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強中自有強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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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到購買比例後能看到本章內容, 謝謝。  在兄弟麵前打開一本小黃書會有心理壓力嗎?

    開玩笑, 那又不是對象。

    更何況,《先天太陰素元經》的第一章煉炁篇裏並沒有和諧內容, 想要看有顏色的東西, 必須往後麵翻。

    煉炁篇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修煉的天時地利人和。翻譯一下句子, 意思是這個功法呢,它必須在晚上,能看到月亮,最好有水流的地方修煉。

    這方麵,水崗衝的老小區有地利般的優勢。老房子修得都不高,不怕高樓層阻擋, 應泊家所在的三樓想看月亮,隻要走到陽台就行。

    閻喆幫忙把應泊家陽台上的雜物挪開,應泊則從櫃子裏抱出一件棉被鋪在地上。他又吃了一片止痛藥, 以免入定或者說發呆的時候被疼痛擾亂思路, 一切準備就緒,應泊甩掉拖鞋,赤腳踩上棉被。

    《先天太陰素元經》翻開在麵前,應泊坐下,擺出一個標準的五心朝天雙盤坐。

    “柔韌性不錯啊。”閻喆吐槽。

    “我可是練過的。”應泊說。

    雙腳心朝天, 雙手心朝天,頭頂心朝天,在道教裏, 這個姿勢有利於經脈暢通以及平靜內心。應泊不知道這個說法有依據沒有,但做出這個姿勢後,腹部的疼痛好像減輕了些。

    大概是先前吃下的止痛藥起效了吧,應泊想,視線掃過《先天太陰素元經》的第二三行。

    書上道,在一個能看見月亮的地方擺好放鬆姿勢後,就要開始冥想,第一步,是感受到太陰月華之氣,第二步,是引導太陰月華之氣進入體中,接著,按照書上所給經脈路線,使其在經脈中運轉,慢慢劃歸己用。

    完成這些,就算是個能煉炁的修士了。

    應泊被卡在第一步,什麽叫做太陰月華之氣?

    順便說太陰月華之氣是什麽鬼?月光嗎?還是月球引起的潮汐能量?

    應泊搖搖欲墜的科學世界觀依然在發揮幹擾他思路的作用,想法不著邊際飄遠的應泊果真發了一會兒呆,直到一陣涼風從樓宇間吹過,嘩嘩響的樹葉把他驚醒。

    閻喆坐在一邊打哈欠,瞥到自家兄弟突然回神,敷衍問:“怎麽樣,能給我表演仙術沒有?”

    “去你媽的。”這是應泊簡短的回應。

    他保持一個姿勢盤坐太久,陡然回神隻覺得血脈不暢,半邊身體都陷入麻木,顯然五心朝天能讓經脈暢通什麽的說法全是狗屁。應泊齜牙咧嘴想站起來活動活動,伸展手指時,正巧看到一抹月光落在手心上。

    應泊這才注意到,他半邊身體都沉浸在如水的瑩白月霜中。

    不夜的城市看不見月光,隻能看到被滿城燈光照成粉紅色的霧霾。霧霾之外的圓月近乎黯淡,仿佛一塊沾滿灰塵的羊脂玉玨。但在這安靜的老小區中,伴隨著樓下電視劇的音樂,她又竭力將自己的光輝灑下,讓應泊觸手可及。

    可月光冰涼又虛無,應泊合起掌心,實際什麽也沒抓到。

    閻喆走進房子接了幾個電話,又走出到陽台。

    “哎,應小泊,”他說,“別再外麵吹風了,我要回局裏,你早點休息。”

    沒聽到回音,閻喆以為應泊睡著,又喊了一聲:“應小泊?”

    依然沒有回音。

    閻喆想起應泊的病,突然恐慌起來,走上前拍打應泊的肩頭。

    “應泊!”

    他一掌沒拍下去,突然感覺周圍過於亮堂了。他吃驚抬起頭看,發現周圍,周圍樓房,周圍栽種在樓房前後的成排樟樹,周圍近處和遠處的地麵,都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白光裏。

    那白光像是冬日的寒霜,也像是一層薄薄的雪,倏地就覆蓋了這座不夜的城市,讓一切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寂靜中。

    他呆呆站立半晌,才反應過來。

    “是月亮啊。”

    大街上。

    牽著女人手回家的小孩突然蹦起,指著天上的月亮對女人喊:“媽媽媽媽快看!今天月亮好亮!”

    女人不以為意地抬頭瞧了一眼,疲憊的腳步突然停下。

    “真的好亮啊,”她說,“比中秋的月亮還亮。”

    街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這一點,紛紛駐足。

    “哇塞!今天是有什麽天文奇觀的日子嗎?”

    “快給我拍張照拍張照,我要發到朋友圈!”

    “好多年沒見到這麽明亮的月亮了啊。”

    “真美。”

    “過去拍一張。”

    相同的言語在城市各個角落響起,無論是街上行人,還是家中老少,都抬起頭,仰望天空上那一輪圓月。

    唯有一個人低下頭。

    閻喆,還是偉大的人民警察閻喆,低下頭,看著突然渾身放出與天上月亮如出一轍光輝的自家兄弟。接著他反應過來,飛快地從屋裏抱出幾床棉被,鋪在陽台欄杆上,以免鄰居看到應泊家的異狀,同時,艱難地對自己的世界觀按下重啟鍵。

    “怎麽可能呢?”他碎碎念道,“這怎麽可能呢?”

    這一看就很假的小冊子,怎麽可能是真的呢?小說裏寫的修真長生,怎麽可能真的存在呢?仙術仙人之流,怎麽會真的出現在他們世界中呢?

    遮掩完痕跡後,他一屁股坐在棉被上,看著雙目緊閉打坐的應泊,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

    “媽的,”閻喆掩麵道,“我兄弟……修仙了?”

    ***

    不不不,應泊現在的狀況,還稱不上修仙。

    他隻是剛剛觸及那一扇大門的鑰匙,觸及那玄而又玄的力量。

    應泊做了一場很長的夢,他夢到他渾身赤.裸,在無邊的月色裏遨遊。他仿佛在靜謐中,卻又聽到無數呼喊。那呼喊來自過去現在和未來,橫跨了空間和時間的維度,是一個名字,是一點思戀,是一種聯係……糾結於他的靈魂,纏繞在他的身軀。

    越纏越多,越纏越多。

    然後,感覺自己快要窒息的應泊活生生被憋醒了。

    他睜開眼睛,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副眼圈烏黑胡子拉渣不修邊幅的尊容。

    閻喆。

    操心的閻唧唧大哥和局裏請假,直接守了自家兄弟一晚。

    他整整一宿不敢合眼,一邊按照看過小說的套路意淫以後該怎麽發財,一邊擔心自己同事道士天使外星人破門而入,要把他兄弟抓去切片抽血搜魂做一場。

    由此可見,某人民警察實在不務正業,二次元中毒太深。

    閻喆的心情這樣一會兒喜一會兒憂,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也難怪到早上後,整個人都顯露出了氣血兩虧的模樣,被應泊無語提醒:“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要!”精神正亢奮的閻喆斷然拒絕,“什麽感受,快說。”

    應泊於是認真感受了一下。

    片刻後,他回答:“大腦很清醒。”

    閻喆:“然後呢?”

    應泊:“沒有了。”

    “怎麽可能!”閻喆一巴掌拍在瓷磚地麵上,“沒感覺腹痛好一些了嗎?沒覺得有胃口了嗎?這可是修仙啊,修仙能治癌症的吧!”

    “從沒有這種說法。”應泊認真道。

    閻喆眼睛發直盯著他看了片刻,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頹然。

    應泊知道他是真心在為自己的身體操心,忙安慰道:“這才第一次,哪裏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等修為高了,就有辦法解決吧。”

    “哦,”閻喆語氣平淡問,“你會繼續修嗎?”

    應泊一愣,默然無言。

    “應泊,”閻喆難得這樣當麵對他喊大名,“我知道你不是很想活。”

    應泊繼續沉默,這還是他確診後,第一次有人替他把這句話說出來。

    其實不用說,種種跡象也早就表明了應泊的想法。有求生意誌的人哪怕得了癌症,哪怕得了惡性程度高的胰腺癌,也不會放棄求生的嚐試。而應泊卻除了止痛藥不吃別的藥,不打針,不手術,不做放化療。

    不會利用關係連夜奔去國外大醫院,也不會天上地下輾轉收羅到一點消息便去尋找。應泊甩脫了他三流九教的“朋友”,處理掉了大部分財產,回到他出身和成長的城市,隻為了做一件事。

    等死。

    又有些想抽煙的應泊摩挲手指,無奈笑道:“我這種人,死了不比活著好?”

    閻喆反問:“你以為你是哪種人?”

    新的一天,是農曆十六日的早晨,太陽在月亮落下的那一刻升起。

    應泊眯著眼睛看向東方,噴薄而出的日光璀璨而奪目,不知怎麽讓他想起在朝夕直播裏看到的那個青年。

    他心不在焉地做自我評價道:“反社會,通緝犯,消失了反而有利於大家心情舒暢,有益於社會和諧進步發展……大概就是這種人吧。”

    閻喆聞言,嘴唇微微開合,猶豫一下,沒說出他想說的話。

    他想說你這家夥什麽時候騙過那些老實人的錢?其他騙子都抓緊機會能衝老幼婦孺手裏騙一點就是一點的時候,隻有你這家夥把目標放在一手遮天的貪官、手染人命的邊境走私販、不得好死的毒販子身上。

    專門黑吃黑的“鷹不泊”,傳奇人物,威名遠揚。想讓他死的人很多,想讓他活下去的人更多。

    作者有話要說:  應泊:“不是我誇,你們這種垃圾,我老公能打一百個。”