇跑,這幾日修行起來刻苦許多,作為重修之人幾乎碰不到瓶頸, 正好在郝西他們找到他之前突破到煉炁四階。
三人一兔相遇,雖然兩邊有人數的差距,但結果不用說。
吊打。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現役軍人, 郝西拚命掩護孫朋興和黑兔子妖逃出,哪怕被掩護的一人一兔熱血上頭想和他同生共死也被他趕走了。可惜的是,孫朋西和黑兔子妖盡管成功逃出,卻也身受重傷。
這個不提,按當時的情況,留下來的郝少校下場隻有壯烈犧牲一條路。幸好的是,郝西能被應泊稱為死對頭,他的性格稱不上狡詐如狐,智商上限還是比一般人高許多的。
“你大哥要你處理掉所有泄露消息的可能對吧?”當時郝西對炎炎說,“我告訴你,這個要求已經不可能達到了。在剛才我們戰鬥的一分鍾裏,關於你是誰、你在哪、你為了那什麽上古符道傳承打算幹什麽……都已經傳到我上司耳中。你殺了我,信不信下一秒全國人民都知道你那破事?”
“這不可能!”炎炎吼道。
“沒什麽不可能,”郝西把嗓子眼裏的血咳出來,“手機你也用過了,知道它傳話的速度有多快。”
“隻要我一個個把你們殺掉……”
“殺不完的,除非……你打算把全世界的人都殺掉。”郝西笑道,“而且,在你殺完之前,上古符道傳承這件事,早就被你大哥不想讓他們知道的那些人……知道了吧。”
郝少校的這一刀戳得又快又準又狠。
炎炎不在意自己,但他在意大哥。
大哥交代的事情,就算要他去死他也會做到。
現在他想做到大哥交代的事,必須把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殺掉,這個據說已經做不到了。要不,就在他那些同袍聽說這件事之前,從太陰傳人手上把上古符道傳承搶到。
炎炎迫不得已,立刻出發尋找應泊。
不敢把辦砸事告訴大哥的他不知道怎麽辦,因為擔心找不到應泊,隻能留下餘地。他沒有殺掉郝西。隻把人打暈了,帶在身邊。
這是他做出的第二個不明智決定。
一個歲以千記,才出土沒多久的老古董,有可能看過現代警匪片嗎?
二十一世紀一十年代,就算是最愚蠢的綁匪也知道綁架人後要搜身,手機、智能手表、各種附帶定位導航的機器,遺漏了任何一個都會導致他們萬劫不複。可惜,炎炎對凡人的東西向來掉以輕心,別說搜身了,他連明晃晃別在郝西耳朵裏的無線電都沒有扯下來。
他的位置完全暴露在國家眼前,和郝西的對話也傳到了郝西的隊友耳裏,之後層層上報。結果是,關於炎炎為什麽要殺應泊的理由,真的有很多人知道了。
星城市中心,酒店包廂裏,應泊聽完賀永明的敘述,無語地發現郝西被抓還真的不能說和他沒關係。
麵的郝西隊友譴責的目光,他毫不心虛地摸摸鼻子,道:“現在這局麵不是挺好的嘛?怎麽,是打算逼我拿出那什麽什麽傳承,讓你們拿去交換郝西嗎?”
他口中這樣推測,心中卻有點疑惑。
作為當事人,他確定他根本沒有什麽上古符道傳承,隻是跟著太華山的符道基礎班學了幾天而已。他的同學們都是修真界裏第一次接觸符道的小蘿卜頭,誤入直播的觀眾們留下的討論也讓他知道,這個符道基礎班教授的知識,真的再粗淺不過。
和上古符道傳承這玩意兒高大上的畫風不同啊!
古修們到底誤會了什麽?啊,情報不足,推測不出。
應泊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搞明白,想完才發現對麵賀永明臉色黑如鍋底。
賀大校很明顯不想把這些事告訴應泊,但作為和應泊打過幾次交道、對他比較了解的人,賀大校知道。他不說清楚事情,肯定無法讓應泊幫忙。
在應泊的注視下斟酌詞句,賀永明嚐試美化他那群同僚。
“自‘異狀’出現以來,國家手上掌握的傳承是目前整個中國修行界的二分之一。但掌握傳承不代表能夠修煉,用修煉人數相比,非國家所屬修士的數量略高於國家所屬修士,上麵對這一情況非常焦急,不少人把希望放在古代修士上。”
他說:“古代修士有修煉經驗,有修煉功法,知道什麽是修煉要用的,什麽是修煉要避開的,換句話說,隻要能和古代修士達成合作,我們可以請他們幫忙教導。總之,我們想和這群在現代複蘇的古代修士接觸已經很久了。隻是之前的接觸全以失敗告終。這次和目標三十二號的接觸雖然同樣危險,但小郝卻支撐數天沒有死亡,給我們留下了通話的渠道……”
說到這裏,賀永明有點說不下去。
而明白了他意思的應泊輕蔑開口。
“那個大塊頭炎炎,目前有一個明顯弱點掌握在你們手裏。不管是要挾還是其他手段,隻要能和古修們達成合作,別說是將士兵丟給他們做人質,就是幹脆犧牲了郝少校,對你們來說都是很劃算的,對吧?”
有不少士兵麵上羞紅。
但應泊說的沒錯。
對於根本不甩朝廷的古修們,上麵有些人的姿態簡直是跪舔了。口中必稱老祖宗,恨不得修改家譜讓自己變成這些古修們的後世子孫。雖然知道如果繼續將郝西留在炎炎手裏,以古修對現代修士的蔑視,炎炎隻要稍不順心,都有可能殺了郝西發氣,但他們根本心裏根本沒升起過要營救郝西的意思。要不是還有一部分人比較理智,他們說不定已經奔到星城來,要把應泊綁起來送到炎炎麵前。
說實話,古修們出現後要是沒幹那麽多破事,說不定整個上麵都會倒戈。
應泊發現連賀永明都不敢和他對視,仿佛這是件很羞恥的事。
“不不不別誤會,”應泊攤開手道,“我並沒有嘲笑你們的意思。說實話該跪就跪當機立斷是好事,隻要不是跪得毫無價值就行。賣隊友更不值得羞恥了,這世道想活下來不賣幾個隊友怎麽成呢?”
應泊的誇獎真心誠意,聽得賀永明他們一個個麵色蒼白。
對於軍人來說,犯罪分子的誇獎和辱罵幾乎差不多。更別提還是來自應泊這個老對頭的誇獎,賀永明的背更加佝僂,仿佛背後壓上了一座沉重的山。
但是……
他表情冷靜下來,不怒自威的氣質回到他身上,整個包廂的氣氛陡然凝重。
“不,不能跪下。”賀永明道。
不用思考措辭,這回他很流利地說出心裏話:“我一直是不讚同和古修合作的那一派,因為在這些祖宗身上,除了力量,我看不到任何值得誇讚的地方。為了財寶肆意虐殺平民、破壞好不容易有點起色的環境,視百姓如豬狗,把人命當草芥……我們可以跪,人民呢?人民也和我們一起跪下嗎?跪下後大家一起笑嗬嗬地看著他們殺人奪寶嗎?”
賀永明恨恨一拍桌子。
“我爺爺是貧民,父親更是大字不識一鬥,但他去參加抗日,也參加解放軍,在那個艱苦的歲月,他和他的戰友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麽?就是為了讓我不跪下。我成年後也參軍,保衛國家,也是為了……”他環顧周圍的士兵,又看向停下搖擺椅子的應泊,“……為了讓你們不跪下!”
“跪給那些古代人和跪給日本鬼子有什麽區別!我們是為了這種事建立這個國家嗎!不跪!決不能跪!”
賀永明激動地說完,發現對麵的應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鷹不泊,你……”
“別說話,”應泊道,“善良陣營的光輝快把我閃瞎了,讓我緩一緩。”
一把年紀的賀永明不懂這種年輕人的梗,他發現應泊沒有絲毫動搖,不由心灰意冷。
應泊也道:“這種話你和我這種騙子說有什麽用?開會的時候為什麽不拿去反對那些說要跪的人?”
賀永明咬了咬牙。
他何嚐不知道對著應泊說這些沒用,但在開會的時候,他又說不出口。
提出要和古修們合作的人並非不知道後果是什麽,但不抓住這個機會,在靈氣複蘇導致的異變中,他們如何搶占先機。
麵對靈氣複蘇的不是一個人一個省,而是全球。
對於國家來說,另一個國家才是競爭對手,不培養更多的修士,在將來的鬥爭裏,中國必然會落入下風。
但是……
“如果小郝已經犧牲,他們要合作,我別無二話。”賀永明道,“但小郝還能救,我不能認同……這種不去營救的犧牲。”
他無力道:“小郝是我帶出的兵啊。”
一直以為這人是要抓他去換郝西的應泊愣了一下。
“原來大校是違背了上麵的意思偷偷來找我的?”他道,“厲害,厲害。”
“不找你還能找誰?”賀永明說,“你才是古修的目標,絕對不可能達成和解的那個。就算突然對炎炎出手,也沒有任何疑點。”
開玩笑,想和解他辦法多得去了,應泊想。
無論是投靠炎炎那個派係之外的古修,還是用其他的東西做交易,都是辦法。
就是都要跪。
沒有提醒賀永明這件事,應泊出乎意料地露出一個笑容。
“我和炎炎是敵人,但我並不一定要去救郝少校,”他道,“賀大校,說出你能給的條件,看能不能打動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 應泊:龍洲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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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示更新啊豈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